那日午後也不知道瑄王與太皇太妃說了些什麼, 讓她又改變了主意, 最終說要等安寧郡主出嫁之後,再讓瑄王啓程去封地。
並且還賞賜了許多的東西給安寧郡主, 甚是賜了一座郡主府,就蓋在顧府附近, 原先說瑄王是被太皇太妃給趕出京師的謠言也馬上就平息了。
從太皇太妃的宮裡出來, 好似的爲了增加可信度, 瑄王還特意的去找小皇帝求了一道旨意, 是給安寧郡主和沈閣老的兒子賜婚的聖旨,求到之後就千恩萬謝的出了宮。
瑄王還很爲周以世着想的,爲了能早些啓程去封地,主動提出要讓婚期提早,就定在了下個月初七,清明之後的第二日,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倒是顯得格外的趕。
而瑄王也自那日起就閉門不出, 謝絕一切訪客,只專門的在佈置安寧郡主的婚事, 人人都道瑄王不僅忠心可鑑日月, 還是個慈愛的父親。
同時, 沈閣老的病也突然之間“好了”, 開始和之前一樣日日上早朝。
還是日日與謝閣老爭執的臉紅氣粗,爲了一件小事就能在大殿之上吵鬧不休,一切都好似與之前無異。
可顧洵知道沈閣老一定是和瑄王達成了什麼共識,不然他是絕對不會讓最優秀的小兒子, 娶一個看似落魄王爺家的郡主。
尤其是在沈閣老‘生病’的這段時間,他與葛侍郎領着朝中新起之秀們,佔據了小半個朝堂,頗有與兩位閣老分庭抗衡的味道。
他不信沈閣老一點都不知道,也不放在眼裡,還在一門心思的對付謝易邡,反常必有妖,他越是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就越是說明有問題。
可沈紹與瑄王結成了親家,是擺在明面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該堤防該監視都是自然的,而謝易邡到底和瑄王又有什麼聯繫呢?
“老爺,您可一定要爲嫺娘做主啊。”沈紹的妻子安氏出自京中世家,如今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倒是一絲不苟的很是莊重。
“出了什麼事,這麼哭哭啼啼的,若是讓孩子們看到成何體統。”
“剛剛宮裡嫺孃的丫鬟讓人傳了消息出來,說是嫺娘摔了一跤,腿都摔斷了,身上也都是傷,陛下就去看了一會就不管不顧的,嫺娘可是咱們最疼愛的孫女,老爺您可一定要爲嫺娘做主啊。”
沈紹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沈慧嫺這個嫺妃根本就不是因爲陛下喜歡,而是因爲有他這個沈閣老在這裡,即便是皇帝不想封也得封!
他原本以爲沈慧嫺聰明伶俐大方得體,小皇帝早晚會喜歡她的,即便是不喜歡那也沒關係,沒有人比沈慧嫺更適合做大周的皇后了。
可自從選秀上小皇帝的捉弄開始,他就覺得這件事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尤其是那個榮妃。
在知道蕭清荷是姜乙兒的表妹之後,這種不安,更是達到了頂峰,如今小皇帝已經開始真正的親政了,這個朝堂再也不是他和謝易邡爭奪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而已經嚐到過權利滋味的他,又怎麼能接受有一天從頂峰跌落的日子呢。
所以即便知道安寧驕縱,知道安寧還喜歡着顧洵,他也無可奈何的必須接受這門親事。
這樣他才能處在不敗的境地,後宮有沈慧嫺,他的兒子又娶了安寧,等到最後不管誰輸誰贏,他都不會輸。
可沈慧嫺出事,這讓沈紹更加的沉不住氣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仔細的說清楚,嫺娘好好的待在宮裡,她是嫺妃怎麼可能會受傷,這麼大的事你們竟然現在才告訴我!”
“是一個宮女,趁着嫺娘賞花的時候推了她,前幾日您爲了浩兒的婚事憂心忡忡,嫺娘又是個不服輸的性子怕我們擔心攔着不給家裡報信,要不是丫鬟這次跑出來怕是還一直矇在鼓裡!”
沈紹很想衝進宮去,好好的問一問周以世,他把自己最寶貝的孫女嫁給他,他到底還有哪裡不滿足的。
可最終又無力的坐了回去,“你陪嫺娘母親進趟宮吧,陪陪她,讓她別想太多,陛下要擔憂國事難免顧及不到後宮,她作爲妃子更應該爲陛下排憂艱難,而不是一味的困惱陛下。”
安氏還有很多話想和沈紹說,她想告訴沈紹,沈慧嫺出事是榮妃下的毒手,也很想告訴沈紹,陛下日日傳召榮妃,卻沒有時間去見一面他們的孫女。
可沈紹又匆匆的出了府,她根本就沒機會說這些,只能擦乾眼淚進了宮。
沈慧嫺的事情無疑是壓垮沈紹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管不了此刻是不是白天,他直奔瑄王府。
陛下尚年幼,就能無視他沈紹,任由人欺負他的孫女,這等真的長大了,他也沒了如今的地位,那麼沈家就會成爲下一個姜家了!
乙兒這幾日正在司天監陪兩位堂兄熟悉環境,進去了她就一點都不想出去了!
裡面有看不完的書,還有很多的典例可以翻看,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啊,最重要的是還有她祖父和父親一同編著的《天道》,她早就垂涎很久了,終於有機會能看,簡直不要太幸福。
顧洵很忙,等姜家一切安頓好了之後,他又開始日日書房宮中姜家三地跑,好幾次爲了見乙兒一面,都是踏着飯點來。
死皮賴臉的蹭一頓飯後,又眼巴巴的回去,府上還有很多人等着他議事。
一開始姜裕恆還會有意見,可顧洵每次就是吃了飯就走,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後來顧洵就越發的不靠譜了,總是美男計加苦肉計一塊用。
乙兒又單純的很,每次去送顧洵回來,姜裕恆就會發現她的小臉特別的紅!嘴巴也是紅豔的古怪!哪裡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
想要發火,偏生的面對面團兒一般的小人,他是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每次吃完飯就下逐客令。
可顧洵倒好,你有張良計他又過牆梯,直接以有要事相商,就直接把人給拐走了,隔個幾日,乙兒就會被顧洵帶去顧府或者是宮中住上一晚。
氣得姜裕恆這樣情緒不外顯的人,都失了分寸,還是幾位侄兒輪番上陣轉移注意力,好說歹說,姜裕恆纔沒衝去把人給抓回來。
在前日她進宮爲陛下算過一卦,這一次用的就是命盤,以甲入命盤,丁辛乙癸酉亥醜未爲八大盤眼,推算出了九星格。
主算國運,推測出的是大凶!
奸佞橫生妖邪助力,國之易主矣,這也就難怪紫微星會連續一個多月都黯淡無光了,只怕再這麼下去,就該徹底的隕落了。
她從來不說假話,當場推算出結果之後,就當着顧洵和周以世的面把結果說了,顧洵陷入了沉思,難道還有什麼是他沒有考慮到的地方嗎?
而周以世也不知是因爲年紀還小,聽不懂呢,還是特別的鎮定,竟然還傻兮兮的問乙兒,“皇奶奶,那是不是朕就會死?”
乙兒的內心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輕輕地摸了摸周以世的小腦袋,“不會,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死的。不過……”
一大一小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這一格丙辛顯示,白虎顯會有國喪,而且就在近期,還有這個盤想要改運,只有一個活眼,在西北。”
不管周以世失魂落魄的樣子,顧洵喃喃了幾遍西北,好似有了些許的答案。
自那日後,周以世就日日守在太皇太妃的身邊,顧洵也比之前更忙了。
天氣慢慢開始回溫了,一場春雨一場暖,很快就到了四月間,再過幾日就是清明瞭。
乙兒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攔腰從房裡出來,院子裡的花都開了,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昨晚顧洵又把她帶回了顧府,早上天才矇矇亮,顧洵起了個大早先來她屋裡,在她額頭輕輕落了一吻,就匆匆的進宮了。
乙兒當時睡的正香,但在他溫熱的脣落在肌膚上的時候就醒了,只是困的很嘗試着睜了睜眼沒有成功,就聽到耳邊一聲低沉的笑聲。
然後顧洵就小心的給她蓋好被子,悄悄的出去了,乙兒的心裡甜甜的,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姑娘,今日如欣姑娘說一同去看小郎君,您可別忘了。”
杏兒口中的小郎君自然是如欣的外甥孫鑫望,再過幾日就是清明瞭,聽顧洵說最近太皇太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蕭清荷日日都在她老人家跟前服侍着,太皇太妃醒的日子是越來越短了,瑄王這是在等,用安寧郡主的親事在等一個機會。
正好趁着去見如欣,她有事情要交代一下如欣才行,她再呆在瑄王府會更加的危險。
她也沒有問過顧洵和小皇帝到底在討論些什麼,倒是有什麼疑問顧洵會再喊她進宮去,平日裡顧洵都會盡量少的讓她接觸這些,他不過是找了藉口想要和她待在一塊罷了。
好像能看到彼此就會安心。
“姑娘,到時辰了,咱們該出發了。”乙兒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木先生已經在外頭等着她了。
陶方謙是桃花在翰林院任職,自然這個時候不在顧府,等到他們都不在,顧洵就把木先生指給了乙兒,不管乙兒去哪裡,都要跟在身邊。
木先生倒不覺得是低了他的身份,反倒是因爲跟的是姜乙兒,有一種與與有榮焉的感覺。
看到乙兒出來就趕緊跟了上去,一直到了祝慶錢莊,乙兒才覺得有些奇怪。
好似有人一直在跟着他們,他們的馬車行的快,外頭的聲音也快,真是囂張的很,好似就要讓他們知道他的存在一樣。
下了馬車,就有了答案,已經有人在外頭等着她了。
正對着初春的初陽下,他的鳳眼微微上揚,無比的嫵媚妖冶,是周乾禮,而且他坐的是如欣的馬車。
“姜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我盡力了,下班要同事聚會,晚上還要應付新生的家長,今天少了一點,明天再多寫點吧!
=3=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