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茫然坐起來,然後趕緊上下看看,還好,胳膊還是胳膊,腿還是腿。右手的繃帶換了新的,看來是重新固定和包紮過。擦擦額頭的冷汗,我還真以爲自己被瓜分了。
郭伯伯摸摸我的腦袋,以過來人的身份教誨道,“習慣就好拉,沒什麼的!”
我不滿道,“郭伯伯只有兩個,當然說話不嫌腰疼。”
郭伯伯一愣,失笑道,“誰說只有兩個。”
不是嗎?除了容叔叔,不就還有陸家莊的陸冠英莊主嗎?
郭伯伯湊近我耳邊,扳着手指,數給我聽。我越聽眼睛越睜大,臉色由紅到青,由青到白。我的上帝、如來、安拉……看來我擔心自己被六馬分屍那是算輕的,到郭伯伯這裡就成了螞蟻搬家。
這麼多小攻,郭伯伯居然還能完好無損的活在世上。郭伯伯,我對你的敬仰,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猶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我與你相比,那是小巫見大巫,微不足道啊!
容叔叔這時掀了營帳大門的簾子進來,看見我笑道,“呦,醒了,再不醒,恐怕外面就剩不下幾個了。”
我這時纔想起來,還有一堆人等我去解決呢!趕緊爬起來,往外走。
營帳外的空地上,幾個人正在混戰,我仔細一看,有金輪、小龍女,還有個一竟然是晚來的程英。
看小龍女鬥得旗鼓相當,暫時不會有什麼落敗的趨勢。我轉過視線,去找尹師叔。這一找,倒讓我看到不少意外的來客。
東邊站着的三人,正是李莫愁師徒。洪綾波似乎帶着傷,有些黯然地被他師傅拎了耳朵在罵。無雙看到我,衝我高興的揮揮手。李莫愁發現了,改拎陸無雙的耳朵。
西邊坐着箇中年和尚,十分斯文俊秀的模樣,與他坐在一塊的還有個抓耳撓腮,似乎屁股底下有釘子的娃娃臉道士。他們身後還站着幾個侍從,我怎麼看見朱子柳也在,他不是和小霍都跑路了。
順着朱子柳擔心的視線望去,南邊擺着一張點將桌,桌手虎皮大椅上坐着一個金甲裘衣的元蒙貴族。小霍都正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貴族邊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大熊也恭敬地站在另一邊,目光緊緊注視着戰圈內的情況。
怎麼沒看見尹師叔?環視一圈都沒看見他,不會是……正當我胡思亂想,急出汗來時,容叔叔從我身後出來,衝着我側後方喊道,“阿爹。”
我下意識轉頭,見一眉頭高吊,鳳眼凜冽的男子站在我身後不遠的營帳旁。而他身邊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尹師叔。
容叔叔的阿爹似乎看見我很厭惡的樣子,見我撲過去,衝入尹師叔的懷抱,他稍稍有些愕然,但很快就走開幾步,摟過剛走出營帳大門的郭伯伯,又進營帳去了。容叔叔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站到營帳門口,似乎是替進去兩人守起門來。
我和尹師叔沒來得及訴說久別的相思之苦,先聽到營帳裡傳出的求饒與呻吟聲。儘管某人竭力壓低了聲音,但我離營帳那麼近,又怎麼會聽不到。
“爹,別……啊……”郭伯伯叫起來,原來這麼消魂。
“怎麼又忘了,叫我藥師……”某人很不高興道。
“嗚……藥師……”郭伯伯喘息得更急了。
其實我還想再聽下去的,不過容叔叔狠命瞪了我一眼,我就只好拉着尹師叔走遠一些。
我和尹師叔沒說幾句話,混戰的三人中又有一人跌出戰圈。原來是程英被金輪、小龍女一人一掌,拍了出來。
程英一咬牙,還要再上,那中年和尚合十,溫聲道,“程施主,願賭服輸,既已出圈,就不要再戰了。”
他一說,我纔看見,地上還真用石粉畫了一個大圈,程英一隻腳剛好踩在圈外。
程英悻悻地垂手,走到容叔叔邊上。容叔叔還安慰他,“師弟,好歹你也是第三,總有說話的份了。”
什麼第三?我好奇地問尹師叔。尹師叔卻露出十分遺憾的神色道,“我只輪第四了……”
聽完尹師叔的說明,我哭笑不得,這些人居然拿我當比武獲勝的戰利品(反正也不是頭回當了),誰能堅持到最後不出圈,就可分得我最多的時間,依人數而排,第一名可分得五個月,第二名可分四個月,第三名有二個月,最後一名只有一個月。而前四都沒擠進的人,只能插花,也就是看我心情好,且當月所輪之人不反對的情況下,才能和我過上幾晚。
我立刻安慰尹師叔,第四就第四,只要小龍女在前二,算上他的時間,至少我有近半年可以住在終南山。再說了,我想和誰好,最後還不得自己說了算。
正說話,小龍女和金輪勝負已分。小龍女仗着輕功高明,外加天羅地網手,最後艱難磨嬴了金輪法王。
比武結束,就要頒獎了。我這個獎品坐到點將桌邊上,由小霍都的父汗(就是那個元蒙貴族)主持,定了契書。爲怕我反悔,又請了前南帝現南僧的一燈大師做見證,娃娃臉道士周伯通、東邪黃藥師爲旁證,各自簽上大名。
看着這份莫名其妙的賣身契,我無語了。倒是餘韻猶存,面翻桃花的郭伯伯興致勃勃的湊過來,看了一眼,還嘖嘖道,“比我那份好多了,過兒,至少你有份簽名。”
此後每年,我有半年住在終南山上,小龍女雖然得了第一名,但我還是將日子均分兩半,一日住古墓,一日住全真。不然五個月都和小龍女住,非被他拆散架不可。我也需要尹師叔溫柔地愛我。
這半年裡,偶爾李莫愁會帶着兩個徒弟來山上找小龍女切磋。洪綾波每回來,都會可憐兮兮地盯着我不放。不過我心情雖好,可作爲當月事主的小龍女從來沒鬆過口。小綾波,我是很同情你,不過爲了你惹惱我家的鬼畜攻可太不划算了。
接下來的四個月,金輪會來接我去西藏。路途漫漫,導致真住在高原上日子反而很短。不過一路遊山玩水,也很不錯。當然要除去晚上那師徒二人的醍醐灌頂不算。我都已經說過不是大師兄了,可他們到現在還不信。或者他們其實信了,只單純喜歡灌頂的形式吧!
剩下兩個月,我又得渡船出海去桃花島見程英。我原以爲會去山中茅屋的。可程英卻說那是他師傅的意思,說是讓我也要多回回桃花島的家。不過對他這種說法我表示強烈的懷疑。因爲我怎麼看,他都是想借這個機會整整我。不然爲什麼每回程英要同我上牀了,總會有各種以外發生呢?
年復一年,如今我再不憂愁身邊沒有熱水袋,再不害怕嚴冬苦寒,無人作陪。只是偶爾,真的只有偶爾,還會想起鹿師兄。
我說鹿師兄,怎麼你就人影全無,你到底蒸發到哪個角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