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鋪着天麟毯的石牀上,環顧着石室,室內只有她一人,姬夜闌並不在。
原本還在憂心醒來會看到八塊腹肌的她,心裡稍微一安,手指輕動,觸到幾樣東西。
一枚妖魄,一枚困着赤猙獸的珠子,一塊海音石還有一方卷軸……
她的目光定在那方卷軸上,心裡閃過一絲異樣,手不知不覺的拿起卷軸,展開一看,上面只餘四個蒼勁的隸書:等我歸來。
雲綰認得這是姬夜闌的字跡,以爲姬夜闌只是離開片刻,頂多當日便歸的她,也就把卷軸放下,不再理會。
拿起困有赤猙獸的珠子一瞧,赤猙獸已經快沒了氣息,赤猙獸的角要趁它活着的時候取下,纔會有生骨的奇效。
若是死了,它的角就會失去生骨的效用。
想起北唐奕,雲綰不敢再耽擱,立時凝聚靈力把珠子化開,珠破之時,拿出千魘匕,一刀削在赤猙獸的長角上。
角落入她的掌中,早就奄奄一息的赤猙獸,連眼皮都沒睜開,發出最後一聲哀鳴,便化作無數青光,消散在石室內。
赤猙獸的妖魄也在它的肉身消散後,化作無數粉塵飄散。
雲綰握着那隻尖尖的角,道:“若有來世,一定要做只好妖獸。”
她與赤猙獸相識一場,在取德妖錄的事情上,她已然知曉赤猙獸的狡詐本性,它的下場唯有不得善終。
她把那隻長角用千魘匕挖出數個小孔,拿出一包藥粉,裝進小孔中,長角經過藥粉的腐濁變得脆弱無比,雲綰用靈力一化,長角便化成無數紅色的粉末。
她拿出一個小瓷瓶,把這些粉末全部裝進瓶子裡,心下總算鬆了口氣。
北唐奕的腳算是有救了。
瓷瓶還沒放好,她就聽到一陣壓抑的抽泣聲自門邊傳來。
她蹙眉,循聲望去,赫然見少師承站在石門邊,揪着衣角看着她,眼裡不停的流着淚。
秀氣的眉頭擰得更緊,這位皇家寵兒又是怎麼了?
“你沒事吧?”她將將要起身下牀,少師承卻從門邊飛奔過來,雙手把她按坐在石牀上。
“嗚嗚…你別動!”少年郎看着她,一張俊臉滿是淚痕。
雲綰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難道是誰死了?
少師承一雙盈滿淚水的星目,直勾勾的盯着她,雲綰忍不住心裡發毛。
“小綰……你別難過。”少師承哽咽抽泣。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雲綰愣住,少年,現在難過的人不是你嗎?
少師承看着她仿若沒事人的模樣,想起太傅們教過的一個成語:苦中作樂。
如今的她,一定是在苦中作樂!
“小綰,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你都這麼慘了,不要硬撐着。”
少師承的眼眸太過真誠,表情太過認真,讓雲綰有一瞬間真的以爲,自己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幸?
她的眉頭越皺越深,百思不得其解的她,終於怒道:“又犯病了?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她揮開少師承,站起身想離開,卻被他拉住,下一瞬,少師承十分擔憂的喊道:“你別亂動!宮裡的老太醫說過,姑娘家懷孕了是不能亂跑的!”
雲綰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你說…誰懷孕了?”
少師承一張俊臉瞬間通紅,半會,淚眼婆娑的勸道:“小綰,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就算那個卑鄙無恥的姬夜闌不要你們母子了,我…我也會照顧你和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