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終歸是最美也是最短暫的,好像這世間最美好的事物皆是如此,在它門展現出最美好的一面時,就註定了它們要向這世間的所有人告別。它們需要付出生命來獲得這一刻的美。
如果說這種行爲是一種無私,曲漫漁覺得這更是它爲了讓自己不留遺憾。
她不敢妄加評論這到底值不值得,因爲同樣有過這個疑問的她知道,值不值得從來只需要自己判斷。
就像她這麼多年來對申東冉的付出一樣。
思及此,曲漫漁突然發覺自己已經許久沒有想起這個人了,或許是因爲今天甩掉包袱太過放縱,從前她只要做一件事就能夠毫無違和感的想起他來。
他現在已然成爲了壓在她心頭的包袱?
不,只是過去的她一直把他當做了他的一切,甚至完完全全失去了自我,這本身就是一個極不成熟的體現,喜歡一個人,你可以在他不在你身邊時想他,但你要清楚的是,想起只是某一時刻的事情,想念卻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衡量。
愛情不是丟掉自我,而是找到自我,甚至爲了對方達成一個最好的自我。
隨着煙花的消逝,藍色小箱子也緩緩降到了地面,曲漫漁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四周在廣場上觀賞煙花的人都已散得差不多,整個遊樂場沒了白天熱鬧的氛圍。
走在路燈照明的大道上,揭陽側頭看跟自己並肩而行的曲漫漁,開口道:“傳說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坐摩天輪到達最高處就能獲得幸福,我心愛的人是你,爲了讓你得到幸福,你可不可以將你心裡的那個人換一換?”
曲漫漁感受到旁邊投來的灼熱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只好不自然的看向前方,恰巧對上前方走來的男子暗流涌動的雙眸。
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凍結了起來。
揭陽見她停下了腳步,一臉呆愣,於是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申東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他旁邊的那個女人,則是出演《餘生不負》的女主——曲優優。
揭陽將視線又收了回去,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似的,嬉笑着臉看着一旁的曲漫漁,問道:“時間不早了,這黑燈瞎火的,剛好我們也順路,我送你回去吧?”
“我有公事要跟曲漫漁談,人我會送,如果你有這方面的癖好,請幫我把曲優優安全送回去,麻煩了。”申東冉的話跟着他的步伐傳了過來。
曲漫漁此刻見他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馬上躲開他的眼神,故作鎮定的開口:“我現在想要回…”
“你還要躲我多久?”申東冉立馬打斷她的話頭,不由分說的拉起曲漫漁的手腕,朝門口走去。
遊樂場門口停着微生留下的空車,申東冉按下鑰匙鎖,打開車門,讓曲漫漁坐了上去,隨即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然後把車鎖了起來,轉頭看着一臉驚惶的曲漫漁,道:“現在你別想再逃了。”
曲漫漁的神色隨着這句話瞬間迴轉了正常。
一直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要面對的不是嗎?
“我說過讓你離揭陽遠點。”申東冉的語氣透着微怒。
“我也說過曲優優不是善茬,你也不照樣跟她混在一起?你說她不是那樣的人,之後我們也都見識過了她是怎樣針對我的,但不同的是,揭陽是一個好人,至少他活的光明磊落。”曲漫漁反駁道。
雖然私底下跟別人發揭陽的好人卡並不對,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更何況她相信申東冉不會透露出去。
因爲這不值得他透露。
申東冉聽得曲漫漁的回答,突然有些無言以對。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在意曲漫漁跟揭陽這兩天一直待在一起,但他十分清楚這絕對不是像長輩不允許孩子早戀一樣阻礙她。
或許是因爲他對她有了另一種不一樣的在意。
想到這,申東冉猛然驚醒了過來,隨即問道:“這兩天爲什麼一直躲着我?”
“墨夷…”
“叫小叔,現在這裡沒有別人。”申東冉像第一次見面一樣糾正她的稱呼。
“我知道你不是我小叔。”曲漫漁開口道:“我們家從來都是一代單傳,雖然爺爺跟父親母親一再對我說你是我小叔,但我從小從來就沒有聽過有關你的任何事,如果你小叔正式存在,爺爺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把我當接班人培養。”
申東冉剛到口中的話被曲漫漁的一大段質疑噎在了喉嚨中。
她都知道了?
在那晚她就知道了一切?
在他跟星零打電話前她應該還不知道這回事,那個時候她的狀態已經被他調整了過來,好像就是從星零掛掉他電話的那天晚上之後,曲漫漁就開始有些異常。
她知道這件事是遲早的事,他並不感到驚奇,但是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她都知道了哪些部分。
於是,他問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但是我有些疑惑,就算拋去小叔的身份,以墨夷的面孔出現在你面前,有什麼也值得你躲的嗎?”
“就是因爲你是墨夷,所以我現在纔會坐在這裡把一切都說明,你還記得當初你說過讓我不要試圖察你嗎?因爲你是墨夷,所以我並沒有聽你的話,我找了一家偵探社,查了你的所有底細。”曲漫漁靠在副駕駛的背椅上,定定的看着前方的路燈,道:“他們告訴我,你從一場火災中逃出,你可能是一個複姓家族的遺子,而我可能就是製造那場火災的兇手家的孩子,你說,我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你呢?我那麼喜歡你。”
原來她已經知道這麼多了。
他以爲當年的事不會在被人挖掘出來,畢竟當初參與這場事的勢力都已經不知所蹤,家族的人幾乎都死於那場火災,唯一倖存的只他一人,薄家早就承諾不再提起有關當年那場火災的任何事,甚至在他從火災中逃出來後,特別仔細的給他安排了這樣一個身份收養在名下,雖然他很少回那個名義上的家,但他想偵探社哪怕再強大,也不可能會調查到這樣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