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逆流而上!
如詩如畫的景象,卻隱約從空氣和笛聲裡,傳來一絲莫名壓力。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
王御城神色凝肅,緩緩吐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雙臂下垂,卻是隱隱握住拳頭蓄勢待發!
王策心神震動,霎時冷靜並理姓。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王重渠等人卻是無不色變。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這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是王策還沒來大律,人在北唐時,就已經聽過的一個名字。
這句話,代表的是一個人。步天王!
很少有人記得步天王的本名了,當一個人的綽號,取代本名的時候,就已經說明這個人的名氣已經大到深刻到讓人忘記許多東西的地步。
半帝王魂也好,小武帝也好,步天王也好。是綽號,也是尊號。凡是擁有的,每一個都是時代的佼佼者,都會發出一個時代的最強音。
很多人相信,王策擁有無限的未來,也擁有現在。
但其實,這句話用在半帝王魂這種人身上,纔是最合適的。凡是擁有綽號的,每一個都是萬里挑一的驚採絕豔的超級高手,是最有可能成爲下一代武帝的人。
而現在,他們都是除了武帝以外的最強者,半帝王魂他們這一代人,已經在接管這個時代了。
王策有未來,可是很多人看來,王策的未來在兩代,甚至三代人之後。
步天王,是大律搖光宗的弟子,是宗派精英教育的經典成就。
王策看不清步天王的模樣,不過,他很好奇。如果不算北唐所見過的少年,步天王纔是他正兒八經第一次看見遭遇的宗派弟子。
都說宗派很強大,強如大律在本國的立秋演武上,也很少能摘下榜首,幾乎被宗派弟子壟斷。王策真的很想親眼看看,宗派弟子究竟強大到什麼地步。
很多人認爲王策的未來,會在兩代,甚至三代人以後。因爲王策太年輕,任何人都會輕率的被年紀矇蔽,很難從心裡認同王策是大高手。
旁人是否認可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策已經今非昔比,不是去年那個像渣一樣的他了。不論旁人是否認同,他是堪比神化高手的大高手,這就是他的實力。
這,就是他的底氣。
…………王御城神色凝肅,他並無自信能頂住步天王。
凡是有尊號的,每一個都具備以一敵三敵五,尚且能擊敗對手的。
不信?半帝王魂不過是歸元武尊,擊敗三名不老武宗,估計也不在話下。
王御城沒自信,是因爲步天王比他年輕,他沒多少進步空間了。然而,步天王卻有。王策不怕步天王,因爲他更加年輕!
一干人等,悉數被步天王的出現給震撼。唯一活蹦鮮跳自由自在的,就只有王策,潛心思量好一會,赧然搖頭:“我不是他的對手!”
相傳,步天王是不夜境,王策估計自己連不老武宗都打不過,不要說不夜境了。
此言一出,包括王重渠在內,無不目瞪口呆,傻乎乎看着王策,不曉得是不是覺得王策傻了。你王策才十七歲,就想跟步天王交手?至少還需二十年。
在旁人眼裡,王策要麼是瘋子,要麼是狂人。
笛聲以旁人察覺不到的方式,微微一窒。隔了很遠,木筏上的白衣人彷彿聽到什麼,驀然轉臉過來,那一雙充滿趣味的目光溫和的投來!
一霎,王策有一種被目光釘住的錯覺。架不住王策沒心沒肺,撓頭咂嘴,看來傻乎乎的自言自語:“武宗都是偷窺偷聽的大行家啊!”
白衣人神色一滯,輕描淡寫的信手一擡一揚。一把明亮照人的寶劍彈出來,一躍飛翔,點了一個虛空的動作,頓時河水逆流而起!
一條極恐怖的劍氣彷彿捲住水龍,瞬間爆發,彷彿激光一般轟爆。切牛油似的把山崖切下一角,噗嗤噗嗤的水龍轟隆撞擊山崖,小半座山被撞得搖動不已。
任武宗駭然欲絕的在半空連續閃避,卻駭然發現無論如何都極難躲避。狂吼一聲,護身罡氣彷彿泡沫破碎,被劍氣轟中,狂噴鮮血飆飛數百米!
此等聲勢,簡直浩大無比。堂堂任武宗,竟然被一招擊敗,簡直可怕。
然而,王策只撇嘴:“又一個靠力量取勝的,看來也不過如此。比起王魂大叔,那就整個是一光年的差距。”他差一點就說給一頭豬足夠的力量,沒準也能掀翻坦克。
白衣人伸指頭一拈,一滴水珠倒飛在指尖,信手一彈:“多嘴!”
撕裂空氣的尖銳呼嘯,一滴水珠竟然拖曳着一條恐怖的直線,直指王策的眉心,堪比狙擊炮射出的子彈。
王御城伸手一抓,攔截在前邊,纔是化解了王策的危機。
任武宗被轟飛,兩名藍衣人心知局勢不對勁,這會兒再不知跑路,那就太二了。果斷的也不管手下,轉身就飛遁而去。
王策看了看四名絕望的武尊,笑吟吟道:“放他們走!”
王御城點頭示意一下,王策眯眼微笑:“今天我心情好,我這人心腸又軟。我只想說,莫要再有下一次了。”
四名武尊互相看了一眼,點頭也不多說就果斷遁去。王策嘆了口氣,轉身道:“如何,我給足你們王家面子了。”王御城微笑抱拳致謝。
關係不死鳥,王家不好出手殺人,否則難免激怒對方背後的人。並非不敢殺,而是沒必要下毒手多招惹對頭。王策肯放人,就算是給了王家一個面子。
…………峽谷中的戰鬥,隱約落入了矮胖子的眼中。
神色不變的回頭看了一眼犀利哥:“你說的不錯,王策果然很滑溜。你如何猜到王家的人會出手?”
犀利哥搖頭,出神半會忽然道:“沒人敢在律京出手殺王策。王策來王家,這是唯一的機會,不死鳥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他怎會沒有防備。”
矮胖子皺眉:“哦,那麼,王策爲何會知道沒人想不死鳥落入大律手上?”
犀利哥嘆氣:“記得他在東北府遇刺的事嗎?那是你們辦的,我雖不知詳情。可猜,也猜到,殺他的好處很多,最大的那個,就是阻止不死鳥落入律帝之手。”
“我看的到,他多半也看到了。”
犀利哥搖頭:“我猜,律帝也有準備。你們一定要出手?”
矮胖子沒回答,神色充滿堅定。犀利哥笑了笑,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一會:“我忽然記起有一件事,要先走一步。我們走。”
說完,不等矮胖子反應。犀利哥果斷帶着斗笠男飄然而去。
矮胖子冷冷看着背影:“貪生怕死的東西!”
一個深沉的聲音淡淡響起:“莫要理會他,不死鳥要緊。”聲音是從樹林後邊傳來,是另一個矮小略胖的男子。
峽谷這邊,方自是蹉跎不已的光景。
像中流砥柱一樣巍然不動的木筏,忽然逆流而上百來米。
白衣人神色淡淡,充滿旁若無人的氣質:“我此行前來,並非爲洛水王家,莫要阻撓我辦事。”
王御城抱拳示意,王策打量面色蒼白的任武宗一眼,搖頭撇嘴:“任武宗,你能忍這口氣?大律也不能忍啊,速度把武帝請來,滅了這小子纔是王道。”
任武宗苦笑不已,王策聳肩:“我是配合律帝了,可要沒高手,那我就嚴重沒安全感。我沒安全感,就會記姓變差,說不定會忘記一些相關的東西。”
王策耐人尋味的一笑:“這兒此時都不知雲集了多少高手,這兒是大律,你以爲人家會傻乎乎的一頭撞進來?不怕被你們大律一窩端了?”
把自家的戰略武器送到別國地盤上耀武揚威的下場,就跟唐帝翻手滅了大世武帝一樣。沒人會那麼蠢,要不,明知這一帶高手如雲,多路人馬都在暗中盯着,卻爲何只有愣頭青跑出來。
拋磚引玉是好計策,不過,誰來當磚頭把律帝準備的高手引出來呢?誰都沒那麼大公無私。
等了一會,沒動靜。
王策不耐煩了,高舉右手,伸出中指,對四面八方一個比劃。我切,一幫無膽鼠輩。
不好玩。王策打了個哈欠,果斷拔腿走人,各路鼠輩不出,難道他就一定要等下去?這是律帝的埋伏,又不是他王策的埋伏,管他屁事。
各路鼠輩一個賽一個的精明,就盼望別人打頭陣。
王策索姓走人,一邊走一邊嘟囔抱怨律帝坑人不償命,一邊垂下的眼簾中掩住了一縷森然寒光。
有時,要亮肌肉亮拳頭。有時,也要讓人家知道你有底牌,纔會有顧慮。
半年多前,闖宮救走王策的是一名神秘武帝,北唐肯定不會把這樁醜聞滿世界宣傳博炒作,外人肯定不知是紀千敗。
律帝也不知,只要知曉有這一個武帝就是了。
王策的底牌,是不是這名神秘武帝?是不是唐帝的大內營?是不是劍神山派來的兩名劍宗?
律帝想翻我的底牌!
王策一個激靈,來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毛骨悚然。
心相騰的一下冒出來,這一霎,虛無中憑空出現一條黑影,一道道絢爛的劍光劍氣被心相阻擋下來。
剎那後心滿是汗水,這是戰靈秘術,潛行類的秘術!
我幹,真以爲老子年紀小就好欺負啊!
王策暴怒,彷彿一個引子,把他心底積攢的怒火和不順,悉數爆發出來!
滴水劍發出露珠一樣的聲響。
給老子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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