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內廳去。”安東妮淡淡的說道,對方清一色的光芒武士,而且自動分成了一支支小組,看得出來配合極爲嫺熟,對己方的武士整體高了一個檔次,他們留在這不但幫不上忙,然後要她分心去照顧。
安東妮身後的武士們面面相覷,他們倒是知道自己的實力有些上不去檯面,也清楚女主人有多麼神勇,可是大戰未起,他們就躲得遠遠的,讓一個女人留下來拼命,太丟男人的臉面了。
安東妮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身後的武士們不敢再堅持,紛紛向內廳退去。
第七武士團的武士們一點點圍了上來,但他們又不敢走得太近,保持着二十餘米的距離,雖然這點距離對一位真正的風系武士來說,根本不算問題,但這樣至少讓他們的心理感覺安全些。
“我很奇怪,是誰給了你們勇氣。”安東妮清越的聲音在夜空中響徹着,一陣微風吹來,她那空空如也的裙襬隨着風兒飄來蕩去,這是提醒着那些敵人,你們面對的只是一個殘廢。
不過,安東妮從來不會因自己的殘疾而自卑,面對着那一張張強自壓抑着不安的臉,她反而想笑,放聲大笑。
身有殘疾,強敵卻視她如虎,這是一種驕傲
整齊有序的戰陣中突然發生了一陣騷動,他們只是低層武士,根本不知道上司的底牌是什麼,而面前那女人的可怕,早在他們內心中形成了濃濃的陰影。不過,那女人的雙腳就是第七武士團的武士們砍下來的,但是,他們爲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當時那女人不過是一個七階極限武士。
在城堡的最高處,聽到了安東妮的話,索菲亞臉色突然大變:“糟糕,狄奧……”
得到索菲亞的提醒,費德士和雷蒙的臉色也變了,他們看得到那些武士的騷動,也感覺得到他們的懼怕,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能強忍着恐懼,衝到這裡來,必然有自己的依仗
一陣號角聲從遠方傳來,戰陣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幾十個武士同時出手,一道道烈焰斬劃過長空,向安東妮激射而去。
安東妮依然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對面前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
轟……轟轟轟……攢射而來的烈焰斬一道接一道,在安東妮身上炸開了,那劇烈的震盪聲,似乎有成千上百面戰鼓同時被敲響,前一道烈焰斬剛剛炸開,後一道烈焰斬已經透入火光裡,熊熊的焰火沖天而起,直捲上十餘米的空中。
火光散盡,露出了安東妮的身影,她若無其事的站在正廳大門當中,而身後的椅子已經快燒盡了,只剩下一些骨架。
安東妮在站着
所有的武士都把視線轉到了安東妮的腿上,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兩條青白色的光柱,支撐着安東妮的身體,而安東妮的身體上,也環繞着一道道青白色的光芒。
光芒不停翻滾着、凝縮着,最後竟然變成了一襲輕盈的戰甲,那戰甲的質地很奇特,清澈而柔和,上面閃動着一道道流光,時而竄上去,時而又竄下來,時而幾道流光撞在一起,暴起一圈圈耀眼的波紋。
戰陣中又出現了一陣陣騷動,就算沒見過武尊級別的強者戰鬥,也總該聽說過,武尊和極限武士最大的差別,就是武尊的源力戰甲
突破大成輪,武尊便有了源力完全具現化的能力,由源力凝成的戰甲堅韌無比,尤其是地系武尊凝鍊的戰甲,可以在紋絲不動的情況下承受數個極限武士的狂轟濫炸,而且源力戰甲擁有自我修復的能力,就算在上一場戰鬥中打爛了,只要吸納足夠的源力,源力戰甲就會完全恢復,如果自身擁有大量的星辰碎片,恢復的速度那就更快了。
當然,這和其他秘技一樣,需要花費時間和源力去練習,一般情況下,一階的武尊想釋放出自己的戰甲,至少需要幾十秒,但安東妮不一樣,她學不到高階秘技,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凝鍊戰甲上,所以她釋放源力戰甲的速度,遠遠超過同級強者。
後方再次傳來號角聲,第七武士團的武士們按捺住自己的恐慌,接着,一道道烈焰斬爭先恐後的撲向安東妮。
安東妮站在那裡,任由烈焰斬不停轟擊着她的身體,炸響聲連成了一串,就算她的源力戰甲能抵消烈焰斬的傷害,但如月牙形的火焰中還蘊藏着巨大的衝擊力,按理說安東妮應該踉蹌着後退纔對,但她始終一動不動的站着,似乎那雙青白色的光柱已經刺入到大地深處。
號角聲不停,武士們釋放的烈焰斬也沒停過,城堡下的廣場上,似乎正在舉行一場浩大的歡慶典禮,煙花此起彼伏的綻放着,而那如雨點般飛來的烈焰斬,已把廣場照得一片通亮。
安東妮畢竟不是土系武尊,這樣硬挺下去,她的源力很快就會耗盡,不過,她一點沒有着急,只是眼神變得越來越銳利,透過熊熊火光,她一直在尋找着敵方武士的首領,她最大的弱點就是行動不便,源力戰甲提供給她的支撐,也不足以讓她發揮出真正的戰鬥力,所以她必須找到敵人的首腦,一戰而畢其功。
在城堡的會議廳中,那武士正緩緩向狄奧逼近着,狄奧看起來有些緊張,立即連着向後退了幾步,退到牆角,遠遠避開了對方,也避開了鄧肯男爵。
“算了,不要難爲小朋友。”已走到門口的老者笑了起來,在他眼裡,最需要顧慮的是安東妮,然後是那些突然出現的冒險者,現在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他不介意適時的展現自己的仁慈。
那武士衝着狄奧擠出一個獰笑,隨後轉身跟着那老者走了出去。
門外,界限分明的武士們仍然對峙着,而卡帕斯正在門口急得團團轉,看到鄧肯走出去,他如蒙大赦,剛要開口說話,鄧肯已搶先道:“卡帕斯,帶着你的人先離開這裡吧。”
“什麼?”卡帕斯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了。
“聽不懂我的話?”鄧肯喝道,就在他大喝的同時,他向着卡帕斯使了個眼色。
“大人?”卡帕斯是越來越糊塗。
不過,那老者一直在觀察着鄧肯的動作,他啞然一笑,緩緩說道:“鄧肯大人,看那邊……”說完,他拍了拍巴掌。
鄧肯一愣,向着那老者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停着幾輛馬車,都屬於那老者的座駕,幾個武士聽到拍掌聲,上前一步拽開了車門,一個女人從車廂裡驚訝的向外看來,正和鄧肯的視線撞上了,她勉強露出笑容道:“哥……”
鄧肯不止看到了那女人,還看到了那女人懷中抱着的孩子,一顆心驟然變得冰冷了,他雖然討厭馬修,但這個弟妹人品是很不錯的,而且,馬修剛剛被人殺死,那孩子是馬修唯一的血脈了。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鄧肯咬着牙說道。
“噓……孩子在睡覺。”那老者把食指豎在脣前,示意鄧肯小點聲,隨後湊近鄧肯,輕輕拍了拍鄧肯的肩膀:“聽話,懂嗎?鄧肯,想想吧,只要你和安東妮死了,所有的人都可以繼續活下去,所有的。”
“大人?”卡帕斯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剛剛跨前一步,跟在那老者身邊的武士已經向他揮出了手,一道烈焰斬就在卡帕斯身前一米遠的地方成型,卡帕斯根本來不及躲閃,被烈焰斬轟了個正着,身形倒飛出去老遠才重重跌落在地面上。
“你看……多可憐?”那老者看着卡帕斯的身影,低聲道:“因爲你的執拗,已經害死一個人了,你到底想害死多少纔會滿意呢?”
馬修的妻子看到這慘狀,嚇得放聲尖叫,而孩子也被她嚇醒了,立即大哭起來。
尖叫聲和孩子的哭喊聲象一根根鋼針刺着鄧肯的心,他的眼神越來越空洞,緊握的雙拳也一點點放開了。
“請吧。”那老者笑着向一邊讓了讓。
安東妮終於決定出手了,可就在她長吸一口氣,快速運轉源力的時候,上空突然傳來一聲大吼:“都住手都給我住手”
安東妮霍然轉頭,向天臺看去,正看到威廉伯爵、鄧肯、還有一個陌生武士站在那裡,她心中驀然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那武士先是向安東妮招了招手,接着擡腳向鄧肯的膝彎踢去,鄧肯身不由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安東妮夫人,我警告您,千萬不要亂動。”那武士大笑道:“如果你動一次,我就扭斷男爵大人的一條胳膊,你動兩次,我扭斷兩條胳膊,如果你還動,我就把他兩個眼珠挖出來,明白了?”說完,他把手放在了鄧肯的肩膀上。
一個武士從戰陣中越衆而出,那是地系武士,他釋放出磐石守護,接着悶頭向安東妮衝來。
安東妮一動不動,在沉重的撞擊聲中,沒有雙腿的她根本無法保持平衡,向後倒飛出去。
“呵呵……”那老者開心的笑了,隨後對鄧肯說道:“你有一個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