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六百章了。本文來自如果沒意外,肯定會在七百章之前全本。
對一個靠碼字爲生的作者來說,訂閱是最重要的,打賞那也是額外的收入嘉獎。
在全本前,老黯爲《神策》跟最後一次跟大家求一次訂閱,求一次打賞。
夜風很涼。
王策緘默不言。
談季如也許是戲言,然而,卻是對的。
北唐境內,顧博忌憚的人有這麼幾個,其中談季如絕對是頭號。
老汪太監,諸相如,解世銑,乃是顧博的人。解世銑在大江府做大都督,幹得相當出色,這麼一個明顯更適合用來控制軍隊的人,居然被顧博放在北衙,監視談季如這麼多年。
王策不曉得許重樓是不是顧博的人,但老汪太監,諸相如以及解世銑,絕對是顧博的嫡系。
然,這麼多年來,對談季如形成監視和壓制的,不光是解世銑,還有諸相如和許重樓。動用了兩大嫡系,從這,也能看出,唐帝對談季如有多麼忌憚。
要命的是,談季如這個人,對唐帝忠心耿耿,還是絕對殺不得的。
十二年前的叛亂,顧博沒殺談季如,也許有其他緣故,但其中肯定也是因爲不能殺。
須知,朝廷說的是談季如叛國。可,甭管是北衙南衙,都從來沒相信過。就連特務老爹,今天說起談季如,也是一口一個談大人。
談季如輕笑:“從兵變之後,我暗中調查。漸漸有所察覺。然後……其實,在你跳出來之前。我查到的很少。”他笑笑:“直到,我決定跳出北唐。”
人在北唐,人在南衙,談季如有心去查。有意去做點什麼,也會被壓制,會被監視被束縛。
說是談季如把王策逼出北唐,也不無道理。
王策當時有過這想法,可真正迫使他下定決心的,恰恰就是談季如離開前,和唐帝的一番交談。那一番交談,今天來看,擺明就是說給他王策聽的。
往事在眼前掠過,王策淡淡道:“你成功了。”
談季如微笑:“不錯。我成功了。我私下調查,有所得,但更多的,是因爲你,圍繞着你發生的所有事。”
王策搓搓鼻子,苦笑。他這身體,作爲顧博唯一的兒子,談季如真的不必多做什麼。只許盯住他王策,就能發現很多端倪。
談季如默默的看着夜色:“其實破綻不少,引人懷疑的線索,也不少。”
王策拈下巴,點頭承認:“我不知大律是否有過懷疑,不過。宋武神多少有幾分疑心。”當然,宋武神在荒洲,太遠了,信息不便,他的懷疑和談季如的懷疑。肯定不同。
不過,也算殊途同歸。宋武神不是懷疑唐帝,而是懷疑顧氏就在北唐等待死灰復燃,擔心古武神以及相關種種。
王策輕聲道:“流無瑕也算是不死鳥,卻是用來引顧氏上鉤的。”流無瑕當年出現在北唐,並不是意外。顧博真要上鉤,肯定沒好下場。
談季如吃驚,釋然:“北唐建國的時候,與北流有過密切來往。”一頓,淡道:“其實是大律幕後支持,北流頂在前邊。此後,兩國皇室也算有過幾次聯姻。後來關係就淡了。”
談季如沒說,王策也猜得出。北唐乃是家奴背叛顧氏所建立,一個家奴沒錢沒資本,憑什麼開國?大律就是幕後黑手,追溯的話,宋武神就是源頭。
宋武神肯定想掐掉顧氏一脈,也絕對不想古武神甦醒過來。
北唐建國之初,肯定是有賴大律的暗中支持。後來,北唐也肯定不想被大律操控,漸漸就擺脫關係,和北流關係淡化就是一個標誌。
……
……
王策回首,瞄了一眼山上,看不見人。
王策笑了笑:“老爹和王歉這樁事,算欠你一個人情。可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太當真。”
他輕輕眯眼,瞄了談季如:“你莫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幫王歉,也是想把他當成……護身符。”
“今時不同往日。沒有護身符,我不敢和你見面。”談季如陰柔淺笑,並不否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也不想死在陛下手裡。”
“我有這麼喜怒無常嗎。”王策嘟囔,要殺他談季如,何必等今天,他又不是不知道王歉和談季如在一塊兒:“你用王歉來拿捏我,可曾想過,沒準我也會用文繡公主的兒子來拿捏你。”
談季如神色自若,笑意尤爲淡然:“繡兒的兒子沒死嗎?或許,繡兒的兒子,爲何不能就是顧博的兒子?”
他忽然話鋒一轉,笑意愈發的濃郁:“你可知,假不死鳥風波中,勾羅天子捲入其中,也是幾路蒙面人之一。”
王策撇嘴,這一點他是知曉的。談季如不疾不徐道:“你可知勾羅天子面具下的真面孔?”見王策神色錯愕,他微笑:“我也不曾見過,不過,我卻恰好發現,洛水王家的王御城秘密見過勾羅天子。”
王策差一點跳起來,談季如笑意不斷:“王歉和他的母親,恰好就住在勾羅天子所在的鄂州。”鄂州也就是惡州的諧音。
許多線索一剎那就集合起來,王策驚駭呻吟:“不…會…吧!莫非,勾羅天子就是……王重溪。”
“有何不可?”談季如淺笑:“如果勾羅天子就是王重溪,王重溪爲何就不是顧博的一個擋箭牌。”
“人人都以爲,繡兒當年喜歡的是王重溪,其實,也許王重溪只是顧博的擋箭牌。”
真草蛋,真真草蛋。王策呻吟,一瞬間,想起了王御城的述說。想起了王御師被律帝軟禁。恰好,王御師是因爲三十餘年前。因爲圍剿顧博而被軟禁。
流無瑕是不死鳥,是給顧氏下套的不死鳥。
王策問過宋武神,北唐本來是人皇候選的,文繡公主是被當成不死鳥來栽培的。後來。被顧博破壞了。
而那名武帝,在兵變之夜被顧博抓住軟禁了。很不巧,王策猜到那個武帝是誰了。
大律五大武帝中,唯一沒有現身過的,姓蘇。大律有兩大鐵桿走狗,秦家和蘇家,秦家是文官一脈,蘇家是武將一脈,這一代是蘇仲武蘇仲言等人。
這名武帝,就是蘇家的老祖宗。也是蘇寐的老祖宗。
蘇家在大律執掌最大的兵權。
王策心神恍惚。隱約看見了顧博在大律的佈局。一時汗流浹背,顧博這牆角挖得太狠了。
王策隱約想起,王御城曾笑言,他王策是不是洛水王家的血脈,並不重要。是啊,果然並不重要。王策抓破頭皮,這些人精一個塞一個的狠毒啊。
“顧博,很重視你。”談季如耐人尋味的笑了。
如果洛水王家被顧博挖了牆角。那麼,勾羅天子捲入假不死鳥,毫無疑問就是爲了保護王策而來的。
我怕,就是怕他這麼重視我啊。王策感慨,誰知道他心裡的苦。
……
……
思慮好一會,王策重重吐出一口氣:“三十年前的兵變。是顧博密謀策劃。”
“你的懷疑,是對的。”
王策不滿的怒視一眼:“現在,你利用我這麼久,得到你想要的真相了。你滿意了。”
談季如神情怔忪,似乎想要把黑夜看穿了。良久。重重的呼吸一下,緩慢道:“並非有意利用你來探尋真相,只是不得已而爲之。”
“我怕,知曉真相的時候遲了。”
談季如的神色很奇怪,嘴角微翹,似笑似悲:“我查過繡兒的兒子的蹤跡,查不到。若不是剛誕下就死了,那麼,就是你。想來你也知,我不曾想害你。”
王策默然,好一會,他低聲道:“你不想爲文繡公主報仇?”
談季如神色更古怪:“我連你也打不過,怎麼報仇?”他的口吻很平靜,他不是那種武道天賦很好的人,能有現在的修爲,就算很不錯了。
王策搖頭:“報仇,不一定要靠武力。”
談季如嘴角浮現淺淺淡淡的笑意,玩味道:“陛下很有雄心壯志,他……”他搖頭:“不是誰就能阻撓的。”
他玩味的目光,王策聳肩,攤手:“莫要用這種充滿猥褻的眼神看我,就算顧博和我有什麼關係,不代表我會相信他。”相信顧博?王策嗤之以鼻,他沒打算英年早逝。
談季如失笑,陰柔的目光覆蓋黑夜,輕聲道:“你既有如斯想法,大約也不會在乎我是否挑唆離間。”
策用力甩手,打斷他的話:“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我會小心應對的。我這人,肯定不算聰明,可別人要算計我,那也沒這麼容易。”
說完,王策臉紅了。不說顧博,眼前這談季如似乎就不聲不響的算計了他幾次,這話撩出來,好像有點太不知廉恥了。
談季如流露一抹讚許,陰柔低道:“顧博的雄圖霸業,是不會允許旁人來干擾破壞的。”
“他不是人皇,未必遜於人皇。”
談季如安靜的看着夜:“雄圖霸業,未必是壞事。不過,不是人人都喜歡人皇的。洛水王家和蘇家或許忠於大律,卻未必一定毫無保留的忠於大律皇帝,搖光宗星辰宗也未必滿意流龍城。”
“王家,蘇家,搖光宗,他們也許忠於大律,卻未必忠於皇帝。若然不喜流龍城,未必就不能轉移忠誠,向流龍城的兒子效忠。”
王策心中一動,撫平額頭:“你想說什麼!”
談季如眼波如蒼穹,深不見底,似乎微笑:“你知曉我在說什麼。”
王策眨眨眼,一臉“我很純潔,請不要試圖污染猶如白紙一樣單純的我”的表情。
談季如凝視天邊,徐徐道:“史書記載,很多人不喜歡人皇。以往,人皇最多一代只出現一兩個,只統治一洲之地,那時的人們至少能選擇逃離人皇統治範圍。”
“今天,沒有選擇。”
談季如轉臉看來,眼神深邃:“要麼臣服,要麼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