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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堂會審,有意思!”
王策拈下巴嘿然,宛如住旅館一樣逍遙自在,主動伸出手腳:“來吧。”
幾名刑部人員戰戰兢兢:“王大人,得罪了。”說完,把鎖鏈往王策手腳上銬起來,鎖鏈不沉。
王策灑然,他當然不會計較。據說本來很久以前,沒定罪前不必戴鎖鏈的。奈何,武者不是輕易就範的主,你敢判罪,人家武者就敢當場發飆殺人走人。
從此,就形成了一個慣例,凡是武者,首先要戴上限制真氣的鎖鏈。沉重倒不然,主要是限制武力,以免犯人大暴走。
獄卒打從心裡鬆了一口氣,終於把這位來當大爺的主送走了,獄卒淚流滿面的揮舞小手絹,熱情的道別:“王大人,您慢走,別再來了啊!”
幾名提人的刑部官員,暗中苦笑,深深理解。再由這位小爺折騰下去,刑部就快淪落爲保姆和衙役了。
不過,鑑於刑部和二處素來較爲友好的關係。刑部官員對王策其實並無多少怨言,更惱恨的是刑部當中暗自勾結宗室的那傢伙。
時不時的瞥一眼,幾人暗自唏噓不已。十六歲的從五品實職官員,簡直可怕。入南衙半年,就從白身一下飛躍爲從五品。以如此速度,不消三五年,沒準就是三品的官兒了。
從五品,乃是第一步邁入高官行列了。放在地方上擔任官員,那就差不多相當一州一府的主官或副手了。
尤爲令人羨慕的是,王策小小年紀,就已經是釋息境,被認爲是北唐新一代六大少年天才之一。加上修爲,這纔是真正的前途無限。
王策一臉輕鬆,好比旅遊一般的來到公堂之上,情不自禁的感慨:“哇,犀利!三堂會審果然不一般。”
因王策乃是從五品實職官兒,牽涉忠王,案子是絕對的大案。這一番乃是刑部,大理寺,加上宗正府的聯合提審。
居中居首的乃是刑部劉侍郎,左右則是大理寺何少卿,以及宗正府派來的唐宗丞。
劉侍郎三位高官互相交換一個眼神,表示開始了,劉侍郎一點頭,嚴肅臉色按照程序來走。不多時,開始進入正式提審問話:“王策,本官問你,你爲何要抓忠王。”
王策傲然:“南衙辦事,不需要跟你們解釋。”
冷眼巡視一週,王策心滿意足。三堂會審的規格高,閉門審問也是應該的。不過,刑部扛不住想看王策倒黴的人多勢大,唯有答應開堂審問。
今日來觀看提審的人不少,多半都是來自宗室和某些權貴,正是一個適合打臉的機會。
輕悠悠的目光,在一羣龍蛇混雜的雜人當中掃視半晌,終於找到魯克和諸海棠等人,頓時微微笑,遞了一個眼神。
……
……
到了刑部,居然還敢如此跋扈!劉侍郎慍怒不已,強壓心頭怒意,沉聲道:“你抓忠王之事,事關重大,必須要說。”
王策森然:“劉侍郎,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你如此刺探南衙機密,莫非私通敵國!”
劉侍郎臉色一邊,算你狠。與何少卿及唐宗丞交換一個眼色,不想再對這個話題糾纏:“那本官來問你,爲何仵作發現忠王之死,乃是被人先下毒後吊死的!”
“在你南衙二處的羈押之下,忠王竟如此冤死,你該當何罪!”
仵作真的發現忠王是被人下毒並吊死的?王策鎖眉,刑部絕對不敢在這一點玩花樣,那必然屬實。如此說來,那這個遊戲就越有意思了。
王策淡定非常:“按大人的理論,莫非改日我將大人抓回南衙,你若自行上吊尋死,也要責怪我南衙?”
“你!”劉侍郎氣急,深一口氣楞是死活沒換回來,心裡砰砰直跳。
大理寺何少卿厲喝:“王策,人是你抓走的,忠王死在你南衙二處,是不是你謀害的,如今有待查明,莫要胡攪蠻纏。”
“素聞大理寺公道,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王策甩胳膊啞然:“北唐一年死多少人,全怪我們?南衙一年抓的犯人不知有多少畏罪自殺,怪我們?”
“宗正府和刑部想要栽贓給我,不妨換一個像樣一點的理由,別說這種無稽之談,你們不嫌丟朝廷顏面,我還嫌棄呢。”
何少卿和劉侍郎頓時無聲,畏罪自殺的犯人的確很多,不過誰都知道放在忠王身上說不通。可王策的道理實實在在。
宗正府的唐宗丞冷冷道:“如此說來,忠王就是畏罪自殺,死了白死!”
王策眯眼,咂咂嘴:“天下人都知,我跟你宗正府是素來有恩怨。你如此說話,那就是擺明要栽贓了。何少卿,這便是你們大理寺的公道?”
啪一聲驚堂木重響!劉侍郎大怒拍案:“好一張伶牙利嘴!你以爲胡扯一番,便能躲過你謀害忠王的罪名了!那是萬萬不能。”
藏在暗中的林尚書頓時色變,原來跟宗室勾結,害的刑部雞飛狗跳的是這傢伙!
王策猛然擡頭,直視劉侍郎,忽然笑了:“原來是你,我還以爲是林尚書。本來我還打算出去了再慢慢查,既然你主動送上門,那我就不客氣了。”
“什麼狗屁的三堂會審。”王策冷笑:“朝廷的威嚴就是被你們這些互相勾結的狗官弄沒了!”
三名高官立刻臉色大變,盛怒不已。
王策從貼身處,取出兩份文書,猛的擲向何少卿:“給我看清楚了纔好說話!”
何少卿接過來,只是迅速兩眼看完,臉色頓時沉下去。盛怒轉身面向兩位官員,陰沉着一張臉:“簡直荒謬,朝廷的臉面就是被你們這些人弄沒了,自己看看吧。”
……
……
劉侍郎一眼看完這兩份文書,臉色灰白的癱瘓在椅子上。唐宗丞一眼看完頓時脫口大駭:“怎可能!這怎麼可能。一定是僞造的,你們南衙最擅長這個!”最後一句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王策忽然笑了:“唐宗丞,若然不是僞造,那就是你誣衊南衙,即是誣衊朝廷,誣衊朝廷即是誣衊陛下。憑你這一句話,本官在此保證,必親自鎖拿你!”
是僞造嗎?不是。
一份認罪狀,一份乃是絕筆書!
悉數都是忠王親筆所寫下來的,王策親眼看着他寫下來。甚至看見忠王甘願承認密謀造反之類的罪名,多半是很好奇誅就九族的結果。
這就是王策和忠王“你幫我,我幫你”的協議一部分!
憤怒的大理寺何少卿拂袖,滿是鐵青的轉身離去:“此乃本官見過最荒誕的提審!”
王策神色悠然,彈指一響:“二處的人,都給我站出來,圍起來一個都不許走了。”
但見混在人羣中的諸海棠和魯克氣勢洶洶的率領一票二處特務,如狼似虎的闖進來,也不廢話,直接將人給圍住!
“你敢!”劉侍郎大駭一跳起來,入了南衙監獄,那還有命嗎:“我乃堂堂從三品,你南衙沒資格抓我!”
“我乃宗正府宗丞,你沒權利抓我!”唐宗丞叫囂。
“兩頭白癡。”王策懶得理會,灑然:“來人,開鎖!”
二處的人在諸海棠和魯克的率領下,一涌而出,爲王策打開鎖鏈。王策一邊嘆息,一邊搬來椅子,大喇喇坐在公堂正中:“我等!”
此情此景,端的是顯得一番跋扈無比,好不跋扈,好不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