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着圓酒窩的姑娘沒有因爲兩個人的目光打量而感到任何侷促,大大方方的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從包裡翻出手機來低頭默默的擺弄着,時不時的還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抿着嘴輕聲的偷笑,每次重案組辦公室有人進門,她就會擡起頭張望一下,爲了避免她對每一個進門的人都開口就叫“安長埔”,田陽只好每次有人進來就率先開口和對方打招呼,間接告訴那姑娘來人並非她要找的那一個。
姑娘對田陽的做法倒也是心領神會,每次都報以一個甜甜的微笑。
終於,在不僅田陽和秦若男感到有些好奇,就連後來的墨竇都快被勾起八卦之心的時候,正主終於閃亮登場了。
“安長埔!”
安長埔一進辦公室,迎頭就聽到田陽和墨竇異口同聲的招呼,冷不防被嚇了一跳,他沒發現辦公室裡有個陌生的姑娘,或者發現了也沒有和自己聯想在一起,還是像往常一樣,笑着對他們倆說:“一大早上對我這麼熱情,我心裡都發毛!我不負責發工資也不負責分福利,你們倆見了我激動什麼!”
“他們不激動,我激動呀!”圓酒窩的姑娘搶先開了口,在確定來人是安長埔之後,已經起身朝他走了過去,“我爸爸媽媽說你工作特別忙,所以之前說好的飯也一直都沒有空吃,這麼拖下去都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我被他們唸的煩了,乾脆趁着今天輪休過來看看你。”
安長埔一愣,眉頭皺起了一點,好像是在很努力的推測姑娘的身份,大概幾秒鐘之後,他終於開竅了朱門惡女全文閱讀。恍然大悟:“你是陶音音吧?”
“嗯,猜對了!”被安長埔稱作陶音音的姑娘抿嘴一笑,兩隻大眼睛頓時彎成了一雙月牙,她上下打量了安長埔一番,“我爸媽給我看的照片是你中學時候的,模模糊糊的都不怎麼清楚,你本人比我以爲的要高!”
相比陶音音的落落大方,安長埔倒是對這突如其來的訪客搞得有些拘謹,笑容也有些不自在,咧嘴笑着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迴應好。
“好啦。我知道你做刑警的忙,那我就不在這裡耽誤你工作啦!反正我來見過你,回家和我們家太上皇、皇太后算是有交代啦。不過我估計他們肯定會打電話給你家的叔叔阿姨去講,所以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來頭疼吧!”陶音音調皮的對安長埔眨眨眼睛,從包裡摸出一個小紙條塞到安長埔手裡,“這是我的電話,再聯繫!”
說完。她又轉身對田陽也擺了擺手,離開了辦公室。
安長埔攥着紙條,懵懵的好一會兒沒說話,墨竇忍不住湊過去想要逗逗他:“你今天走運了!這一大早上被美女炸彈給炸暈了!”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家裡安排的相親對象?”田陽從方纔女孩兒的話裡已經聽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安長埔把寫着電話號的紙條放在桌子上,點了點頭。
“老天爺要不要這麼不公平啊!”墨竇誇張的嘆了口氣,“咱們這裡頭數你長得帥。結果長得帥的人相親都比較容易遇到大美女!”
田陽沒跟着起鬨,他的目光朝秦若男那邊掃了一眼,秦若男避開了他的目光。默默的垂下眼皮,她覺得自己嗓子眼兒乾巴巴的難受極了,就好像被烈日烘烤着的沙土一樣。
“這下慘了,本來我就發愁這件事情推不掉,現在陶音音自己主動來找過我。我回家搞不好真得像她說的那也,被我爸媽唸到耳朵生繭。”安長埔倒沒有因爲這個突然降臨的“豔遇”而感到激動。相反卻似乎是面對着一個燙手山芋。
“你不喜歡這個陶音音麼?”田陽問。
“談不上不喜歡,也談不上喜歡,雖然說她父母和我父母是多少年的交情,但是我們倆之前基本上等於不認識,除了互相知道對方的姓名之外沒別的。”安長埔抓抓自己後腦勺上的頭髮,有些苦惱,“我本來就覺得相親這種事不靠譜,咱們工作又忙,時間不規律……”
“那你的意思是打算推掉?”墨竇聽出安長埔的弦外之音,不由替他感到可惜。
“也不是推掉,我一個大男人,人家還沒對我的工作性質挑三揀四,我就先開口拒絕,這也太沒風度了,讓人家一姑娘情何以堪,多傷自尊心啊。算了,摸石頭過河,走着看吧!”安長埔把紙條隨手往抽屜裡一塞,轉身招呼秦若男,“走吧,今天方達的老婆會從孃家回來,在那之前咱們倆還得抽空跑一下火車站、汽車站呢!”
秦若男沒有反應,整個人都呆呆的,好像被人勾走了魂兒一樣,安長埔叫了她幾次,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尷尬的紅了臉,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跟着安長埔下樓去了。
田陽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又掃一眼安長埔放紙條的那個抽屜,嘆了口氣。
“田哥,你發什麼愁啊?看安長埔相親遇到美女所以着急啦?”墨竇不知道其中原委,只當田陽在發愁自己的終身大事。
田陽看着他,嘿嘿一笑,衝墨竇勾勾手,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墨竇依言一臉好奇的把耳朵湊過去,田陽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然後嘿嘿一笑,大搖大擺的走開了,留下墨竇苦着一張臉。
“田哥原配寶典全文閱讀!我不就開了句玩笑麼,你竟然把最跑腿兒的活派給我!”墨竇乾瞪眼兒,沒有辦法,只好叫苦不迭的走了,心裡埋怨自己幹嘛開那句玩笑。
安長埔不知道墨竇間接的因爲自己增加了許多工作量,陶音音的突然出現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他自己也一時沒了主意。
“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在到火車站詢問過,確定沒有證據證明方萬出現過之後,在去客車站的路上,安長埔忍不住問秦若男。
“不是說好了去客車站那邊問問情況麼?”秦若男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說陶音音的事,就是今天早上來找我那個姑娘,本來應該是我主動約人家的,我也沒那個熱情,正好單位也忙,本來想耽誤了這麼久,搞不好人家姑娘都沒興趣見我了,現在倒好,我反而被動了!”安長埔看着秦若男,求助的徵求她的意見,“你也看到了,田陽墨竇,倆光棍兒,問了也白問,還是問你最靠譜,你好歹也是個女的,應該比較瞭解女人的心態!”
他的那句“好歹是個女的”換來了秦若男的一記白眼。
秦若男白了他一眼之後卻也猶豫了,其實從早上到現在,她的心裡也一直亂糟糟的,過去的事情拋開不提,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死心過之後,她的心裡就多少還有一絲幻想,可是現在,看到陶音音出現之後,秦若男有些方寸大亂了。
“那要看你是怎麼想的了,你對她有好感麼?”她開口問,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聽起來怪怪的,好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樣,語調也硬邦邦的,十分怪異。
安長埔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無奈的苦笑:“我哪有那麼多情啊,見一次面就喜歡上對方,那也太不靠譜了!”
“那姑娘長得挺漂亮的。”
“大街上漂亮的姑娘多着呢,我要是光看皮相,現在估計愛上過的人都快趕上春運客流了!拜託別把我想的那麼膚淺。”
“那就做一個注重內涵的人吧。”秦若男隨口說,以她現下的處境和心境,實在是沒有辦法給安長埔任何的建議,從私心出發,她會忍不住想要慫恿安長埔乾脆直接回絕,可是她又有什麼立場,什麼資格這麼做呢!
更何況,自己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也不讓別人得到,這種狹隘又邪惡的觀念,從來都不屬於她秦若男。
她不是不想向身邊這個歷經幾年還讓自己放不下的男人,既然他如此的有紳士風度,如此的處處體貼周到,不傷害他人,那麼當初爲什麼要用那種視若無睹的方式去羞辱自己的一廂情願呢?
當初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用顫抖的手,把一腔熱情寫在信紙上,換來的卻是對方的不屑一顧。
她從來不怕得到的迴應是拒絕,即便是拒絕,也好過冷漠的無視。
這個問題這幾年一直存在她的心裡,尤其是再見這個男人之後,在發現自己對他念念不忘,他卻早已不記得自己是誰之後,當初的恥辱感又一次復甦,撕咬着她的內心,讓她忍不住想要用激烈的言行去刺激安長埔,豎起一身堅硬的刺。
而後,當她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秦若男開始意識到,如果安長埔真的全都不記得,自己這樣的行徑,無異於另一種意義上的自取其辱,只會讓自己像個怪女人一樣,變得更加不討人喜歡。
“你說的對!既來之則安之,盲目接受和盲目拒絕都是不對的,我也卻是不應該武斷的認定相親不是個好主意,既然人家姑娘家都開了頭,那就乾脆相處看看吧!”安長埔把秦若男無意識隨口做出的回答理解成了另外一種含義,他身手拍了拍秦若男的肩,“謝謝你的建議,哥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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