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密探的彙報,悉伯軍主將奈薩冷笑道:“就算他們急行軍南下,也得三天才能到達格奇,且還要越過迪馬河渡河進攻,而叛城一個軍團不過3千人,如何能攻的進格奇?若是他們攻城失敗僵持幾天,我等的援軍也到了,格奇必定固若金湯。”
末了,奈薩還好似站在迪馬的角度考慮着:“這也難爲他們啊,畢竟他們不可能就這麼信了洛夫城的貴族,所以必須有軍團交接纔可,這麼一來又是幾天的功夫,所以他們想要在3天之內進攻格奇,洛夫的第二軍團是趕不上了,可惜,可惜。”
昨日奈薩就對格奇公佈了援軍的消息來穩定士氣,5天之後一批1萬人的部隊就會以急行軍的速度先行馳入格奇,再配合上奈薩手頭有的和格奇駐防的,手頭加起來也有3萬多了,3千迪馬軍團或許能在野戰中擊敗悉伯軍,但是絕對無法在圍城戰中迅速破城。
一但戰爭僵持下去,奈薩就可以聚攏起更多的軍隊穩固住格奇的防線,畢竟悉伯真正的力量在上場戰爭中沒有損失多少。
別意外,因爲在悉伯、或者除迪馬以外的地方看來,真正有價值的軍隊只有由貴族組成的精銳軍團,剩下市民、僱傭兵、農民組成的雜牌軍,都不過是拿去當炮灰的。
“迪馬反擊戰役”中,奈薩的11萬大軍確實土崩瓦解,但是那主要是被擊散了而不是殲滅了,作爲主力的貴族並未損失太多,只是一時散落在各處回不來而已。
在奈薩的計劃中,非貴族的士兵死多少都無所謂,只要貴族還保留着,那些做苦役的人力還拉不到嗎?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畢竟那些平民十分吝嗇,沒到生死關頭是捨不得房屋財產的,仔細找找總會找到。
所以時間,決定了現在迪馬與悉伯的勝負,而奈薩自信的看來,己方情況固然糟糕,但是迪馬的情況更加糟糕,第二軍團今天才接到換防的軍隊得以南下,其他軍團更是深陷在迪馬南方漫山遍野的潰軍之中,所以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3天內到達格奇。
而等到3天之後,就像奈薩前面說的一樣,軍隊來了,並且將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戰線就會被穩固下來,然後會繼續與迪馬僵持下去。
奈薩斷定,雖說如今悉伯被搞得這麼狼狽,但悉伯畢竟是一個國家,還是有着自己祖國支持的國家,迪馬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實屬稀罕了,他自身必定也損失嚴重,所謂擴編十個軍團,在奈薩看來更像是被逼到絕路以後的最後一搏。
就奈薩這些猜測而言,可以說奈薩不愧是菲氬派過來的合格將領,然而視野的限制,讓他忽視了一條最致命的漏洞。
日後隨着電子產業的發達,虛擬遊戲也在這個世界誕生,其中一個遊戲叫做《悉伯演義》,該遊戲的名稱與內容皆是取材自千百年前的近代名著《悉伯演義》,而即將發生的事情,在這個遊戲中有着專門的劇本,“帕爾森白衣逆河取格奇”!
夜,火光照耀了星辰天,河舟堵塞了迪馬河,迪馬第一、第四、第七、第十軍團的士兵沒有後勤,每人攜帶只夠3天的口糧,踏上了漂浮在迪馬河的河舟之上,位於中部的就是這次軍事行動的主將,32歲的迪馬起義軍領袖帕爾森·多凡。
“如此大的軍事行動,要是格奇的密探接近了迪馬河看到我等的河舟,此次突襲不就暴露了嗎?”多凡奉命出征之前,這麼對婆利古問道。
婆利古露出了大賢者的微笑:“不會,因爲這次行動已經得到神的庇護,看見你河舟的皆是平民,縱使有密探看見,也來不及告之格奇了,有斯摩皮的赫爾斯做疑兵牽扯格奇密探精力,你且放心去吧。”
於是多凡這才放心出征,他以爲婆利古已經爲自己求到高山之神的庇護,可是他哪裡知道,這次庇護多凡的並非高山之神,而是斬界之神!
如果是波旁的海諸國,縱使沒有海軍也會警惕的料估海軍的作用,廣闊的三海自然不用多說,即使是河流也會被算計在內。
然而南疆大陸海河不興,奈薩正是疏漏了關鍵的迪馬河,他只將注意力瞄準陸地上的軍隊,卻忽視了河流的作用,因爲南疆至今還沒有用河流突襲過的例子,於是今日輪到多凡將要給這些人上課了。
一日半後,正逢秋雨綿綿,格奇碼頭的城防兵在打着瞌睡,畢竟這裡一不是重點關注地段,重點關注地段在已經被摧毀的河橋那裡,二則是從洛夫南下的第二軍團,再怎麼快也要一天以後纔會到。
再加上今天是惱人的秋雨,所以許多哨兵都躲進哨站裡,在溫暖的燭火下打着瞌睡,渾然不覺遠處出現了大批河舟。
爲了掩人耳目,河舟上的火把已經全部熄滅,士卒們也全部屏聲息氣,直到最前方的河舟輕鬆撞開碼頭的防船欄,纔有幾個睡的不怎麼深的哨兵被驚醒。
可是此時已經晚了,當他們奮力搖響警鈴的時候,第一軍團的第一大隊已經盡數下船,朝着城牆疾馳過去。
“迪馬軍來了!迪馬軍來了!他們從河上來了!”驚慌失措的傳信使一路跑一路吼,多虧他的福,半個格奇都被他的吼叫驚動了,接着很快整個格奇都被驚醒了。
“從迪馬河來了?幾個軍團?”當得知有至少3個軍團以後,奈薩心臟幾乎要停拍,最後還是主將的責任感讓他回過神來,一聲怒吼驚醒其他已經惶恐的將領,“慌什麼!碼頭離主城還有一道城牆,我們有上萬人,守住城牆就行了,怕什麼!”
在奈薩的臨危不亂之下,諸將的心情剛被安撫,卻又被另一個信使的吶喊給打亂了:“叛變了!叛變了!瓦多家族的叛賊放開城門,迪馬軍已經入城了!”
節選自《新編簡明悉伯史》——
“……‘帕爾森白衣逆河取格奇’一直以來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經典戰役,然而如今看來,這次突襲卻是賭博的成分大於軍事的成分,可以說中間只要發生一次意外,多凡就不可能打贏這次奠定他名望的戰役。”
“如果不是迪馬河上大多數人沒有注意逆流而上的河舟,如果不是僅有兩個注意到的密探一個趕不上一個半路上被暴民殺死,那麼這次突襲就會中途被奈薩得知,失去了他的突然性……”
“如果不是奈薩在得知守護港口城牆的一處將領叛變放開城門以後,錯誤的做出格奇貴族與洛夫貴族一樣,都已經成爲迪馬叛黨同情者的判斷,那奈薩就不會立刻帶領軍隊逃離城市。”
“事實上格奇的情況並不像洛夫那樣糟糕,那個混亂的雨夜中真正支持迪馬的貴族遠不如洛夫那麼多,大多數貴族還都是處於觀望的狀態,但是奈薩的突然撤軍導致格奇羣龍無首,纔是促使格奇貴族倒戈投降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不論如何,多凡就是成功了,格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飛速的攻下,這次戰役也成爲教科書級別的經典戰役而名垂青史,迪馬終於獲得了可以喘息的機會,當他下一次伸出獠牙之時,就是菲氬的悉伯的喪鐘敲響之日。”
奈薩的突然撤離,使得多凡並沒有經過如何艱苦的巷戰,就在格奇貴族的支持下駐進城內,畢竟格奇只是損失不如洛夫沉重,但是並非損失可以忽視啊,格奇貴族當然也日益忍耐不下去,只是還沒決定押寶誰而已,所幸奈薩的撤軍讓格奇貴族不用再思慮。
“你們總算來了!我們格奇的貴族已經苦烏爾多奇久矣,”格奇貴族代表見了多凡以後,他的臉上宛如一朵綻放的菊花,好像見到走丟數年的親人般熱情。
按多凡年輕時一時激憤就翻牆去見赫爾斯的性格,對此自然是略微作嘔,只是如今多凡已三十餘歲,城府還是有的,則是虛僞與蛇而應,心中則在緊張盤算之後的行動。
奈薩從格奇撤軍的充滿,也沒帶上遠程傳音魔法的材料,結果格奇淪陷的消息反而一時還沒傳出去,直到幾天以後,奈薩見到原本北上準備支援格奇的軍隊,才得以借用這支軍隊的傳音魔法將消息傳遞出去。
消息傳到了貝哈拉,庇赫姆二世又得半夜起來召集羣臣,穿衣服的時候,懊悔的情緒已經如同毒蛇撕咬般充斥着他的內心:唉,怎麼偏偏輪到自己攤上這事了,當初預備割迪馬羊毛的炎牧尊,又不是自己啊!
除了懊悔以外,庇赫姆二世心中還有斬不斷的怨毒:怎麼我前任的時候,要你迪馬乾什麼你迪馬就給什麼,不管是鍊金魔法還是赫爾斯式農田技術,最多籤幾個條約交換一下就可以了,爲什麼到我這裡來,就要打仗了,是看不起我庇赫姆二世嗎?
當然,庇赫姆二世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前兩次的妥協與退讓所帶來的交換,爲迪馬擴張了力量與影響,纔有這一次如此狠厲的出拳。
迪馬再怎麼強大也不過是一座城市,如今能一戰打崩11萬大軍,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後方經濟崩潰所導致的,而面對前所未有的經濟崩潰,那些廢物般的宮廷供奉只能說,都是迪馬貨的影響,可是爲什麼,怎麼導致的,如何能解決,他們就一問三不知了。
唉,如果當初前幾任炎牧尊直接拼着得罪赫爾斯,將迪馬滅掉就好了!就算赫爾斯又搞起了獨狼襲擊,也不可能造成今天這種局面啊!
又或者不要與迪馬交換,不要貪圖迪馬的赫爾斯式農田和鍊金魔法,遏制死迪馬與外界的商貿往來,不給他開放這道口子,迪馬也不可能成長到今天這個規模,不可能在斷絕迪馬貨後給周圍城市帶來如此大的衝擊。
但是到了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這冰冷的現實就像外邊冰冷的秋雨一樣無情,庇赫姆二世得頂着冰冷的寒風去商討這令人頭疼的問題應該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