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九陽有些驚訝地問道。
“阿彌陀佛，貧僧好歹也在聖地前守護了十二年，方丈師兄也曾向我透露過一些消息，說是寺中有祖師佛力庇護。”
張九陽點點頭，這就不奇怪了，現在看來，通濟神僧之所以同意前往聖地，除了想要查找線索外，更重要的是尋找白雲祖師。
畢竟現在白雲寺遇到了困境，方丈暴斃，敵人又如此強大，自然要找祖師問一問下一步該怎麼辦。
“張施主，你既然掌握了破陣之法，應該見我祖師了，不知他老人家是如何說的？肯不肯見我一面？”
通濟眼中露出一絲希冀。
張九陽搖搖頭，嘆道：“白雲子前輩……已經徹底圓寂了。”
通濟瞳孔一震，道：“難道也是那天尊做的？”
“或許吧，據白雲子前輩所說，殺害方丈之人確實是天尊，對方闖入聖地，搶走了華首門。”
“白雲子前輩雖然厲害，但畢竟只剩下了一縷陰魂，並非天尊的對手，自己也受了重傷，很快就消散了。”
張九陽的聲音透着一絲沉重。
實際上白雲子並沒有和天尊交手，之所以會消散，是將自身真靈贈送給了張九陽這位‘未來佛祖’。
但張九陽並不能如實相告，否則身爲白雲寺弟子，通濟會怎麼想？
若是心胸狹隘一些的，甚至會認爲張九陽就是害死自己祖師的兇手，從而產生仇恨和隔閡。
畢竟不是誰都有白雲祖師那般寬敞磊落的心胸。
“阿彌陀佛！”
通濟唸了聲佛號，聲音滿是悲痛和沉重，甚至雙目有些發紅，既是對祖師圓寂的悲慟，也是對天尊的刻骨恨意。
他對張九陽的話倒是沒什麼懷疑，一來張九陽確實掌握了破陣之法，這是隻有白雲祖師和歷代方丈才知曉的秘密。
二來，張九陽剛剛纔救了他的性命，這份恩情他亦是銘記於心。
“張施主，不知祖師在圓寂前，都和你說了什麼？”
張九陽倒也不隱瞞，除了和觀想圖有關的內容，以及嶽翎是明王轉世，其他都告訴了通濟，甚至包括聖地的破陣之法。
他其實知道，如果拿這些東西做爲交換，可以和白雲寺換來許多寶物，但他並不屑於這麼做。
白雲子老前輩已經給了他很多，張九陽絕非貪得無厭之輩。
“阿彌陀佛，原來祖師數千年來守護的，竟是傳說中的華首門！”
通濟聽完心中也十分震撼，回味了半天，最後對着張九陽深深一鞠躬，道：“多謝施主坦誠相告，我白雲寺以後永遠欠施主一個人情。”
“白雲祖師亦是我敬佩之人，人情什麼的就不必再說了。”
張九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此次可謂是一次大豐收，白雲寺七十二絕技，還有純陽法劍，以及觀想圖即將到來的傳承……
白雲寺還真是他的福地。
“當務之急，應該是如何從天尊手中搶回華首門，對了，關於天尊，張施主可查到了什麼？”
華首門事關佛門未來氣運，藏着佛祖衣鉢，通濟在知曉後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哦，這個差點忘了說了，白雲子前輩說，天尊曾做過白雲寺的方丈，是第十代方丈法空，故而才能輕車熟路地破了銅人大陣。”
“法空方丈？”
通濟訝然道：“法空方丈英年早逝，在我寺中並未有太多記載，原來他竟然是天尊！”
“關於這位法空方丈，你還知道些什麼嗎？越詳細越好！”
嶽翎突然開口道。
“這個……”
通濟仔細想了片刻，搖頭道：“方丈師兄或許知道得更多一些，可惜他已經不在了，這樣吧，我再去藏經閣查一查，若是有收穫，會第一時間告訴二位！”
聖地一行，他對張九陽和嶽翎更加信任了，三人之間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
更何況張九陽乃是被祖師認可的人，他自然更加尊敬。
“好，那就有勞了。”
張九陽抱拳行禮，而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這畫中世界不錯，我和夫人就先留在這裡，大師若是有了發現，再來此尋我們。”
“好，那就有勞二位了。”
通濟匆匆離去，在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後，張九陽微微一笑，取出靈狐筆，在空中隨意勾勒幾下。
緊接着，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空曠的畫中世界中，一座房屋緩緩浮現，從無到有，從虛到實，只是幾息之間，便已坐落而成，依山傍水，富麗堂皇。
雕樑畫棟，亭臺樓閣，精緻得好似皇宮一般。
嶽翎稱讚道：“想不到，你竟然能在畫中作畫？”
“多虧了畫聖，我是觀摩了他的這幅五百羅漢鎮魔圖，纔有所頓悟，畫道精進。”
若是在現實中，他還無法做到這一步，但在畫中世界作畫，他就彷彿是此方世界的天道一般，能夠隨意創造和毀滅。
別說畫一座豪華的府邸，就算是畫個天庭出來也不費力，當然，只是中看不中用。
“既然畫道有所精進，那能否畫出方丈眼睛中的殘影？”
嶽翎對這個非常上心，畢竟那直接關係到天尊的真實身份。
張九陽搖了搖頭，道：“我的修爲還是差了一些。”
嶽翎瞥瞥那座房屋，又看看張九陽，心中已經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了，嘴角微微一撇，卻並未說破。
也罷，全都是爲了大局……
她走進門中，揉了揉肩膀，似是漫不經心道：“我想先沐浴一番。”
“好啊，我特地畫了一方湯池，溝通地脈深處的火氣，溫度適宜，最適合泡湯了。”
張九陽帶着她到了湯池處，果然霧氣氤氳，水質清澈，是一處最爲上等的溫泉。
“你怎麼還不出去？”
嶽翎將手伸到腰間準備卸甲，卻看到張九陽還停在那裡，頓時冷哼一聲道：“登徒子，我可以和你雙修，但，但這種事……不可以，你想都別想！”
張九陽聞言詫異道：“想什麼事？和你一起沐浴嗎？你誤會了，你現在身體還有傷，我豈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我是在畫另一處溫泉，剛畫好，總不能只許你一個人享受吧。”
嶽翎看到他手中的靈狐筆卻是揮動了幾下，她畢竟不瞭解畫道，一時竟無話可說。 “還有，你剛剛說什麼……想雙修？”
張九陽故作疑惑道。
剎那間，嶽翎英武俊俏的面容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抹紅暈，幸虧有水霧的遮擋才保全了一絲顏面。
她鳳目一凝，鏘的一聲直接拔刀。
身爲欽天監大名鼎鼎的嶽狠人，素來是能動手就不說話。
這一刀剛猛霸道，快如閃電，竟沒有絲毫藏虛，可見嶽翎是真生氣了。
鐺！！
張九陽的手指間泛起一縷縷璀璨的金銀光華，竟在千鈞一髮間夾住了嶽翎的刀鋒。
不過他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吃力，手指傳來輕微的疼痛感。
“雙修，我雙修還不成嗎？”
“怎麼還砍人呢？”
張九陽一邊說着，一邊揮動靈狐筆，輕描淡寫地幾下，便在身前畫出了一個圈。
彷彿世界被偷開了一個洞，能看到另一處溫泉的場景。
“溜了溜了！”
張九陽遁入其中，而後那道光圈迅速消失不見。
嶽翎收刀入鞘，環顧四周，佇立許久，最後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張九陽……真的走了？
這個向來急色的傢伙，這次怎麼會如此乾脆，而且好像轉了心性，對那種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了。
不對勁……
只是這種事情，嶽翎雖是女中豪傑，此刻也實在不好意思去問，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先沐浴後再說。
卸下沉重的盔甲，脫下紅色的戰袍，氤氳的水霧中，隱約浮現出一道修長雪白，婀娜挺拔的身影。
她褪去羅襪，散開長髮，玉立於池邊，容顏既有驚人的美貌，又不乏英武颯爽之氣，縱然身無寸縷，卻依舊挺拔如槍，氣質不凡。
透過清澈的水面，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傷痕，此刻正在緩緩消失。
隨着明王法的修行，她的自愈能力也越發厲害，連六境銅人打出的傷痕，都能在短時間內痊癒。
張九陽說她是明王轉世，也許這種獨特的體質便是來源於此吧。
白皙秀美的雙腳緩緩踏入溫泉之中，如墨長髮在水中輕輕浮起，一滴滴霧氣凝結的水珠，順着那晶瑩剔透的肌膚緩緩流下。
嶽翎感到全身都異常放鬆，甚至有一股股靈氣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滋養着剛剛激戰後疲憊的身軀。
通體舒泰。
她慢慢睡了過去，當然爲防止張九陽偷偷溜進來，還是保留了許多靈覺。
不過張九陽這一次卻異常老實。
片刻後，她睜開眼睛，挺身坐起，如玉一般的峰巒在水中若隱若現，十分壯觀。
不對，張九陽的狀態很奇怪！
她飛身而起，在空中便以法力烘乾了身上的水珠，穿上那襲修身的紅袍，並未着甲，連披散的長髮都未綁起，便施展隱身術，去尋找張九陽。
片刻後，她便在一處特殊的院子中找到了張九陽，那裡竟然是一座禪院，裡面還供奉着佛像。
大殿中，張九陽正在認真閱讀着什麼，似乎是一本佛經，封面上隱約可見有和尚之類的字眼。
他一邊讀，還一邊在旁邊的紙張上謄抄着，格外專注。
嶽翎心中一震，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張九陽對自己隱瞞了一些事情，比如那白雲祖師所贈的真靈，並不只是成就了一柄純陽劍，還對張九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這並非她多慮，而是張九陽的表現實在是太異常了。
一個喜歡美色的人，突然放着溫泉中身無寸縷的她不爲所動，反而躲在禪院裡抄寫佛經？
別說被白雲祖師的真靈影響了，往嚴重的地方去想，甚至都有可能被白雲祖師奪舍了！
想到這個最壞的結果，嶽翎頓時面沉如鐵，眼中滿是寒意。
張九陽如今雖然堪比六境，但對方畢竟是傳說中的白雲祖師，禪宗之祖，縱然只剩下了一縷陰魂，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容小覷。
她將手按在龍雀刀柄上，心中升起一絲殺意。
而也就是在這剎那間，屋內正在抄寫什麼的張九陽，若有所感般擡起了頭。
天遁劍意讓他感覺到了危險。
轟隆！
刀如驚雷，似寒光掠影，剎那間便砍向了張九陽的後腦。
這一刀用的是刀背，嶽翎是想將張九陽先敲暈，然後控制起來再詳細詢問，以免這中間有所紕漏。
鐺！！
張九陽反應極快，立刻運轉不滅金身，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破綻，連後腦勺都透着金光。
即便如此，在嶽翎恐怖的神力下，他還是一個踉蹌，眼前有些暈乎乎的，扶着柱子站了起來。
“不是，你偷襲我做什麼？”
張九陽捂着腦袋，滿臉疑惑。
而嶽翎這時也看到了他正在抄寫的東西，那根本不是佛經，密密麻麻的文字中，甚至還夾雜着各種小人圖案。
嗯，兩個小人光屁股打架的那種，動作五花八門，還配有種種文字解說，感悟心得。
“別看！！！”
張九陽瞳孔一凝，如遭雷劈。
嶽翎卻已經從頭看起，並輕聲讀了出來。
“白雲子老前輩說，想要讓嶽翎在覺醒明王記憶後不失去自我，就要在這一世給她足夠多的刺激。”
“爲了確保萬一，我決定趁這段時間，對嶽翎實施一點邪惡的小計劃，從前輩們的作品中，尋找更多刺激的方式……”
“這本《燈草和尚》倒是有點意思，其中有幾個動作或許可以嘗試，第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