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夜空,廣闊,寥遠,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遠方墨黑的殿宇,高低錯落,像是海洋中起伏的珊瑚叢,壘砌而成的山脊,在月光下泛着淡淡流光。
鳳魅雪穿過死寂的皇宮禁地,心中不知道爲何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荊棘林,已經再也看不到那輝煌巍峨的帝凰宮,唯有數之不盡的荊棘藤蔓在視線之中紮根。
“該不會是孃親出事了吧?”
她腦海中不由劃過這樣的想法,連忙加快步伐,顧不上考慮其他,敏捷的穿梭在御花園之中,尋找着出去的道路。
一片雲層遮掩着月亮,天地驟然黯淡了下來。
“窸窸窣窣——”
一陣撥動枝葉的聲響,從不遠處傳來,落在鳳魅雪的耳畔。
她連忙躲到一旁的花叢之中,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斂起嬌嫩的花瓣,香氣浮動。
一道嬌小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懷裡揣着一個小包袱。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那株古老的梅花樹之下,拿出一個工具,刨開泥土,將手中的小包袱埋了進去。
等到做完這些,人影才舒了一口氣,站直身子。
這時月亮也從雲後探出臉龐,明亮的光明照亮了那人的模樣。小小的尖臉蛋,有着狐狸般的媚感,一雙杏仁眼睛裡寫滿了得意洋洋。水藍色的長裙,逶迤而下,將玲瓏有致的身子包裹住。
“是她!”
鳳魅雪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不正是當日欺負策兒的小宮女嗎!
雲上宮的碧霜!
“正愁這身夜行衣不方便出宮,沒想到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鳳魅雪的脣角浮起一抹笑意,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纖薄堅韌的撲克牌,撲克牌的材質很特殊,似紙非紙,是以特質的絲綢,經過一番工藝固化而成。她捏着撲克牌,陡然甩出朝着碧霜的方向飛去。
“刷——”
破空聲響徹而起,撲克牌掠過碧霜的臉頰,釘入一旁的梅花樹之中。
“誰?”
碧霜慌張的叫道,注意力一下子被眼前飛過的東西吸引,轉過頭看向梅花樹。
還未等她看清眼前的撲克牌,頸後就遭到重擊,眼前陡然一黑,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地上。
“早知道這傢伙這麼沒用,就不必聲東擊西了!”
鳳魅雪纖纖素手一捏,將撲克牌從樹上取了下來,頗爲無語的說道。來到這個地方,見到的高手太多了,讓她不得不小心行事。這一擊可是用了全力,這一下子,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原本她以爲這小宮女好歹也有點身手,沒想到就是個花瓶!
“算了,趕緊離開皇宮!”
鳳魅雪三下兩下將碧霜身上的衣裳扒掉,直接將她拖到一旁的花叢之中。她將衣裳穿到自己的身上,大小倒是差不多合適。
臨走的時候,她還沒忘記把碧霜之前埋的東西挖出來看了看,小包袱裡是一個盒子。她直接拿走小盒子,放進袖子的暗袋中。另外在一旁找了個石頭放進包袱裡,然後依樣畫葫蘆地將包袱埋好。
做好這些,她便大步朝着宮門的方向走去,除去面紗,低着頭快步走到宮門。
“站住!”
守在宮門的侍衛大聲喝道,手中握着鋥亮的長槍,氣勢洶洶。
“開宮門!”
鳳魅雪舉起雲上宮的出行令牌,擡起絕美的臉龐,霎那間就教所有人都失了呼吸的能力。
天地完全一片黑白,唯有那張清雅絕倫的面龐,在月光之下盛放着無雙之美。
一襲水藍色長裙,淡雅素潔,猶如夜色中的藍蓮花,優雅翩然,婷婷踱步而來。
她的身上透着叫人難以形容的美麗高貴氣質,像是從畫卷中走出的仙子,如夢似幻。
所有人猶如陷入了一個醉人夢境,無法從中自拔。
“開宮門!”
鳳魅雪見到所有人都呆住了,不由蹙了蹙眉頭,語調微微高了幾分。
“原來是雲上宮的女官大人!馬上打開開宮門!”
侍衛長回過神來,見到太皇太后所在是雲上宮至尊令牌,連忙恭恭敬敬地讓開了道路,爲鳳魅雪開啓了宮門。
這個至尊令牌可不同於其他的普通令牌,若非太皇太后的親信是沒有這令牌的!
“這位女官大人深夜出行必定有重要的事情,夜路難行,這匹馬借你用吧!”
侍衛長殷勤地將高大的馬匹牽了過來,也不管她會不會騎馬,臉上帶着幾分靦腆的笑容。
“謝了!”
鳳魅雪直接躍上馬背,雙腿一夾,就朝着宮外飛馳而去。
“踏踏踏——”
當馬蹄聲漸漸遠去,消失在長街的盡頭,衆侍衛都彷彿還在夢中未曾醒過來。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她的身後緊緊跟隨。
與此同時,御花園中一批人從月牙湖中潛入皇宮,來到梅花樹之下,在地裡挖出埋在裡面的金色小包袱。來不及查看,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連忙抱着包袱潛回月牙湖離開皇宮。
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的花叢裡,還躺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