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似乎很相熟,像是電視節目裡演的那些求婚的橋段,難住當衆跪下來問女主是否願意嫁給他。
而此刻靳暮歌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面上難看,心裡被熱鍋煎的難耐,可陳以柯當衆做出邀請,即使不下跪,後面的觀衆也要激動地開始喊“答應他”了。
最後,在下班的晚高峰中,靳暮歌當真坐在了陳以柯親自駕駛的車上。
車上的氛圍尷尬,陳以柯不說一句話,臉色沉的能滴下水來,只是車速快的嚇人,靳暮歌則是雙手緊緊地握着上方的扶手。
到了吃飯的地方,依舊是上次陳以柯來就餐的那家餐廳,直到坐下來,靳暮歌的一路懸着的心才安穩下來。
她來之前已經想好了,如果陳以柯再提做他的女人的事,她會扭頭就走。
陳以柯毫無紳士風度的將菜點完,手裡的菜單合上交給服務員。
陰沉着一張臉面對着靳暮歌。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媽媽還在家等我,我不能回去太晚。”這樣凝滯的氣氛,靳暮歌先沉不住氣了,尤其是面對陳以柯陰沉的臉,喝了口手邊杯子裡的水。
說這話的時候,她也沒忘上次陳以柯警告過的,不許再叫他陳先生,乾脆直接問出來。
陳以柯卻是整個身子放鬆了倚在椅背上,即使慵懶的樣子依然有不容小覷的氣場鋪面而來。
壓低的聲音在低空穿行,“同學?”
疑惑的口氣。
靳暮歌有些心虛,她是這樣跟同事們說的,不然怎麼稱呼他呢?
初戀?
呵呵,可笑。
面上認真的回答:“難道我們沒做過同學嗎?”
陳以柯依舊不急不緩,換了個姿勢和方位看着她,“朋友?”
聲音更加低沉,疑問的口氣像是作證證實了纔來責問似的。
這話,似乎早上才說過,不過不是跟他,而是跟白露,他是怎麼知道的就可想而知了。
這樣的陳以柯,就像是一頭靜止不動,潛伏在洞穴裡盯緊了獵物,伺機出動的獵豹,沒有激烈的情緒和話語,更讓人覺得危險。
難道連朋友都不能是了麼?
靳暮歌自嘲,況且那是在他的未婚妻面前扯得幌子,他也許根本沒想過跟她做朋友。
食物端上來了,趁着桌面被填滿的時間,靳暮歌調侃似的說:“除非你沒把我當朋友。”
服務員退下去,桌上的菜品相當豐盛,只是似乎跟上次的一樣,靳暮歌狐疑的看了陳以柯一眼,現在的陳以柯,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這是挑剔還是專一?
吃飯要進同一家餐廳,坐固定不變的座位,每次吃相同的菜品……
陳以柯卻沒有要吃的意思,“既然是同學,是朋友,一起吃頓飯不爲過吧?”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就是了。
靳暮歌笑笑,拿起筷子暢快的吃了一大口已經分不清是青菜還是肉菜的菜。
爽快的做了結,“好啊,我們吃完這一頓,就各自安好吧。”
“如果我說不呢?”陳以柯的聲音挑着靳暮歌嚥下去的動作說出來,靳暮歌差一點卡着,猛烈的咳嗽起來。
一陣咳嗽之後,靳暮歌已經雙目含淚,怒目瞪着陳以柯,面對這滿桌子的美味佳餚,再也吃不下半分。
手緊緊的握着筷子,“陳以柯,你夠了,你有你的未婚妻,而我也已經見識過了,她是真的人很好,無論在哪一方面,都跟你很相配。”情緒反應激烈過後,有些話還是說清楚,即使很痛。
“而我……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永遠不會,更不要再跟我提做你的女人的話。”
差一點將那句陳父害死她父親的話說出來,總歸是她於心不忍。
大概現實就是這樣,她們是永遠不會在一起的,從她們之間隔了一條人命開始,心裡在千遍萬遍的懷疑過,陳伯父當年真的害了自己的爸爸麼?
其實是選擇不願意相信罷了,有什麼比人心願違更讓人難受呢?
不動聲色的陳以柯,平靜無恙的面上,內心卻已經肆虐起了狂風,垂在桌下的雙手握成拳頭。
從她消失的那一天起,到現在從她嘴裡說出的“永遠不能在一起”,他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壓沉了的聲音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在我面前,不要提那個女人!”
說的是白露,靳暮歌得飯已經吃不下去了,無論白露在陳以柯的心裡是什麼,無論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怎麼相處的,但他們攜手進出人前,他們是要未來生活在一起的人。
“抱歉,我沒胃口了。”靳暮歌起身,準備離開。
陳以柯的手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擊着,“我說過,我有足夠的耐性等你爬上我的牀。”
“你妄想!”
已經站起來的身子因爲激動,微微的顫抖着,靳暮歌終於被激怒了,她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給點好處,就能乖順的跟着走了,她是人,是有思想有獨立生活能力的人。
靳暮歌的聲音足夠大,引來周圍不少人的側目,隨着清脆有節奏的高跟鞋聲音漸近,一個不急不緩的聲音插進來。
“靳小姐這是怎麼了?又是誰妄想了?”
看見來人,靳暮歌本打算離開的身子僵了一下,這樣的場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是白露。
這樣的場合下,看見自己的未婚夫跟別的女人共進晚餐……
昨天,今天她才幫過自己。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沒,沒什麼……我正打算離開了。”靳暮歌結結巴巴的,場面太混亂了,解釋不清楚,還是先行離開的好。
抓過揹包,經過白露身旁離開時,被一隻輕柔的手將手腕握住,靳暮歌登時不能動彈,那知細膩柔滑的手,就像是一根長長地藤蔓,順着她的胳膊纏繞上來,令人窒息。
“怎麼看見我纔來就要走了?反正時間還早,不如坐下來,不介意我一起享用你們的美食吧?”
白露這樣說着,已經將握住的手腕主人拉到方纔的位置坐下。
擡手叫服務生加了把椅子,在桌子的另一側。
“你們”兩個字用得靳暮歌心裡一驚,以爲被白露看出了什麼,再看白露臉上的表情並無異樣,卻苦於無法駁回白露的好意而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