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招大家來做什麼?”戴赤色面具的老大赤一沉聲問道,聲音裡有些不滿,“我不是說過,最近不要聚了嗎?”
“是啊,綠四的死,還沒有着落,你到底是要做什麼?”戴紫色面具的女子紫七也跟着敲桌子。
他們本來是七個人,但是戴綠色面具的綠四去年臘月突然死了,他們就決定暫時隱藏下來,不再行動。
“綠四是死有餘辜。他背叛了守護者,該死。”戴橙色面具的老二橙二冷冷說道。
這人很少說話,但是一開口,就不容人質疑。
戴紫色面具的女子紫七有些不甘地張了張嘴,但是看見戴赤色面具的老大赤一冷冷地看向她這邊,只好閉嘴,垂頭看着面前的桌子出神。
戴黃色面具的黃三揮了揮手,將大家的爭執壓了下來,道:“今天招大家來,是因爲我在街面上聽見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要把我們都召集起來?你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大家可不會拎着腦袋跟你玩。”帶青色面具的青五翻了個白眼,很是不屑。
“當然是重要消息。”戴黃色面具的黃三連忙說道,“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聖上‘遺珠’之事,大家都聽說了吧?”
“嗯,聽說了,怎麼啦?”戴紫色面具的女子坐直了身子,開始有些興趣。
衆人的眼光都看了過來。
當今聖上夏昭帝,十幾年前不顧祖訓,跟四大國公府出身的姑娘鄭想容相戀。當年可是他們守護者重點看護的對象。
若不是太皇太后實在太過厲害。他們差一點就要把夏昭帝和鄭想容一起做掉了……
“他的這個遺落在外的女兒。我今兒聽人說,有可能是當年鄭想容生的!”戴黃色面具的黃三興奮地傾身向前,如同說起秘聞一樣將這個重大消息吐了出來。
“什麼?!”
“不會吧?!”
“當初那個孩子不是死了嗎?!”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致看向戴赤色面具的老大赤一。
“老大,您說呢?”
他們都知道,當年是老大赤一親手處決那孩子。
戴赤色面具的老大點點頭,“當然死了,我親自查驗過。”頓了頓,又道:“那孩子生下來不久。就被剜眼,我將她奪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斷氣了。”
“確實是死了。”
“千真萬確是死了。後來,她還被她娘鄭想容親手扔下懸崖,我親眼所見。”
幸虧戴着面具,大家都看不見各人臉上的神情。
但是屋裡一時陷入沉默,看得出來大家還是有些不自在。
“……老大,我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戴藍色面具的藍六輕聲問道。
“當然是對的。”戴赤色面具的老大斬釘截鐵說道,“我們是爲了守護大夏百姓!守護這片土地!不僅僅是爲了守護皇室!”
“可是……可是……爲何要殺這些剛剛出生的孩子?他們還是孩子!沒有做過任何錯事。”戴青色面具的青五也有些不忍。“爲了守護大夏,我寧願去戰場上跟敵人真刀真槍地幹!爲何我們要留在黑暗中。專門和這些剛出世的孩子過不去?!”
戴青色面具的青五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道:“是啊,我也一直不解。若是皇室和四大國公府結合生出的後嗣,會對大夏的利益造成毀滅性打擊,我看咱們也不用盯着這些人了。咱們把皇室和四大國公府的人統統殺掉,一個不留,大夏的危機豈不是就解決了?!咱們也不用一直盯着他們中有沒有人吃飽了撐的,非要在一起弄個娃兒出來!”
“住嘴!你們敢質疑守護者的使命?!”赤一的聲音變得極爲低沉,像是從地獄中吹出來帶着肅殺之氣的風,每個人聽見這聲音,心中不由一寒。
“守護者,本是由大夏開國之帝締造。你們難道忘了,你們當年加入守護者的時候,發過什麼誓,付出了什麼代價?!”戴赤色面具的老大赤一凜然說道,“給我重複一遍!”
“天降災禍,滅我子民!七色集聚,救我世人!皇室居中,國公護佑!墮民既除,大夏無憂!”五人馬上站起來,齊聲念道。
戴赤色面具的老大赤一微微頷首,“好,你們還記得這誓言,記得我們爲了加入守護者,付出的代價,就不要再質疑我們的使命!大夏確實需要皇室和四大國公府,但是大夏也確實不能有融合這兩者血脈的後嗣出現!”
“……這樣的後嗣,到底有什麼作用?爲何會對大夏的利益有威脅?”戴紫色面具的女子好奇心似乎特別重,忍不住問道。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做了守護者,就要堅守自己的使命。”戴赤色面具的老大赤一橫了她一眼,“只等墮民滅絕了,我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今天的事,到此爲止。我過兩天去一趟當初那孩子被拋下的懸崖,再查驗一次。街面上的謠言,你們去查一查,到底是從何而起,是不是有人要興風作浪。”
“皇權的更迭,跟我們沒有關係。大家不要多事。”戴橙色面具的橙二淡淡提醒了一句,讓大家查歸查,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行,出手就不必了。
衆人點頭,一個個從這民居里四下離去。
……
神將府周懷軒的外書房裡,周顯白正笑着跟周懷軒說閒話:“大公子,外面最近傳得沸沸揚揚,說聖上當初在外面有‘遺珠’,還說,不是王妃生的,就是皇后娘娘生的。真是樂死小的!皇后娘娘去世多少年了,這些人還不放過她!”
周懷軒垂眸看着書案上的兵書,細長的手指漸漸抓緊了那兵書的側邊。淡淡地道:“是嗎?還有什麼?”
呃。周顯白瞪大了眼睛。一向清冷自持的大公子居然願意聽他說八卦!
哎瑪呀!好嗨森!
周顯白立時滔滔不絕。把他在外面聽見的各種謠言都仔仔細細說了一遍,末了道:“我看這事,八成是有人不安份了,也不知道是安的什麼心!”
周懷軒淡淡“嗯”了一聲,想了想,道:“周大管事送了東西過來,你拿去給大少奶奶。”
周顯白應了,忙出去叫了幾個小廝。給他把東西擡到後院清遠堂。
……
“大少奶奶,這是大公子命小的送進來的。”周顯白笑嘻嘻說道,“是周大管事今兒一大早送來的,應該是下面莊子上送來的新鮮野味,您要想喝野雞崽子湯是上好的食材。”
盛思顏點點頭,笑道:“我還正想野雞崽子湯喝,只是小廚房只有醃臘野雞,沒有鮮味。”說着,吩咐木槿:“去讓廚娘給我好好燉一鍋野雞崽子湯,不用放別的東西。只要鮮甜。”
木槿轉身出去吩咐。
盛思顏就跟周顯白閒話了幾句,問他:“大公子今天忙嗎?”
“不忙。大公子今兒還聽我說了外面的事兒。很是感興趣呢!”挺了挺胸膛,一副“我八卦我自豪”的神氣。
盛思顏忍不住笑了,問道:“什麼事兒?能說給我聽聽嗎?”
“當然!”周顯白知道周懷軒將他送進來,就是給盛思顏解悶兒的,這些市面上的八卦流言蜚語,說起來最能打發時間了。
“說說看。”盛思顏笑着讓周顯白在她面前坐下,“說得好聽,我給你泡上好的大紅袍!”
“大少奶奶,這大紅袍我顯白今兒喝定了!”周顯白捋捋袖子,做出說書的樣子,“今兒就說說京城裡最轟動的聖上‘遺珠’一事。”
“什麼?!”盛思顏心裡一抖,聲音都變了,“什麼‘遺珠’,跟聖上有什麼關係?!”
“大少奶奶莫急,聽顯白細細道來!”周顯白就差在手裡拿塊快板敲兩下了,胳膊一揮,極有氣勢地道:“據說是這樣的。除了王妃生的大哥兒以外,當初聖上曾經還生過一個大女兒,但是流落民間,又說是寄養在別人家,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大家都猜,這孩子到底是誰生的!有人說是王妃,有人說是皇后娘娘!哈哈哈哈,您說好笑不好笑?!皇后娘娘都去世十幾年了,而且誰都知道,聖上是娶的皇后娘娘的牌位進門,怎麼可能當初還有個孩子呢?您說是吧?!”
盛思顏極力按捺住心頭的驚濤駭浪,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是嗎?怎麼會想到皇后娘娘身上?”盛思顏有些不甘地反問道。
“這您就不知道了。流言蜚語,一般都是這樣的。在路上看見一個饅頭,就能聯想出一處謀殺案。您就別多想了,橫豎與咱們無關,聽個樂子就好。”周顯白笑嘻嘻說道。
盛思顏緩緩點頭,微笑道:“正是,跟咱們無關。”又道:“大公子呢?大公子聽了這話,說了什麼沒有?”
周顯白搖了搖頭,“大公子哪裡會理會這種無稽之談?沒說什麼,就讓小的給大少奶奶送東西了。”
盛思顏笑了笑,“那就好。”
周顯白走後,盛思顏一個人在暖閣裡坐到晚上掌燈時分。
薏仁進來點燈,道:“大少奶奶,大公子剛纔命人傳話進來,說他有急事出去了,今兒不會回來了。”頓了頓,又道:“您晚上不用去松濤苑吃飯,想吃什麼?”
盛思顏懶洋洋地道:“煮點粥,炸幾隻野雞崽子吧。那湯雖好,就是喝粥不合適。”
薏仁應了,去小廚房吩咐今晚的菜餚。
盛思顏派人去松濤苑跟周老爺子說了一聲,說周懷軒有急事出去了,他們就不過去吃晚飯了。
……
松濤苑吃晚飯的時候,吳三奶奶看了一眼桌上,笑着道:“咦?咱們的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又不來吃晚飯了?”
“軒兒有事出去了,還沒回來。”馮氏笑着說道,“三弟妹這樣關心他們,等軒兒回來了,我讓他們去芙蓉柳榭專程謝過。”
“喲!那可受不起!大嫂,您可別坑我!”吳三奶奶笑嘻嘻地道。
晚飯吃完了,大家對坐吃茶的時候,有人說起了京城最近的流言。
“聖上的‘遺珠’在外,也不知道是哪一家。”胡二奶奶笑着說道,“那他們可是要得勢了。”
“也不能這麼說。聖上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個孩子,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吳三奶奶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很是不屑地說道。
周老爺子耷拉着眼皮坐在上首,慢悠悠吃完一盅茶,道:“這事與我們無關,大家還是謹言慎行。”說着,又看向吳三奶奶和周嗣宗,“你們的孩子都老大不小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給孩子們定親?”
話題轉到周懷禮三兄弟的親事上,屋裡的人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
周老夫人馬上道:“是啊,懷禮可是我看着長大的。如今也二十好幾了,你要還不給他說親,我老婆子就要親自出馬了!”
周懷禮有些着急地看了他娘一眼。
吳三奶奶訕訕地道:“已經看好了,正在說呢。娘別急。”
“看好了,是哪一家?”周老夫人興致勃勃說道,“我們懷禮一表人才,又是位高權重,一般人家的姑娘我可不要的。”
周懷禮苦笑道:“祖母,您就別打趣我了。我哪兒是位高權重了?大哥纔是位高權重。一品鎮國大將軍,我是下輩子都趕不上的。”
周老爺子捋着鬍子笑道:“不該比的事,還是不要比了。”
“是。”周懷禮忙站起來,“我不是要跟大哥比,只是崇敬大哥。”
周承宗笑着點點頭,“懷禮也不要過謙。你的京師守備做得很好,很多兵部的朋友跟我不止一次說過,說你‘可堪大任’!要努力!”
“是嗎?”周懷禮大喜,對周承宗拱手道:“多謝伯父提攜!”
……
周懷軒到天亮纔回來。
身上帶着一身露水和寒氣,發間還有山中林霧的濡溼。
盛思顏一夜未睡。
“回來了?”看見周懷軒走進來,盛思顏忙掀開帳簾。
周懷軒停下腳步,“你醒了?”但是看看盛思顏發青的面容和眼底的青黑,他的眉間輕蹙,“你沒睡?”
“睡不着。”盛思顏從牀上下來,走到周懷軒身邊仰頭問道:“你去哪裡了?是不是去了鷹愁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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