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昊還是個十五六歲的模樣時,跟着他的師父,行走在玄天界。
師父名爲陸離,人稱陸師父。他鍛造和鑄造鐵器的技藝極其精湛,玄天界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也因着這名聲,他接到了來自皇宮的旨意,這是昊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入宮。
按規矩,是要從北門進入,一早,昊跟着師父在北門等候。許久,見幾位宦官,從裡面出來,領頭的跟陸師父確認過身份後,就給二人發了腰牌,隨他入宮。
入了宮,昊看到一排乖順的宮婢和幾間殿宇。這些殿宇靠近北門,只作爲招待賓客之用,並非皇家的殿宇,但已氣派十足。
昊覺得皇宮裡什麼都好看,比隔壁小翡講的還要好看。沒顧上腳下,一個趔趄碰到了同行的綠衣宦官,那宦官推了他一把,一臉的嫌棄。陸師父將昊拉回到身邊,昊馬上拘束起來。
他們被安置在離演武場不遠的一排低矮的房間,這裡也住了演武場服役的士兵。陸師父和昊單獨用一間。
陸師父要做的活就是爲皇家鍛造御用的箭,住的地方離他的鍛造所不遠。
入宮第一年,陸師父在鍛造所忙於制箭,昊便經常在演武場附近玩。演武場只供皇族使用,常會看到衆多護衛之下,幾位身着華麗錦緞的皇家子弟,在練習拉弓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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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也喜歡,但這些都不是他能碰的,師父千叮嚀萬囑咐,連馬尾巴都不能摸一下。
有一回演武場周圍圍起了藍色的布,原來是皇帝親臨。護衛層層,昊離得很遠。
此時,他覺得衣袖被人拉了一把,望去,身後是個小姑娘,矮半個頭。衣衫不像是宮女,穿的乾淨樸素。
“你知道怎麼見到皇帝嗎?”她輕聲問。
昊一聽,睜大了眼,皇帝是你想見便能見的?那層層侍衛的刀也不是裝飾。
昊猛搖頭。
“侍衛都不會幫我,但我知道你在這附近住着,熟悉這裡,有辦法帶我進去。”
昊見她眼神迫切,滿是懇求之意:“你先告訴我你是誰,爲什麼要見皇帝。”
於是她告訴昊關於她的身世。
她叫小狸,狸貓的狸,她的母親是宮裡一位婢女,得皇帝寵幸。後因皇后的嫉妒,封貴人當天就送到了冷宮,皇帝也未曾問起。十個月後,小狸在冷宮出生,母親和婢女將她養大,她想找皇帝,讓他去看望母親。
昊原以爲這些都是畫本里纔有的故事,沒想到眼前就是畫本女主。
他思考一二,答應幫小狸見到皇帝。
皇帝正意興闌珊的拉開弓,對面靶心上插着幾支箭,一旁的武將恭維着“皇上真龍天子,箭術無人能敵”。皇帝一臉的不悅,放下弓。武將乖乖退下。
忽有一宦官來報,說有一女子射箭百發百中,願爲皇帝獻藝。
皇帝聽了,沒吭聲,宦官識趣的向一側打了個手勢。
於是,小狸坐在一匹棕色小馬上,拿着弓箭,被侍衛引入演武場。
她看了皇帝一眼,那就是她從未見過面的父親。但一旁侍衛呵斥,又趕忙低下頭。
她揮起馬鞭,開始表演,小馬繞着場地跑了半圈,距離木耙約有數丈,紅色靶心如同蟲蠅大小,她拉住手上的弓,身體微微向前傾,找好角度,嗖的放箭,正中靶心。
皇帝一旁的宦官,脫口而出一個“好”,皇帝瞟了他一眼,他機靈的自打一個耳光,假笑奉承。
皇帝眉毛一挑,有點兒意思。
小狸繼續她的表演,跑馬速度加快,她箭無虛發,紅色靶心上扎滿了箭,最後一支直接穿透了木耙。
“好!有賞!”皇帝站起來,龍顏大悅。
小狸下馬,叩拜了皇帝。
“你小小年紀,騎射俱佳,我怎不知宮裡還是你這般的孩子。”
小狸擡起頭,又拜了皇帝一次,說道:“還請皇帝陛下容稟,請皇帝陛下恕罪。”
“何事你說,今日寡人不罰你。”
“我是冷宮裡的小狸,母親是瑤娘,曾被皇帝陛下封爲瑤貴人,母親在十五年前生下我。今日是我第一次見皇帝陛下的面,懇請陛下去見一見我的母親。”
說罷,又拜了一拜。
皇帝略略想起了什麼,讓她擡起頭來,他似乎覺得小狸確實像極了一位故人。
“你是瑤孃的女兒,我的女兒?哈哈,真像……”皇帝下了龍座,上前將小狸扶起,宦官忙扶着皇帝,阻攔道:“陛下,不可輕信這來歷不明的女子,快來人……”
皇帝瞪了他一眼,他忙退到一側。
昊在侍從身後,都看到了這些,想着事情成了,爲小狸歡喜。
幾日後,小狸又來找昊,這回她可是公主打扮,穿了綾羅綢緞,氣質完全不同,但還是她喜歡的素色,身後跟了兩個小宮女。
現在小狸有了封號,明玉公主,她的母親也恢復了瑤貴人的身份,入住凝華宮,這些小狸都記在心裡,特地送了許多禮物和點心給昊。
“昊,我好奇一事,爲何你的箭可以支支命中?”
昊吃着點心:“箭,你還得還給我。這事存在心裡就好,不可跟外人道。”
小狸不再多問,昊是她最信任的人,她覺得昊又神秘又神奇,無比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