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貼在她耳邊問:“我喜歡你臣服的樣子,再多一點?”
“不要了!”
“我還要,你今晚不乖,我要你補償我!”
“叫我的名字!”
“致遠!致遠!致遠!”她忘情大喊,說出她有多愛他,願意爲他做任何事。
幾番雲雨翻騰,她已無力思考,是她原本體內就有放蕩的種子?還是酒精讓她換了個人?他們瘋狂地享用彼此,肉身和靈魂都在渴求嵌合,嘗試每一種最親密的結合方式。
最後的最後,迎來無比酣暢的疲倦,他們依偎在一起,在彼此燃燒的體溫裡。
次日早上,在燦爛的陽光中,薄雲慢慢甦醒,寧致遠已不在牀上,不用說,那個“嚴於律己”的男人不是在樓下健身房練他已經是鐵板一塊的腹肌,就是上山跑步啦,“寬以待人”地任由他心愛的小女孩睡到日上三竿。
薄雲艱難地爬起來,她紅着眼睛洗臉刷牙,慢慢回想起昨夜的瘋狂,真的不能喝酒啊,昨晚她肯定很失態,做了不可思議的事,說了臉紅心跳的話,她什麼都不在乎,不再是自己。
寧致遠從健身房出來,帶着沐浴之後的清香,薄雲從鏡子裡看見他,臉上瞬間燒紅。他含笑從背後抱住她:“記得你昨晚說了些什麼嗎?”
薄雲撇清:“全忘了。”
“哦,我提醒你,你捧着我的臉,說要爲我生個漂亮的孩子,1/8美國血統……”
薄雲羞得蹲下去,頭貼在大理石水池的邊緣:“別說啦,太丟人!”
寧致遠哈哈大笑,揉她的頭髮:“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在外面喝酒,但我不介意你在家的時候小酌兩杯,有點醉意的你,讓我很滿意。”
薄雲羞得要哭出來,一整天都不敢在寧致遠面前擡頭。
清明節這天,薄雲去拜祭母親,寧致遠本來說要陪她去,結果臨時有工作去了外地。文家三口都來,倒是不冷清。薄雲和文家人一起走到墓地,發現那裡一束花,卡片上居然寫着孟琪雅的名字,文浩然見她驚訝,問:“這是誰?”
“一個女孩,從前跟媽媽學過鋼琴,可能是出於緬懷之心吧。”薄雲給出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對文家,也是對自己。她轉頭看看四周,人很多,她自嘲,孟琪雅怎麼可能親自來拜祭呢,她那麼討厭自己,這不過是讓人代勞的吧,鱷魚的眼淚。
文淑芬在墓前點然香蠟,一邊燒紙錢和元寶,一邊跟刻在大理石墓碑上微笑的薄楓絮絮叨叨,說來說去不外乎是薄雲學習很好,生活無憂,讓薄楓在天之靈安息。薄雲在煙霧繚繞中只覺眼睛刺痛,乾脆任由眼淚橫流。不知不覺母親去世都快一年了,她好想念母親,天大地大,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必須變得堅強,好好活下去。
文淑芬拉着薄雲的手下山,薄雲看見他們換了
一輛車,驚喜地說:“買新車啦?”
文斌說:“原來的小麪包車已經十年,實在破得不能再開,這一輛也是二手的,不貴。”
薄雲坐上車子,今天是去文家吃飯,她挨着文淑芬一起坐進後座,文斌父子在前排。
“網店的生意有起色嗎?”薄雲問。
文淑芬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有廣告和沒廣告真的不一樣,客似雲來,現在每天我跟你文叔叔輪流在線都忙不過來,每天都要發一次貨,生意好得很。我們手上的資金不多,現在只是賣耳機和移動硬盤、U盤這些小東西,等資金充裕一些,再增加些商品,相信會越來越好的。”
文浩然在前排笑說:“媽,彆着急,只要盈利好,賣什麼都沒關係,這一年我們是白白享受免費廣告,明年還說不一定呢,到時候自己花錢做推廣,那成本就上去了。”
“你媽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把你養得這麼英俊瀟灑,用得着你教?就是趁着這第一年生意火爆,趕緊把明年的流動資金和廣告費賺出來啊!”
母子二人拌嘴,車裡熱鬧得很。薄雲深感欣慰,文家父母好似她的親人一樣,他們過得好,她纔開心。
過了一會兒,文淑芬主動提起:“我聽浩然說了,你那個男朋友寧致遠對你不錯,是真的嗎?”
薄雲有點害羞,咬脣不語,文斌從後視鏡裡看一眼,笑眯眯地說:“能不好嗎?愛屋及烏,他若不是爲了小云,怎麼會白送我們這麼大人情?一年份的廣告費可不是小數目。”
文淑芬嘆口氣:“我心裡還是慌,要是個一般的上班族就罷了,能接濟你上大學,照顧你生活,平平淡淡地過小日子,挺好。可是那個人太有名太有錢,是我們做夢都沒想到會扯上關係的富豪,而且他從前還有那麼多花邊新聞。有錢男人都靠不住,他跟你能不能天長地久啊?”
文浩然皺眉:“媽!別這麼婆婆媽媽的,什麼叫有錢男人都靠不住》一竿子打倒一船人,我看社會新聞裡面,最奇葩的反而是那些什麼本事都沒有就會喝酒打女人的人渣。靠不住的男人,不管有錢沒錢都靠不住,靠得住的男人,跟錢多錢少沒直接關係,你別往人家身上貼標籤。”
“哎喲,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你是替那個寧致遠說話嗎?”
文浩然也愣住,他什麼時候改變立場,站在寧致遠的角度去想了?
薄雲忙說:“文阿姨,謝謝你這麼關心。迄今爲止,寧致遠對我都挺好的,他還帶我見過他母親和叔叔,我想,他不是跟我隨便玩玩而已,是認真的。”
“那以後怎麼說?你年紀還這樣小,以後怎麼打算?”
薄雲說:“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我只求腳踏實地,把眼前的事做好。哪怕以後我不跟他在一起,我有文憑有本事,總能在社會上立足。”
文淑芬心裡一熱,薄雲畢竟是個懂事的姑娘,她說:“那就好,阿姨就怕你被花花世界矇蔽了眼睛,把學業給荒廢掉。”
“哪裡敢放鬆?寧致遠對我要求很嚴格呢,常教我多讀書,陶冶情操,還督促我快點考託福,要把我送到美國去繼續深造。”
文斌很高興:“那很好啊!他對你真的是不錯。”
文浩然大吃一驚:“你怎麼沒跟我說?”
薄雲忙說:“你千萬別跟任何人提,是交流生項目,寧致遠的本事你知道的,他總是不動聲色把一切都安排好才公開,過陣子纔會放消息出來。”
文浩然想到薄雲可能遠走高飛,再也難見到,好似生命中的一塊拼圖會被活生生剝去,悵然若失。
吃過飯,她不要他們開車送,自己坐出租車回住處。文淑芬送薄雲下樓,拉着手不放:“小云啊,你獨自一個在外生活,雖說你那男朋友比你年長,成熟穩重,可免不了有些矛盾,你別什麼事都咽在肚子裡,當我們是你爸媽一樣,有事就跟我們訴訴苦,商量商量。另外,代我們謝謝那一位的慷慨幫忙。”
薄雲眼眶含淚,抱住文淑芬:“阿姨,現在我確實是寄人籬下,但只要我有飯吃,你們就有湯喝,以後等我長大了,工作了,我一定用自己掙來的錢好好孝敬你們。”
“傻姑娘。”
“真的,我知道你們對我好,小時候你燉一隻雞,兩支雞腿都是我跟浩然哥哥分着吃,你們都不捨得自己享受。我媽去世,身後事都是你們幫着料理。我無家可歸的時候,是你們願意收留我……你們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一番話說得文淑芬哭起來,又傷心又感動,薄雲真的長大了。
回到海瀚名居,薄雲掏出手機,先發一條消息給孟琪雅:“孟小姐,我今天看見了你送給我媽媽的鮮花,感謝你還記得她。不管你做過什麼,我媽媽會原諒你的。往事不必再提,我會記得你好的那部分。”
孟琪雅看見這條消息,微微一笑,並不回覆。她她平生無所畏懼,不敬鬼神。即使看父親焚香拜佛,她也只當是種形式主義,就跟人喝咖啡聽音樂散步一樣,但求心安而已。清明節前夕,她偶然跟母親提起薄楓已死,蘇青人過中年,心境漸趨平和,有點既往不咎的意思,讓孟琪雅打聽了墓地所在,送一束花去祭奠,畢竟跟薄楓相識一場,沒想到她四十幾歲就去世,不得不說紅顏薄命。
出差回來,司機將寧致遠送回瀚海名居,他的鑰匙剛插進鎖孔,薄雲就打開門,踮起腳尖給他兩個熱吻。
“等着我呢?”
“嗯,一直在等。”
他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這就是幸福的感覺,被牽掛着。無論何時何地,知道有個人,點一盞燈,煮一杯茶,等着他回家,他求的就是這一份安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