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越來越消瘦的沈晨靄,羅定的情緒從最初的隱隱發怒到現在的滿臉無奈,看着即便是肚子已經餓的咕咕直叫,卻還是死抗着在與自己抗爭的沈晨靄,羅定一聲不吭的將手中的飯碗撂下,掀起門簾走了出去。
沈晨靄開始還以爲羅定這一次也是和過去一樣,打算在找些好吃的東西,把他的胃口給調出來,但是他躺在炕上等呀等呀,一直從早上等到了中午,也沒有見到羅定回來。
意識到這一次事情不對的沈晨靄睜開了他緊閉的眼睛,正好看到了擺在他枕頭旁邊,已經徹底涼掉了的早飯。
沈晨靄望着那碗涼飯默默的出神,心想羅定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回來,他這是已經放棄了嗎
要真的那也好,倘若能就這樣的退回去,那真的是對兩個人都好,他沈晨靄可以不計較過去發生的一切,不再去糾結這段恩怨,而羅定也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以後在娶妻生子,他的日子一定可以過的平安康健。
就在沈晨靄陷入沉思的時候,出外一個上午的羅定卻回來了,他表情興奮,大跨步的走進了屋裡,衝着躺在火炕上正往他這邊看過來的沈晨靄憨憨的一笑,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來,然後小心翼翼的給沈晨靄遞了過去。
羅定遞過來的東西,正是那部沈晨靄穿過來之後,就被人伢子給偷偷藏起來的手機。
看見那部熟悉的淺白色手機,原本躺在火炕上裝死的沈晨靄立馬就掀開棉被爬了起來,手腳並用的往羅定那邊劃了過去,一把就從他的手裡把手機給搶了過來。
沈晨靄激動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部手機,手忍不住在屏幕上劃了幾下,結果當然是沒什麼反應的,已經三、四個月沒有人給手機充電,那部手機早就已經因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這部手機是自己剛剛考上大學的時候,爺爺買給自己的禮物,也不是什麼太過高檔的東西,只不過是一部國產的普通智能手機。但是此時此刻,這部手機對於沈晨靄的意義早就已經超越了它的價值。
握着那部手機,想着當初爺爺把它送到自己手中的樣子,沈晨靄突然就覺得很委屈,於是他將手機捂到胸口小聲的抽泣了起來。
看到沈晨靄哭了,站在他旁邊的羅定頓時就變得手足無措,他將沈晨靄擁進懷裡,輕輕的撫着他的後背,笨手笨腳的哄着他不要哭泣。
他不哄到還好,一鬨沈晨靄便哭的更厲害了,來到這裡之後所經歷的彷徨、無助、驚嚇、害怕好像全部都找到了出口,讓他的哭聲由抽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就在沈晨靄用盡氣力發泄情緒的時候,羅定家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啪啪的砸響了。
來的人很不客氣,砸門的聲音相當的大,中間還摻雜着一些人的叫喊,聽聲音便知道過來的人是來者不善。
羅定聽着那拍門聲,將沈晨靄送回炕裡,囑咐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去,自己則整理了一下衣衫,沉步走向了外面。
大門一打開,先看到的是幾個守在外面的官差,還沒等羅定與他們說上話,就有個人影趁其不備從他的腋下穿了過去,快跑着直奔羅定家正房的東屋。
鑽進來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把沈晨靄賣給羅定的人伢子,只見他進屋之後先是四下觀望,然後立馬就看到那部被沈晨靄握在手中的淺白色手機。
那位人伢子毫不客氣,看到手機之後馬上就跑過去與沈晨靄爭奪,已經連續幾頓都沒有進食的沈晨靄在體力上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幾番的搶奪之後,眼看着手機就要被人搶走,急紅了眼的沈晨靄張開嘴巴,衝着人伢子的手腕就咬了下去。
新仇在加上舊恨,沈晨靄這一口咬的沒有一點餘地,人伢子疼的哇哇直叫,掄起拳頭就往沈晨靄的腦袋上砸。
他揮舞拳頭的時候羅定正與後進來的幾位官差一起進屋,看到那個人伢子居然要動手打人,暴怒的羅定衝過去領着他的腳往後一代,人伢子整個人就從火炕上被甩到了地下。
沒想到會有人從後面拽他,一點防備都沒有的人伢子正好是臉先落地的,額頭都摔的破皮了,一顆門牙也摔掉了一半。
一臉血的人伢子哼哼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捂着嘴指着沈晨靄懷中的手機對着那些官差們說道:“大人們你們看看,炕上那個傻子懷裡的東西就是羅定從我那裡搶走的,現在他還敢當着你們的面打人了,這分明就是沒有把縣太爺和各位老爺給放在眼裡,你們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要治他的罪,要狠狠的給他治罪,把他押進大牢裡,關他一輩子都不許出來。”
人伢子這是在向着官差們告狀,可惜的是官差們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太好,再加上他剛纔指手畫腳的那些話,讓官差們對他更是不喜了。
這時有個賊眉鼠眼的人悄悄的從官差後面走了出來,他眼尖的發現了官差們不滿的情緒,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轉,馬上就轉移話題說道:“差爺們,這個羅屠戶真的是個搶劫犯,我今天上午在我弟兄家裡吃酒,我弟兄正在跟我顯視他新得的寶物,結果就被上門的羅屠戶給看到了。他見了寶貝便起了歹心,將東西強行的掠奪過去,我們兄弟與他爭搶,無奈這傢伙身手了得,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不但寶貝讓他給奪了過去,就連人都被他給揍了呀。”
說着鼠眼男人便讓官差們來看他的臉,只見上面果然還殘留着一些小面積的淤青,一看便是與人打架的時候留下來的。
既然有苦主過來告了,那麼官差們就得調查一下,於是其中領頭的那個官差就對着羅定問道:“羅屠戶,謝有才和陳尚告你打傷無辜,謀奪財產這些罪名你都認嗎”
羅定一聽掃了那兩個人一眼說道:“小人不認,小人沒罪,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東西,原本是我契弟的,叫這兩個傢伙給偷去了,我只不過是去拿回來。至於打人,誰叫他們偷東西,失主找上門不但不歸還,還威脅恐嚇我,這樣的人捱打活該。”
本來捂着嘴裝傷情嚴重的人伢子一聽見羅定的反駁,馬上就回到:“你撒謊,差爺們不要聽他的,他那個契弟不過是個流民,人還是個傻子,怎麼可能有那麼貴重的東西,他就是從我這裡搶過去的。”
此時一直都待在炕上的沈晨靄也聽明白了,敢情羅定出去這一個上午是去人伢子的家裡了,他還從人伢子那裡把他的手機給拿回來了。
現在失去手機的人伢子不甘心,到衙門裡把羅定給告了,說他是搶劫財物。
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沈晨靄立馬將懷中的手機掏了出來,一手將手機舉的高高的,一手托住那條精緻的手機鏈,然後發出啊啊的聲音示意大家都看過來。
看着沈晨靄把手機拿出來了,人伢子馬上很是激動的說道:“差爺你看,就是那個傻子手裡拿着的東西,那個寶貝是我的,被羅定給搶過去了。”
衆人聞言向着沈晨靄那邊望去,見他手裡的確是持着一個十分漂亮並且精緻的東西,領頭的官差衝着站在他身邊的人問道:“你們雙方既然都說着東西是自己的,那你們可有什麼證據嗎”
沈晨靄聽到官差的問話連忙點頭,然後讓衆人都來看他託在手中的手機鏈,他當着大家的面,把手機鏈上的那三個不同顏色的琉璃球給掰開了。
沈晨靄在穿越之前是從事考古方面工作的,但是他卻不是那種出現場的發覺考古人員,沈晨靄的工作是將發掘出來的已經損毀的古籍善本進行復原,這是他們家祖傳三代的老手藝了。
與沈晨靄同在一個工作組的,有很多都是掌握着各種各樣手工工藝的匠人們,他們負責將前方人員帶回來的古物進行維修與維護。
他們組裡的能工巧匠們不在少數,沈晨靄的那一條手機鏈,就是與他同組一位同事隨手做出來送給他的。
那位同事是一位燒製古法琉璃的高手,那一條手機鏈上的三個琉璃珠子實際上都是由兩個半圓拼接到一起的,只不過那位同事的手法實在是過高明,不仔細看的人是根本就分辨不出來的。
沈晨靄將三個琉璃球分開之後,每一種顏色的琉璃半球之內都有一個繁體字,三個字合起來正好就是沈晨靄的名字。
看清楚那琉璃球上的文字之後,領頭的那個官差口氣嚴厲的衝着人伢子和鼠眼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那東西是你們的嗎爲什麼上面會出現別人的名字”
鼠眼男被問的一愣,然後一臉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的同伴。
而同樣被問到的人伢子卻還狡辯着說道:“那東西是他抵當給我的,就算有他的名字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領頭的官差聞言呵斥的說道:“那當票在哪裡呀你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呀,你剛纔不是說他是傻子嗎傻子怎麼會賣東西的況且既然他已經把東西當給你了,又怎麼會因爲沒錢而自賣自身你說過的話根本就前後矛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最好能夠說清楚了,不然就有你好看的。”
人伢子被嚇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而他的同伴鼠眼男見事情不妙,說了一句:“與我無關。”便想要轉身溜走,卻被一旁的官差們給控制了起來。
領頭的官差一見他們對自己的問話居然是這樣的反應,哪裡還不知道真相是什麼,白跑了一趟的他頓時火氣就上來了,指着那個人伢子說道:“好你個謝潑皮呀,你賊喊捉賊忽悠着哥幾個玩是吧,我們要真是上了你的當把人給抓到衙門裡去了,到時候大人升堂一問案,哥幾個都要因爲你栽進去。你他/媽的就是沒安好心,走,跟我們回衙門把事情都給交待清楚,說不清楚你今個兒就別想出來。”
幾個覺得自己被人刷了的官差押着人伢子和鼠眼男往外走,一路上還能聽到那鼠眼男在與人解釋道:“這事兒真的和我沒關係,我就是上他家裡去吃頓酒,酒席上老謝就給我顯擺他新得的寶貝,我真的不知道那東西是他偷來的,我不知道呀.......。”
然後聲音便越來越遠,顯然是人已經走出院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爲什麼總是再少標點符號?晉江現在已經連這個都在吞了嗎?謝謝許願男神的地雷。
PS:明天我有事要出門,要是能趕得回來,這一章就算是加更,要是趕不回來,這章就算是明天的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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