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杭京,林有帶着子嫣先去了興州。興州公主府,那是他的出生地,那兒還有他父母的墳塋。
一路上,林有自然將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子嫣,子嫣知道後着實是吃驚不小,想不到自己未來的夫家這麼有來頭,她也終於明白了林有身上那股奇怪力量的來源。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你是琴臺少主還是雁蕩孤兒,我只知你是我未來相公,既認定了你,便會一路與你同行。從我們訂親的那時起,你的使命也便是我的使命,你的仇恨也便是我的仇恨,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子嫣的回覆很乾脆,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謝謝你!子嫣,有你真好。”
二人互道心跡,真情又在不經意間流露。
抵達興州後,林有二人見過了胡父和風玄,然後拜祭了公主夫婦。看到子嫣的時候,風玄很開心,直唸叨:“這娃兒俊,和我們少主很般配,公主泉下有知,定會是開心的。”
“風嬤嬤謬讚了。”雖然說的是實情,但穆子嫣臉皮子薄,往往聽得臉紅。不過能得到府中舊人認可,她也是高興的。
二人拜祭完,在興州基本沒怎麼逗留,便又北上去了淮州。
二月初的時候,林有與穆子嫣終於到了淮州。上次一別,快要三年了,淮王這中間給五雲門去了不少信,但是收到的回覆很少,他對林有這個外甥甚是思念。現在終於見到林有,還知道了準甥媳,他自然是開心得緊。穆子嫣見過淮王后,淮王給了她一套銀絲軟甲作爲長輩的見面禮。這銀絲軟甲是防禦神器,用銀絲摻入晶石,用特製的手法編制,極其難得,一件都是價值千金。淮王雖然是愛屋及烏,但也看得出是對子嫣的認可。
之後,淮王帶着二人去給長姐上香禱告,笑中帶淚,甚是欣慰。
淮王給林有準備了一套小院,就在東園外。小院與王府聯通,既可以直接出入王府,又獨立成院,環境雅緻、裝飾考究、丫鬟僕人一應俱全,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居所。雖然知道外甥不能長久待在自己身邊,但他還是做了準備。於是,林有二人就在小院安頓。
洗去風塵,吃過接風酒,林有就與淮王說了自己復建琴臺的想法。並說了自己的難處,主要是沒錢。
聽了林有的介紹,淮王陷入了深思。站起身在書房中踱步,這是他思考時候的習慣。好一會,纔開口道:“琴臺宗慘遭屠戮,大仇未報,難得你有心,立志覆宗重建。”
“舅舅您看此事是否可行?”
“你是琴臺少主,覆宗自然是好的。只是復建一個大陸頂級宗門,那可不單單是錢的問題,而且需要銀錢可不是小數。”
“這個外甥自然知道,所以今次來,一是帶子嫣見過長輩,二也是向舅舅請教銀錢的事。當然,我們斷不會無故接受舅舅資助,只是想找一個可行的法子,最好能長久。”
“你是我的親外甥,你要大展宏圖,我這個當舅舅的自然得出力。不過這個不是小事,你容我今夜想想,明日再給你答覆,如何?”
“嗯!那就勞煩舅舅了。”
有了淮王的支持,林有懸着的心算是平穩多了。
次日午後,淮王就差人請了林有二人。因爲還有外人在場,衆人只是中規中矩地見過禮。之後,淮王便指着在場的一位錦衣男子說道:“這位是帝國商金錢莊北境分號的大掌櫃,倪春。”
“見過倪大掌櫃。”林有穆子嫣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二位客氣了。”倪春禮貌地回禮。
“倪大掌櫃,這位是林有,大陸鬥士英才,是我的忘年交。這位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穆姑娘。”淮王又分別指着林有二人介紹。
“原來是五雲門的英才林有,久仰久仰!”當年在淮州,林有在權貴中算是小有名氣,倪大掌櫃想必也是知道。
淮王接着介紹了在場的另外兩位,一位是他府裡的,一位是倪大掌櫃的助手,衆人一一見禮。
“今日請倪大掌櫃前來,是有一事要相商。這位林公子雖然年輕,但卻是志向高遠,想效仿大陸先賢,將來開宗立派。”相互引薦過後,淮王繼續說正事,“不過開宗立派,不單是需要人手,更要有銀錢鋪路。我看這林公子天賦異稟,將來必是人中龍鳳,本王願意全力資助。但是這銀錢方面,我想你更加內行,所以今日請了你來商議,看看能不能想出一個合適的法子。”
“想不到林公子年紀輕輕卻有如此志向,在下佩服。”倪大掌櫃朝着林有拱拱手,接着說道,“建宗立派,也不是我們錢莊的生意。不知道淮王與林公子請在下前來,可有何方略指教?”
淮王事先沒有與林有二人商議,林有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不過淮王已經開了口:“本王是想,你商金錢莊不是有大量銀錢嗎?你們可以借貸一部分與這林公子,由他拿去購買所需的田地和物資,用以宗門籌建。林公子的借款,本王願意作保,並可以出一份首期,降低你們的風險,不至於讓你擔心我們這是在空手套白狼。”淮王邊說邊笑笑。
“淮王說哪裡話,您是堂堂王爺,又是北境首富,是我們北境商金錢莊最大的主顧,我們怎麼會擔心您呢?只是我們錢莊主要以存銀、匯兌爲主,借貸規模不大,不知道林公子這籌建宗門需要幾何?”
“整個工程可能會比較浩大,持續的時間也可能比較長,不過我們會給付你們適當的利息,接下這單,可讓你擁有一樁長期穩定的生意。”淮王繼續說道,想必已經成竹在胸。
林有一旁看了,暗暗佩服。穆子嫣不善言辭,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想些什麼,只是裝模作樣的點頭,讓人看起來很靠譜的樣子。其餘兩人顯然是這方面的內行,都在適時地幫腔解答。
就這樣,一來二去,從借貸總額到擔保形式,從宗門籌劃到選址方向,從利息結算到期限長度,幾人一邊慢慢展開一邊討價還價,直聊到太陽西下,這筆淮王牽頭的生意,算是大體有了着落。
接下來,淮王在王府設宴,隆重宴請倪大掌櫃一行。同時,他向着林有使了眼色,表示要好好向倪大掌櫃敬酒。林有自然不笨,酒席上,一杯接一杯,各種花式敬酒,把這倪大掌櫃給誇得心花怒放。穆子嫣自然是要幫未來相公出力的,也多喝了幾杯。
雖然鬥士的酒量極好,但是他們與常人飲酒,按規矩是要折算比例的,林有有求於人,往往是他一杯,人一口。林有也是喝到頭腦發暈,才把倪大掌櫃喝好喝盡興。
搞定了倪大掌櫃,事情就有了眉目,那麼接下來,就是各種細節。雖然是細節問題,但細節好像都是問題,這讓林有很是頭疼。
果然是:萬事開頭難,創業尤其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