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倒灌進來,吹滅了幾盞油燈,客棧內更加陰暗了。
東山豹站着不動,夏青和風十三娘等人也不動。門外,殭屍戰士們矗立在冷風中,陰森森的面目猙獰隨時要撲進來。
飛屍門弟子們都已經倒下了,甚至不知不覺中沒了性命,風十三孃的手段非常厲害,殺人於談笑之間,但她還是低估了東山豹的厲害。對東山豹來說,所謂的弟子只是任由他號令指揮的爪牙,真正的依仗是千錘百煉並只聽他一個人號令的殭屍戰士,這纔是飛屍門的根本,也是他手裡的大殺器!
東山豹晃動手裡的飛屍鼓,門外的殭屍戰士逐一走了進來,把風十三娘重重包圍起來。
黑暗中,風十三娘臉色越來越凝重。
“十三娘,說吧,你爲什麼要對我們飛屍門動手?還有,你到底是什麼人?說!”東山豹厲喝,死盯着長袖飄舞的風十三娘,現在,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從夏青轉移到風十三娘身上。不知爲什麼,風十三娘總給他一股依稀熟悉的感覺,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東山豹疑惑了,他的記性一向很好,幾十年前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偏偏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風十三娘。
“嘿嘿,我是誰?”
風十三娘冷笑,似乎知道沒法突圍,反而冷靜了下來,邊說邊主動向東山豹走過去,“東山豹,你真的記不起來了麼?”
“站住,你到底是誰?”東山豹臉色陰鷙,感覺風十三娘更加熟悉了,確定見過風十三娘或在哪裡聽過她的聲音,偏偏就是想不起來。
黑暗中,師萱萱突然悄悄碰了碰夏青的胳膊。
夏青會意,四下看了看,暗暗搖頭。大部分殭屍戰士都圍困風十三娘去了,但門外仍然站着十幾個殭屍戰士,強行突圍容易驚動東山豹這個大魔頭,最好等東山豹和風十三娘兩敗俱傷的時候再走。
拓跋七不吭聲,默默摘下背上的長弓。魔頭兇猛,他不敢有絲毫大意,臉龐也格外凝重。
師萱萱沒有再說什麼,悄悄取出一道傳信靈符捏碎,緊急召喚附近的天地盟弟子。雖然不知道客棧的具tǐ wèi置,但聽飛屍門弟子的話應該離盤龍關不遠,在西域邊疆,幾乎每一個城鎮都會有天地盟的聯絡人。不過,東山豹實在太厲害了,一般的天地盟弟子只怕都不是對手,師萱萱只能默默祈禱剛好有天地盟高手在附近。
“哈哈哈,我是誰?東山豹,你到現在都還想不起來?”
風十三娘哈哈冷笑,一步一步向東山豹走去,“十一年前,風家莊,你幹了什麼事情全都忘了麼?”
“風家莊?”
東山豹有些茫然,想了想還是沒什麼印象。
“東山豹呀東山豹,你真的一點都記不得了麼?”
風十三娘惡狠狠盯着東山豹,冷冷說道:“好好想想,那年的一個雨夜,你是怎麼走到風家莊避難,是誰救了你,然後,你又是怎麼報答的。”
“你……,你是風滿江什麼人?”
東山豹臉上變色,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風滿江,那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世外高手。
很多年前,他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飛屍門弟子,沒有顯赫的背景也沒有過人的天賦,修爲也很一般,在飛屍門內是個沒人關注的小角色。後來,靠獻殷勤抱住一個長老的大腿才慢慢接觸到飛屍門的核心功法,再依靠隱忍和心計一點點地壯大實力,被老掌門收爲親傳弟子。但地位提高後,也引來了其他師兄弟的妒忌,爲了爭奪掌門寶座腥風血雨。在一次慘烈廝殺中,東山豹的隨從全都被殺了,他本人也受了重傷被連夜追殺,逃到風家莊後就倒在地上暈了過去,是風家莊莊主風滿江救了他。大難不死回到飛屍門後,他暗中突襲把有威脅的師兄弟全都幹掉,這才坐上掌門的寶座。
如今,多年過去,很多細節東山豹已經記不起來,只記得那是一個冰冷的雨夜。
“嘿嘿,你還記得風滿江?”
風十三娘冷笑,一步步走過去,離東山豹更近了,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樣子,“再好好想想,除了風滿江你還記得什麼?在風家莊養好傷後,你都幹了些什麼?”
東山豹退後一步,往事如潮水般涌現在腦海,見鬼般看着風十三娘,聲音都顫抖起來,“你是誰?說,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我是誰?東山豹,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風十三娘哈哈大笑,突然伸手從臉上撕下一副人皮面具,露出一張駭人的臉龐。臉上佈滿了蚯蚓般的刀痕,鼻子都被削掉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比殭屍戰士們還要猙獰,不知遭受過什麼樣的重傷或折磨。
黑暗中,師萱萱啊一聲驚叫,轉過身去不敢多看。
夏青也心頭髮毛,和風十三娘相比,從棺材裡走出來的北宮婉容都好看多了,雖然陰森森的臉龐蒼白,但最起碼還有鼻子有臉,風十三娘卻鼻子都沒有了。
東山豹也倒退幾步,似乎同樣被風十三孃的臉龐嚇得不輕。看背影,風十三娘高挑窈窕,不知能迷死多少人;聽聲音,能讓人骨頭都酥了;但看正面,可以把任何一個精蟲上腦的男人嚇得從此做不成男人。
“東……山……豹……,現在,你想起來了麼?”風十三娘陰森森問道,聲音說不出的陰森、冰冷和怨恨,如同一個怨恨千年的女鬼,“我在這黃沙客棧呆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等你,現在,你終於來了,哈哈哈,終於被我等到了,哈哈哈哈……”
撕下面具後,風十三娘徹底瘋狂了,之前的緊張、不安和恐懼,全都是裝出來的。話音剛落,突然伸手按下牆壁上的一個開關,地面就突然開裂,轟隆一聲坍塌下去。
“小心!”
“有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