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的母親過世,我必須幫忙陪同。如果只有兩章,也請理解。
王傢俱備世家的代表性,於是,有了王家這一段情節,就不必在其他世家上着墨太多了。
*“原來洛水王家想謀反!”
轟轟!藍藍的天上,忽然的晴天霹靂,一轉眼就有一片烏雲裹來潑瓢大雨。
王御城巍然不動,神色不變:“造反,我王家沒興趣。”
王策聳肩:“開個玩笑,何必太認真。”二人相視而笑。
“來人,把傘拿來。”王御城含笑喊了一下,很快便有傘送上來,他交給王策,意味深長道:“洛水的雨水,一下那便不是一會的功夫就會停下的。”
王策微笑,忽然擡手拍案而起,伴着森然的話語:“王族長,你真道我是白癡豬頭?我素來很不喜歡被人暗算,很討厭旁人暗算我。”
說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我本來是一個心腸軟的好人,誰要暗算我,那我就會變得任性,變得很生氣,很不高興。”
淅瀝瀝的大雨,傾灑在王策和王御城身上。王策是擋不住,王御城卻並沒用罡氣來擋雨,而是看着他,只笑道:“老夫幾時暗算你了?”
“以前我是有少許的反感世家。今天,我卻是開始討厭世家了。”王策微微後仰身子,淡淡道:“因爲,我忽然發現,世家全是一心立牌坊的婊子。”
王策冷然,用力的撥手一甩,石桌上的碟子盤子嘩啦啦的落下去砸碎:“狗屁世家,尚且不如兩衙和錦繡營。至少,人家做了那便做了,也不會僞裝是什麼大善人。”
王御城的笑容忽然有一些僵硬:“你是重溪的兒子,便是老夫的侄孫,莫非老夫待你好,這也是別有居心?”
轟隆!一腳把石桌給踹爛踹飛,王策冷笑:“王族長,你就裝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刻,你能不能裝出一個華麗的未來。”
“再是如何裝,兔子就是兔子,也裝不成什麼大尾巴狼。不過是一窩有大有小的兔子罷了。”
王策眯眼,忽然快活大笑:“什麼狗屁洛水王家,不過就是一羣被律帝嚇壞的兔子,能蹦躂出什麼新鮮玩意。你們王家是,八大世家都是。”
“此言就太重了。若然傳出去,只怕對你不好。”王御城強自一笑,緩緩拂袖拍掉碎石站起來。
“哈哈哈!”王策的大笑聲傳播在雨中,大雨把他淋溼,卻絲毫撲滅不了他的火焰:“王御城王族長,說一千道一萬,我只問你一句,你敢否認你和律帝勾結對付我?”
“我只問,你敢不敢否認!”王策咄咄逼人,大有你敢否認,老子就敢動手打人的氣場。
以王御城的老辣,竟然也感到王策身上的一種氣場甚是迫人。沉默好一會,他思緒複雜,終於苦笑承認:“不錯,陛下有過交代。不過,於你並無惡意。”
果然!我就知!王策眼中清澈,淡淡自信道:“有沒有惡意,不是你們說我就信,我有眼睛看。我或許不是什麼聰明人,卻也不是能被隨便暗算的。”
律帝早不說晚不說,恰好在這光景才說妙玉案,分明就是有意讓他王策來王家一趟。這道理很簡單,律帝篤定他不會說妙玉案真相了,那王策唯一的辦法,就是來王家。
不然,律帝爲何要強調一下王家捲入了妙玉案。
他王策一來王家,堂堂任武宗居然帶錯路,讓他無緣無故先打一架。王御城一見他居然也什麼都沒說,就好像信了。乃至於其他許多,林林總總加在一起,王策有什麼理由看不出來。
王策唯一看不懂的,就是律帝爲何要如此大動干戈隔山打牛。這就好像你要去隔壁省份,有近路不走,卻繞了地球一圈。
王御城沉吟,回憶先前王策的話,心下凜然:“你……先前的話,是要借我之口傳給陛下?”
王策擡頭瞄了一眼,冷笑:“莫非你以爲我真會相信你一個洛水王家的人,會關心我一個陌生人?”別傻了,得罪八大世家這種事,王家怎麼可能會站在他的立場爲他出頭。
“唉!老夫,有苦衷。”王御城流露一絲苦澀,正視王策緩緩道:“請相信老夫,並非老夫有意算計,確有苦衷。”
王策冷冷,一言不發!
…………雨水嘩啦啦,王策猶如落湯雞,卻仍然站得筆直,給了王御城很大的壓迫力。
王御城擡頭看天,彷彿老了幾分,拂袖一捲,地上的傘飛在他手裡:“這洛水河畔的天,一下雨便不是一時半會能停的。”
這分明是太陽雨,雲層之中灑下斑點一般的陽光,卻又偏偏沐浴在大雨中。
王策接過傘來打開,王御城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陪老夫走一走?”王策不置可否,他不是真的發飆,而是想看看某些事態的有趣發展。
漫步在雨中,王御城沉聲道:“王家不會也不想造反。陛下的意思,老夫也不明白,不過,老夫知道你要來。”王策流露譏笑,經過今日的事,實在很難對世家產生好感。
王御城思來想去,竟然發現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王策始終還不是自己人,許多東西不能說,一時不由也沉默下來。
“你不說,我來說。”王策冷然凝聲:“你有意封鎖昨日的一戰消息,想必,不光是昨日的戰鬥,便是我的消息,王家也未必有幾人知曉!”
王御城沉默點頭,王策也不理會,繼續道:“有律帝通知,你早知我會來,於是便有種種安排。昨日你總有三分坦誠,我當一回鮎魚倒也無關緊要,權當做一次好人。”
王御城不懂鮎魚什麼的,意思到了就夠了。
王策神色變得冷酷:“昨日我一來,你便設法刺激王家各房,卻又隱瞞我的修爲等信息。於是,便有了今日的事。”
“本來,我還以爲你是故意利用我來刺激王家,來擺平族長之爭。”王策眯眼,一點寒光和怒焰浮現,他差一點就被騙過去了。
王御城不否認,有王策這個外來者,加上王重溪的名頭,很容易刺激某些人,這的確有助族長之爭。王策不在乎王家的族長是人是鬼,但王御城卻心知肚明,新族長的重要性。
真是草蛋!王策惱火不已,處處都有人挖坑,處處都有人暗算。天賦好了,是好事,可也自然會帶來一些副作用。
“你想爲王家籠絡我!”王策拈下巴,忽然若有所思,迅速把許多東西組合起來:“難怪今日會有這一樁!”
“一個陌生外人,還是私生子,憑什麼被一個世家的人認同?”王策喃喃自語:“自然是價值,除非我能帶給這個世家很大的價值。譬如天賦!”
王御城的面色有些發青,再一次想起狡詐的評語。
念頭通達,王策神色陰霾,卻笑得開心:“光憑嘴巴說我的天賦,自然沒人會信。我又是來查事的,不是來惹事打架的,自然沒機會出手。”
“如果能讓人親眼看見我的實力,那就無人懷疑我的價值了。”王策輕輕的笑,眼中有隱匿的火焰:“於是,封鎖我的消息,封鎖昨日一戰的消息。王家暫時無人知曉我的實力。”
“我一來,刺激王家。加之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暗中攛掇,自然會打起來。”
王御城面色坦然,索性已經被發現了,何苦再枉做小人苦苦隱瞞。從短暫的接觸來看,他足夠發現王策並不是一個能被人擺佈的主。
王策表面笑眯眯,心底在飛速的滋生怒火:“於是,今日的事就在某人的暗算下發生了。於是,王家有足夠多足夠身份的人看見了我的實力。有趣!真的很有趣!”
有時候,嘴巴上越是說有趣,心裡就越是相反。
“不知,王族長有什麼要解釋的?”
磅礴大雨中,王策轉身,目不轉睛的看着!
…………王策的目光很溫和,王御城卻感到渾身發毛,不安的扭動一下,苦笑:“你不願認祖歸宗?”
“給我一個理由先。”王策神色淺淡,來了王家,迎接他的不是鮮花,而是鮮血,擁抱他的不是胸懷,而是暗算。
王御城卻笑了,走在雨中:“有北唐和大律在前,老夫也不相信你會回王家。”
王策驚訝,這老頭比想象中還棘手,除了當婊子立牌坊這種世家通病以外,也教人看不真切。
“你是重溪血脈,乃是我王家血脈。不論你人在何處,都不要緊。”王御城站在空蕩的假山旁:“老夫只盼望你記得這一點,那便夠了。”
“你有武道天賦,身懷心相。五十年,二十年,乃至十年以後,你必將成爲神化高手。未來的你會是九洲高手,但戰亂在即,不論多少天賦,都是有今日沒明天。”
王御城低沉有力的話語,沉澱在雨中:“不錯,老夫是故意設計讓你出手,讓王家看看你的實力和天賦。有了清晰的認識,纔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王御城目光灼熱無比,看着王策,宛如看着珍寶:“你的未來不可限量,前提是你要有時間,你要能在亂世中活下去。”王策感受這火辣的目光,頓時毛骨悚然。
互相沉默下來。
王策出神,王御城擡頭看天,讓雨水自在的打在臉上,半晌才沙啞道:“十**年前的妙玉案是一個重大的秘密,因爲對於所有參與者來說,那絕不名譽。”
“牽涉很大,很多,也很複雜。王家,也身不由己。”
王御城緩慢的說,聲線中隱藏一絲憔悴:“你的祖父王御師,與妙玉案中的通緝犯顧博,乃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