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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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着竹葉舟回到岸上,夏青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被老掌櫃拉着狂奔,把霧城山遠遠拋在腦後;然後,路過灰霧瀰漫的灰城,一路疾奔,坐上烏篷船離開中陰界,一路上沒有歇一口氣。跳下烏篷船回到霧州的剎那,遠方隱隱傳來一聲雞鳴,剛好天亮了,空中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烏雲密佈。

古怪的船伕和烏篷船瞬間消失不見,就連立在地上的石碑也不見了。大霧散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亂石灘,哪有什麼碼頭。

“咦,中陰界的碼頭呢?”夏青愕然,四下張望卻找不到一點痕跡。

“別找了,浪費時間而已。”老掌櫃回答,臉色有些難看,似乎也累得不輕。

“這裡是中陰界碼頭的遺蹟,要晚上纔出現?”夏青問,有些不死心。

中陰界非常危險,尤其是霧城山附近的破碎沼澤,這次差點就出不來了;然而,如果下次還有機會,夏青還想着再去探一次,總感覺中陰界和破碎沼澤內隱藏着許許多多的秘密。尤其是藏在船艙內的那個白衣女子,依稀給他熟悉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找的母親。

“並不是,中陰界沒有什麼碼頭,那只是中陰界連接霧州現實世界的通道,叫秋風渡。秋風渡的確只有在晚上纔會出現,但出現的位置不確定,昨天晚上是在這裡,今天晚上也許就到了千里之外,甚至永遠也不再出現。”老掌櫃回答,似乎對中陰界無比熟悉。

夏青有些急了,“老頭子,那要怎麼樣才能再次找到秋風渡,再次進入中陰界?”

“隨緣。”

老掌櫃淡淡地回答,翻了翻白眼,“怎麼,青兒,昨天晚上還沒嚇夠,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大歡樂谷是不可能出現在中陰界的,你母親也不會在那裡,死了這條心吧。”

“我不是要去中陰界找大歡樂谷和母親,而是答應了鐵娘子呂青紅,和她有了一個約定。”夏青解釋。

“那是你的事情,我沒辦法,再這樣折騰幾回,我這把老骨頭真要被你小子拆散架了。”老掌櫃翻翻白眼,轉身走了,夏青趕緊追上去,不信老掌櫃真的不知道怎麼找到中陰界。可惜,無論他怎麼說,老頭子就是不鬆口。

“老頭子,沉船上的那柄巨劍又是怎麼回事,末日之殤這名字是怎麼來的?”

夏青無奈,只好轉移話題,對末日之殤有着濃厚的興趣。一方面,是因爲地藏王那個中陰界主宰,不知道他爲什麼不自己去拔,非得想方設法讓自己拔出巨劍;另一方面,則是對末日之殤威力的震撼,或許,那是天底下唯一可以剋制破碎亂流的法寶。

“不知道。”老掌櫃埋頭趕路,一問三不知。

“好吧,那就只好找機會問地藏王了。”夏青嘆口氣,用了一招激將法。

匆匆趕路的老掌櫃果然中招,立馬停下了腳步,臉龐格外凝重,“青兒,你知道地藏王是什麼人不?”

“不知道。”夏青很誠實,果斷搖頭。

“嘿嘿,最好永遠不知道。還有,任何時候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最好永遠別進中陰界,別沾上佛門的東西,切記,一定要記住了。”老掌櫃再三叮囑,似乎對中陰界和地藏王有着深深的顧忌。

“好,青兒記住了,不過……”

夏青苦笑,說道:“好像已經晚了,丹田內點燃了新的心火,一團赤紅色的佛火;老頭子,這算不算沾上了佛門的東西?”

“算!昨天晚上,我們根本就不應該進中陰界的,唉……”

老掌櫃似乎也很無奈,嘆口氣後轉身就走,無論夏青說什麼都不再理會。

“老頭子,那昨天晚上你用蕭聲指點我的功法,是不是就是你的九州驚雷劍?”夏青追上去,從中陰界歸來後,心頭有無數個疑問。

老掌櫃翻翻白眼,速度更快了,一下子把夏青拋在身後,聲音遠遠地傳來,“小子,你想多了,你那三腳貓也叫驚雷劍?笑話,先明白什麼叫驚雷再說吧。”

老掌櫃越走越快,轉眼間就消失在天邊,獨自先回客棧了,把夏青一人拋在荒山野嶺上。

“老頭子,等一等,死老頭……”

夏青追了一會,根本追不上,哪怕施展乘風架霧訣把速度提升到極致也沒用。

雷聲陣陣,雨漸漸大了,落在水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洛水河靜靜地流淌,昨晚陰森詭異的碼頭秋風渡卻消失不見,似乎中陰界從未出現過,昨晚只是做了一場夢。

“昨夜,誤入中陰界,和故友重逢;今晚,中陰界會出現在哪裡?明天晚上,又會在哪裡?”

“凡是過往,皆是歷史;凡是當下,都迷惑人心;凡是未來,都不可捉摸。所謂時間,只是虛無……”

夏青定定看着洛水河和亂石灘,有些失神,老掌櫃的話並沒有解惑,反而讓他心頭更加疑惑了,腦海裡自然而然地浮現一段經文,這是刻在中陰界石碑上的佛經。夏青都只是隱約記得看過,沒想到卻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這段佛經,讓人更加糊塗了。

轟隆!又一聲驚雷在頭頂上炸響,雨更大了。雨水匯聚在一起,注入到洛水河中,往日寧靜的洛水河漸漸地咆哮起來,水位越來越高。

夏青回過神來,想起老掌櫃的叮囑,心頭不由得有些忐忑,刻意不再去想中陰界石碑上的經文。聽着雲層上的雷聲,突然心頭一動,就地在一塊亂石上盤腿坐下,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靜靜地聆聽空中的雷聲。

按老掌櫃的說法,要想學會九州驚雷劍,先要明白什麼叫驚雷,夏青就地修煉起來。

昨晚在破碎沼澤和女妖魔一戰,已經讓他初步嚐到了九州驚雷劍的厲害,暗暗發誓一定要學會老掌櫃的這門通天功法。或許,日後能不能再進中陰界找到母親,就看能不能學會這門劍法了!老掌櫃比千年老狐狸還要狡猾,他肯定知道中陰界的秘密,知道怎麼樣再次進入中陰界;只有領悟了九州驚雷劍,徹底有了自保的本事,恐怕那時候老掌櫃纔會告訴自己中陰界真正的秘密。

雷聲陣陣,似乎要把天空都炸出一個窟窿,天地萬物都惶恐地藏起來;夏青卻端坐不動,斬斷腦海裡所有的雜念,用心神去仔細感應天上的雷音,獨自在洛水河畔聽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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