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位於甌越帝國北境行省,是行省首府。由於北境地理貧瘠,而且歷來軍事衝突不斷,故北境素來以艱苦聞名。
但北境的衝突只是小規模衝突,並不像西南那般面臨廣楚的巨大壓力,只是小打小鬧罷了。所以對於北境,雖然也有都督府,但軍力要比西南少很多,沒有大規模戰亂,又遠離京都,比較適合罪臣流放,所以歷來是流邊之地。安排錢曉銘去淮州,意圖不言自喻。
林有二人花了四天時間到了杭京,到了杭京天色已晚,於是就在一家客棧住下。他們想先去見見陳姣他們,林有與陳姣陳小東二人關係自不必說,與鄭氏兄妹這些年也甚爲交好。至於戴明,對陳姣更是想念,恨不得馬上飛到杭京。
第二日一早,林有幾人就出門向着講武大學堂的方向走去。走到一處住所前,突然被人叫住。叫他們的人林有戴明認識,但一時卻叫不出名。原來這住所就是五年前幾人來杭京執行任務時的住所,而叫他們的人則是那所住院的管家。那段時間幾人與這管家也打過不少交道,自然是認識,五年不見,在街市上偶遇,也算是緣分。
左右無事,三人在住所門前閒敘了幾句。突然聽得管家提到,五年前幾人返回之時救下的那位公子,後來又來過一次打聽幾人情況。去年那公子考中舉人也來了一次,言明自己正在萬鬆書院教習,希望幾位下次來的時候,能去萬鬆書院一見,他也好當面向幾位恩公酬謝。聽得管家如此說道,二人感到那士子虔心,自己不過舉手之勞,竟然還如此掛念,果然也是行善積德有福報啊。二人向管家道謝後告辭,繼續去往學堂。大約半個時辰,就到了慶春門這的講武大學堂。
有了上一次的衝突記憶,幾人對門口守衛說道自己是孫不二的朋友,想進去找他,並亮出自己四個滿格魂環,展示了40級的魂力,以打消守衛阻攔念頭。這招果然好使,二人輕易就被放行。大學堂裡很大,二人只好請教了路邊學堂管事模樣,打聽起陳姣來。因爲陳姣這個年紀就有30級魂力水平,也算是學堂的明星人物了,所以在學堂幾乎是無人不曉,二人順着指點,很快就找到了陳姣所在的學員組。五年過去,她現在已經是高級班一組的學員了。幾人暑天在五雲門分別不過兩月,陳姣四人自然也是知道林有戴明會來,早早盼着了。不過眼下學堂里正值早課時間,學員都在認真修習,只能等到午時用飯才能相見。林有戴明也識趣地躲開,打算找到孫不二,先拜見師兄了。
很快,他們就見到了孫不二,此時孫不二的魂力才43級,已經45歲了,見到兩個20歲就40級魂力的師弟,瞪得眼睛都大了,果然是五雲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雖然孫不二算不上天才,但資質也還算可以,40歲突破40級魂力,速度並不慢,但這人比人,還不得氣死人!不過,嫉妒歸嫉妒,作爲五雲門人,他更多的是驕傲。林有二人向師兄請教了遊歷一事,其實孫不二遊歷的時間並不久,但也把自己的體會簡單說與了二人。
到了中午,三人找到陳姣,這陳姣算是孫不二的得意門生,又找到陳小東和鄭氏兄妹,一起邊用飯邊暢聊了起來。雖然是兩月未見,戴明看到陳姣也是無比激動。知道戴明也突破40級後,陳姣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滿眼的崇拜。她對林有更多的是兄妹之情,而對戴明,則有些朦朧的情愫。20歲的戴明,相貌雖然比不得林有的俊俏,但也算清秀,五尺四的身高,與林有一樣,在人羣中也算玉樹臨風了。玉樹臨風的小夥又有着天才的天賦,小小年紀已經成就如此高,怎叫人不愛慕?而18歲的陳姣,已經出落地亭亭玉立了,圓圓臉雖然不算標準的美人臉,但配上大眼睛絕對算長相靈動,也是小美人了。
與他們三人相比,小東三人的修爲就顯得平庸許多了,亦如小東或者鄭舒燕的長相。不過作爲鬥士,總歸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三人心不兇,也倒知足。與妹妹平庸的長相不同,鄭舒天的相貌還是十分俊俏的,單論相貌,倒是不輸林有,而且更爲白淨,在學堂裡也頗受女學員歡迎,不過魂力等級不夠,受歡迎程度有限。而妹妹也不是完全沒有優點,至少身材還是可以的,豐乳俏臀,如果穿上修身的衣裳,對一部分人也是很有殺傷力的。
因爲陳姣等人飯後還要繼續修習,幾人見面聊過後即告辭,並告知了客棧地址,約定晚上再詳聊。
到了晚上,陳姣四人來到客棧,林有二人說了遊歷的初步設想,想去淮州拜見淮王。四人聽說後是一頭霧水,其實就連戴明也不知道林有去拜見淮王做什麼。林有就找了藉口搪塞,只言道,這淮王是先帝遺孤,身份特殊,自己遊歷大陸,當然要找點不一樣的事去做。衆人這才似懂非地點頭。接着小東等人說起了自己對淮王的瞭解。
這淮王據稱是沒有覺醒神魂的,因此不是鬥士,今年已經45歲,據說親近習文士子,喜歡吟詩作對,因爲他不理朝政,沒有修爲,也很少被人注意,顯得十分另類又十分低調。不過凡事有弊也有利,也是因爲他沒有鬥士修爲,醉心文辭,不關心國政,所以他也才能在昌化朝安全地活着,不然作爲“前朝太子”,命運如何,着實難講。
聽他們說到淮王醉心文辭,喜歡習文士子,林有突然眼前一亮。這一路上,他正愁找不到一個能夠接近淮王的合適理由。早上那管家說起那胡文勇的事,真的是天助他也!
次日一早,林有就叫上戴明去找胡文勇了。萬鬆書院在城外饅頭山,號稱院中有萬棵鬆,故稱萬鬆書院。其實這牛是吹大發了,院中的松樹加起來不過百顆。以兩個梵境鬥士的行動能力,很快就趕到了書院,聽到他們的來意,門房就去通秉。不一會,身爲書院副院長的胡文勇就出現在院門。雙方仔細打量,林有戴明長高了,變得更成熟了,而胡文勇和當日的落魄秀才相比,那變化可是不小,雖然身高沒再長,但外貌穿着變化很大,已經是錦衣華服、臉色紅潤了。不過雖然五年沒見,眉眼間還是能依稀看出當年模樣。
胡文勇看到恩公到來,很是高興,簡單打量確認後便引入書院客堂,命書童上好茶招待。雙方閒敘家常,感慨五年變化。聽說二人已經是梵境鬥士,這胡文勇可是着實吃驚不小。他雖非鬥士,但也聽說20歲的梵境鬥士是何等稀有,因此也是暗暗佩服兩位恩公實力。其實他今年也才23歲,已經是舉子身份,可以進一步考取進士,也可以直接選擇出仕擔任正八品的官職。帝國官員九品十八級,正八品雖然不大,但也已經走上康莊大道,何況他還這麼年輕。不過比起眼前兩位,他深知自己的差距還是太大。
閒敘之後,林有二人道明來意,說辭還是昨夜那一套,想做個與衆不同的歷練,故而想邀士人一起拜訪淮王。那胡文勇聽了,反倒有些緊張了。他直接挑明擔憂,表示:“二位恩公,如果信任在下,就請直接言明,是否與朝廷有關?”
“此話怎講?”林有反問。
“想必兩位知道淮王身世,作爲先帝遺孤,淮王一向爲陛下忌憚,幸好淮王非鬥士之才,修身養性,遠離廟堂,所以這些年纔算勉強過得平安。恩公來自五雲門,五雲門與帝國皇室親近,當年先帝疾病突然暴斃,五雲門有位謝姓首座親善先帝,還要求朝廷徹查,之後發生了一些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兩位現又要拜訪先帝遺孤,不知是本意呢還是另有隱情?”
這話問得其實已經比較直白了,但是林有二人並未在意,倒是聽到對方居然瞭解謝玄師祖的事,很是吃驚。
深入交談,胡文勇算是勉強相信這只是林有的個人想法,如果不是因爲五年前有舊,他也不太可能相信這種說辭。從交談中,林有二人知道胡文勇父親原來在興州公主府做過事,算是公主家臣子弟,因而知道些往事。這讓林有很是興奮,如果不是剋制,怕是要直接向胡文勇表露自己身份了。這樣做顯然太過冒失,所以很快念頭被打消,轉而問起先帝、淮王、公主和謝玄間的一些往事。胡文勇在交談中也知道了二人都是來自謝玄所在的紫雲峰,關心本門先祖舊事也算合乎情理,所以他也就耐心作了迴應。
胡文勇雖然年輕,但他父親曾是興州遺珠公主府長史,執掌府中事務,深得公主信任,也算知道些內情的,這而謝玄一峰確實是親近公主一系,算起來也是自己人。
但看林有旁敲側擊地問着公主和淮王的事,胡文勇也有些擔心。看着林有二人,再三觀察,有些話他吃不準,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林有也許是看到胡文勇有顧慮,爲了打消他的念頭,主動拿出了一塊金牌,上面刻有“遺珠公主府”五字和特製的印記,正是五年前南宮雲給他的母親遺物。看到這個,胡文勇刷得站了起來,集中眼神又仔細看了一遍,才問道:“恩公是從何處取得此牌?”
“我家中長輩也是公主府舊人。”
胡文勇呆呆地看着林有,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金牌是不會騙人的。胡文勇雖然沒見過,但聽父親說過這個牌子,如果是真的,這應該是隻有公主和親信家人才有的東西,這位恩公想必和公主關係不淺。
“如果恩公對公主和淮王感興趣,近日可以隨我去一趟興州公主府,家父應該瞭解些情況。”胡文勇細思後說道。
林有聽了這話,自然是內心激動,公主府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又怎麼會拒絕,本來也是要去的。
二十年過去了,父母也走了二十年,這個家早就散了。不過家鄉總是要去看看的,何況那裡還有父母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