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張九陽端坐在院中青石上,沐浴晨曦,結束了今日的修行。
鍾離八段錦的效果雖然不像火龍水虎圖那樣明顯,但勝在綿延不息,日積月累下依然有不小的裨益。
最主要的是,張九陽很喜歡修煉時的狀態,渾身暖洋洋的,氣血溫熱而不滾燙,似乎將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睜開眼,他輕輕一躍,身子飄然落下,和之前的沉重截然不同,多了一種輕盈感。
衣袂飄飄,當真有幾分超然之姿。
如果有人在這裡,就會看到他的眼睛有種淡淡的瑩光,肌膚白皙如玉,髮絲烏黑透亮,比之前更俊美了幾分。
這都是火龍水虎圖的功效。
這一個月來,他每晚都要修行一個時辰的火龍水虎圖再入睡,朝陽破曉時準時醒來,再練半個時辰的鐘離八段錦。
風吹日曬,雷打不動。
火龍水虎圖令人脫胎換骨的效果越發明顯,張九陽這一個月來不知吐納出了多少污濁血霧,差點把阿梨種的小白菜都給毒死。
心疼得小姑娘直掉眼淚。
張九陽有時甚至能聽到自己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音,如江河起浪,潮漲潮落,伴隨着隱約的龍吟虎嘯聲,震得他骨髓酥麻,有種奇異的舒暢感。
阿梨常常說,他的身上有種淡淡的清香。
張九陽知道,這便是易筋鍛骨、換血洗髓。
不過經過一個月的修煉,他的蛻變也差不多到頭了,現在每天吐出的黑色血霧越發淡薄。
第一境調龍虎的修爲徹底穩固,張九陽開始期待第二境。
據老高所說,第二境名爲百日關,以關爲名,可見其兇險,是修行路上的第一道險關。
若是渡過,法力會有不小的增長,纔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之門。
最重要的是,在沒有勘破百日關之前,修士是不能破身的,否則會極大影響以後的成就。
每每想起縣裡的青樓,張九陽就十分好奇。
當然,他純粹只是想聽個曲罷了,順便探討一下人生、藝術和哲學,來一次心與心的碰撞。
“九哥,該出發啦~”
一個合格的人偶除了要學會自己洗衣、做飯、掃地、洗碗之外,還要努力賺錢養家。
纔剛剛辰時,阿梨就迫不及待地要去‘上班’了。
確切的說,是去擺攤算命。
這些天,靠着阿梨未卜先知的能力,張九陽給人算命可謂是百發百中,已有了神算子的美名。
即便將算卦的費用提升了幾倍,客人依舊是絡繹不絕,有一些甚至還是從外縣特地趕過來的。
如今誰人不知,雲河縣出了位鐵口神算,張九陽現在也算是十里八鄉的知名人物了,甚至有人暗自稱其爲張半仙。
當然,阿梨的能力並不是沒有限制的,如果測算之事牽扯甚大,她就什麼都看不到。
比如張九陽曾讓她算過,芸娘之事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結果小姑娘憋了半天,半個字都沒說出來。
另外就是占卜過多,也會讓阿梨感到疲憊。
因此張九陽立了個規矩,每天只算九卦,多一人都不行,除非加錢。
這樣一來可以鍛鍊阿梨的能力,二來也能賺些錢財補貼家用,可謂一舉兩得。
吃完早飯,張九陽將陰偶放入懷中,然後提着傢伙走出家門,隨便找了個清靜地方開始擺攤。
很快就有客人上門,是縣裡的老光棍,齜着一口黃牙,瘸着腿走來。
“張大師,能不能給我算一算,我啥時候才能娶到婆娘?”
張九陽白了他一眼,道:“下輩子吧。”
每個縣都有敗類,此人是縣裡出了名的遊手好閒,潑皮無賴,他在芸孃的記憶中曾見過此人,他的腿就是被魯耀興派人打斷的。
“你——”
老光棍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寧惹縣太爺,莫惹張半仙。
這是最近在雲河縣廣爲流傳的一句話,人家連芸娘那樣的厲鬼都能降服,還認識朝中的大官,誰敢去惹?
小心回去就給你下咒!
“等等,卦金呢?”
見他要走,張九陽輕輕敲了敲桌子,眼睛都沒擡一下。
倒不是敲詐,而是阿梨確實算了出來,此人命中註定要孤獨一生,沒什麼桃花運。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老光棍面紅耳赤地扔下幾枚銅錢,而後在周圍人的嘲笑中灰溜溜地逃走了。
這時張九陽注意到,有一輛馬車停在遠處已經很久了,馬車中的人似乎是在靜靜觀察着他。
他也不在意,繼續算卦。
很快就算了八個人,每日九卦的目標即將達成。
就在這時,那輛馬車終於動了,緩緩停到了張九陽的攤前,看上去裝飾華麗,十分氣派。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掀開簾幕,指甲上的鳳仙花汁十分鮮豔。
“久聞張道長神算之名,不知可否來車內爲妾身算上一卦?”
聲音柔媚動聽,浪勁十足。
尤其在說到‘車內’兩個字時,不知是不是錯覺,張九陽總覺得她的語調不太正常,彷彿在暗示着什麼。
擡頭望去,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美豔婦人,盤着髮髻,紅脣鮮豔,氣質妖嬈。
隔老遠,似乎都能聞到那濃郁的脂粉氣。
張九陽淡淡一笑,不動聲色道:“好啊。”
他倒是要看看,你想拿什麼來考驗幹部。
車伕想搭凳子,張九陽卻搖了搖頭,腳尖一點,輕盈地躍上了馬車,動作瀟灑,從容不迫。
他掀起簾子進入馬車,當看清車內情景後不禁一愣。
只見美豔婦人的身邊,還躺着一個耄耋老人,正在呼呼大睡。
張九陽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令尊?”
女人抿嘴微笑,搖頭道:“是我相公。”
張九陽:“……”
媽的,萬惡的舊社會!
“不過我相公現在……睡着了。”
女人襦裙下的繡鞋輕輕向前伸,觸碰了一下張九陽的小腿,卻又好似小鹿般遠去。
她抿着紅脣,望着張九陽俊美不凡的面容,眼中水波盪漾。
“妾身的相公喝了茶,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道長,等會兒可否幫妾身一個忙?”
“什麼忙?”
她坐到張九陽身邊,吐氣如蘭。
“等妾身的相公醒來,會找你算一次卦,還請道長……務必爲二公子美言幾句。”
當着自己相公的面,她摩擦雙腿,蹬去繡鞋,羅襪半脫,雪白的腳丫子順着張九陽的小腿就往上爬。
但就在這時,張九陽卻突然推開了她。
“抱歉,我是個算命的,不是給人修腳的。”
“請你尊重一下我的職業。”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