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駕臨!”
一時轟然的喧鬧,頓時安靜下來。
神化營高手爲前驅,一路長驅直入,所有賓客各自或是單膝叩拜,或是屈身行禮,退讓出一條寬闊的路來。各人心中只想,無憂王果然好大的面子。
“莫要驚擾了無憂王的壽宴。”
律帝淡淡的交代傳來,在老馬太監的陪伴下,龍行虎步而至。隱約聽到裡邊說了什麼,老馬太監輕聲向律帝轉述一番,律帝神色一變,不怒自威:“哦,還有這等事!”
卷着一股鋪面的真龍之氣入內,彷彿一條真龍撲躍而來。真龍之氣,給諸多神化高手的感覺並不太舒服,不安的扭扭身子,齊聲行禮道:“參見陛下!”
“莫要多禮。”律帝的目光在廳子中一轉,定在無憂王和王策面容上:“王策,你所說的可有根據?”
自由心證而已,玩什麼證據就乏味了。王策拈下巴輕笑:“證據,自然是沒有。無憂王雖然不是太聰明,想必也不會留下什麼證據呢。”
律帝目光逼人:“那你就是在故意攀誣無憂王……”
大律皇帝?我怕他咬我啊。王策懶洋洋舒展身子:“我不是官府,講什麼證據,豈不是可笑!大律皇帝想來也不會這麼低劣吧!”這話太深刻了,深刻得讓律帝生出一股怒意。
“如果皇帝陛下,你非要什麼證據。我就是證據!”
王策垂涎着臉,笑呵呵道:“當日峽谷之戰,那是高手如雲,我一個小屁孩惹不起傷不起。於是就跑了,於是,戴面具的無憂王就跑來抓我了。”
衆人無不唾棄,太無恥了。當日之戰,分明就是他王策搞出來的,居然還敢這麼厚顏。
細心的聆聽在這兒,犀利哥的臉色驟然大變,一個眼神示意,無不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走,傳音給斗笠男等人:“走,速走!”
廳子裡,王策靦腆道:“我當然打不過了,誰知,無憂王以爲我必死,所以他就摘下面具來向我炫耀,說要讓我死個明白。”
“他以爲我一定死了,結果,王魂大叔跳出來捅了他菊花一下。一個不小心,我就活下來了,我就發現他的醜惡真面目了。”
王策憤慨的指責,絕對是黑心腸的當面栽贓,當面僞造不存在的事。無憂王的臉當場就變得鐵青無比:“王策,你竟敢如此抹黑我栽贓於我,莫非真以爲我是死人!”
王策嘆息:“無憂王,你今日不死,只怕也沒用了!”
“各位,不妨聽我繼續說。在我出示證據前,我來請教各位一句,小武帝失蹤前,是去了什麼地方?爲何而去?”
律帝面色不變,王策笑笑,王重渠喝下一杯酒,緩緩道:“五年前,無憂王與小武帝以及其他幾人去了荒蠻五洲!小武帝就是折在荒蠻五洲。”
“爲何?”王策無視無憂王的面色。
此乃一個凡是神化高手都曉得的答案,王策一字一頓,聲音震動大廳,嗡嗡不住震盪:“因爲,相傳當年的神族餘孽,就躲藏在荒蠻五洲!”
“歷年歷代,無數武宗在荒蠻五洲隕落。爲何?”安靜的大廳中,王策的森然烈音如刀一樣迴旋!
“因爲,五洲太過荒蠻。也更加因爲……神孽多年來,也在大肆尋找神族。我來告訴各位,小武帝爲何會失蹤!”
王策口吐鏗鏘之音:“因爲,小武帝被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人暗算了,出賣了!”
“他絕對想不到,他的結義大哥,就是神孽!”
聲音不大,卻好比炸雷一樣,轟隆隆的重擊在所有人的腦海裡,教無數人爲之心中一寒。
…………無憂王是神孽?!
“滿口胡柴!”震怒的咆哮幾乎把屋頂都掀翻了:“王策,你信口誣衊我,你該殺!”
一條紅色光芒爆發極速,轉瞬挾以滔天氣勢,以洶涌無邊之勢轟然直取王策。那速度之快,竟在極短的時間裡,就爆出驚人的音浪!
王策豈會沒有防備,心相一躍而出!
轉眼,一前一後兩條身影凝如山嶽,無聲無息的攔截住無憂王。剎那一下,五光十色的罡氣陡然爆發,如巨浪席捲,王重渠和老馬太監的重拳各自與無憂王在半空中凌空交集一下!
老馬太監和王重渠悶哼一下,一個被轟到門口,一個雙足猛然深陷到腳踝處。一口大氣噴出,各自駭然不已,無憂王真真可怕!
無憂王一個倒空落下,啪啦一下,竟好比山嶽落地,地板震動一下,滿面鐵青:“莫非你們真信了這小子的滿口胡說!”
王重渠搖搖頭,吐出一口大氣。旁人信不信,他不知道,他是信的。王策乃是王重溪的私生子,無憂王不會連這都不知道。
老馬太監緩過一口氣來,面色上的赤紅恢復,退在律帝身後。律帝冷冷的看着他:“清者自清,至少要讓王策把話說完了。王策,你說!”
說你妹。皇帝就大啊。王策懶洋洋的靠下來,聳肩灑然一言不發。心裡邊卻是緊張萬分,唯一隻盼望小武帝千萬不要衝動,絕對不能衝動。
小武帝不在這兒,而是和餘矯在外邊的第二進宴席中,目光木然而不動,似乎勾起了某些心思,茫然而複雜。
一個咳嗽吸引衆人目光,元真學士抱拳致意:“我來說一句公道話,今次王策是一家之言,不足爲憑。按理說,不該就此懷疑無憂王。不過,敢問陛下,當日峽谷之戰,是否查有神恩會蹤跡?”
律帝皺眉,回首一眼:“老馬!”老馬太監向前半步:“錦繡營查實,當日確有神恩會的人!”
元真學士滿是歉意的向無憂王抱拳:“那就說不得要委屈無憂王一下了!”
“驗血吧!”
“若然是王策誣衊,那自然該找他。若然屬實……”
狗屁!統統都是狗屁!無憂王的臉色泛漾着熊熊怒色,不死鳥的解藥就在王策的手裡,誰能把他怎麼樣?頭先王策還出口大罵諷刺律帝,律帝也只當沒聽見。
王策神色淺淡的含笑不語,張嘴幾下,隱約就是在說“我爲小武帝主持公道,你就活該倒黴吧”。
無憂王冷冷的掃視一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說是,難道就是。若然如此,我也能輕易指證各位當中的任意一個是神孽。”
王策笑笑:“你是神孽!”
無憂王怒意勃然:“你說我那兄弟沒死,那是最好不過。你何不讓他出來見我一面!”
“你是神孽!”王策繼續靦腆。
“你!”無憂王暴怒,搖身一變,氣勢勃然爆發,一瞬從一個平凡的胖子,剎那給人一種山嶽般強大有力的壓迫感!
“你,還是神孽!”王策慢條斯理的說,這種態度,這種對話,這種跋扈,能讓任何人氣得吐血!
王策一聲嘆息:“無憂王,如果我是你,就最好莫要抵賴了。是不是你,我們心照不宣,你這身份保留下來也沒用了。如果是犀利哥,我相信他不會在這裡跟我瞎扯,而是第一時間跑路。”
峽谷之戰中,除了步天王,唯一出盡風頭的就是面具男。這種級別的高手,大律屈指可數,要說大律沒懷疑他無憂王,簡直不可能!
“莫要,莫要再心存僥倖!”王策笑眯眯的警告。
此時,犀利哥悄然遁去,在樹林中對某人說道:“讓無憂王走吧。不走,就來不及了。莫要心存僥倖了,不然,王策只需一句話,就能把他無憂王給逼死!”
某個聲音響起:“什麼話?”
“用解藥和律帝,賭無憂王是神孽!”
…………無憂王屹立在廳子中,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
果然不死心。都這局勢了,居然還懷有什麼僥倖,簡直可笑。王策搖頭:“大律皇帝,我們賭一把,他若不是神孽,我就把不死鳥的解藥輸給你!”
無憂王目光中頓時變成了絕望和怨毒,廳子中的少數就已經臉色大變了,無不倒抽一口涼氣。好毒,太歹毒了,絕對是毒士!
輕輕的一句話,向無憂王關住了所有大門。這絕對是衆人所見到的,有史以來最殺人不見血的一句話。一句話,讓無憂王輸掉所有資本。
因爲,沒人希望大律得到不死鳥。沒人會想王策輸掉賭局,如果不能輸,那無憂王就必須死!
說着,王策輕悠悠的取來一隻小瓶丟給律帝,淡淡的胸有成竹道:“先押在你手上!跟你賭這一鋪!”一句話,就輕巧的把無憂王逼上絕路了!
莫要說燕國凌國的人馬,就是神恩會,也會逼他無憂王自曝身份!
“走。”耳邊傳來一音。
無憂王絕望而燃燒怨毒的目光,深深的看了王策一眼,小子,我記得你!雙足一跺,轟然之際化爲一道流光,轉瞬衝破屋頂逃遁!
“下去!”
星空之上,忽然伸出一隻恐怖的大手,彷彿遮蔽了星空,又彷彿天崩地裂,結實無比的一手虛空按在無憂王沖天而起的身子上!
“武帝!”無憂王神色大變,身上罡氣與大手瞬間爆發噼裡啪啦的驚爆之音。
一轉眼,悶哼一聲,氣血沸騰的被轟得墜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