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一路從自己的屋子挪到齊慕安書房對面的長廊上,果然一個下人不見。

簡雲琛不由默默苦笑,只當自己和齊慕安心裡有數便不怕那姓何的,但沒想到他到底還是處心積慮太甚了,偏能把握住這家中空無一人的時機,不過今天倒也算他高運,若不是在溫泉館先動了胎氣,恐怕沒這麼容易如他的願。

拖着步子走了幾步腹中又是一陣絞痛,連帶着兩邊腰側痠痛欲折,他忙停下步子扶住欄杆大口喘息,一面輕輕拍撫着肚子裡不安的小傢伙。

“別怕,乖乖的,等你爹回來就好了。”

正是這該死的齊慕安,怎麼去一趟齊家用了這麼久,那姓何的又提什麼邀月閣,難道他老子那個老不修到邀月閣去了?

這正疼得心煩意亂的哪裡還有心思揣摩種種,只咬牙切齒在心裡把齊慕安給痛罵了千遍萬遍,叫你不回來!叫你不回來!

大約在罵了第一千三百四十八遍的時候,忽然見對面書房的房門吱呀一開,只見有個人慌慌張張探頭探腦閃身而出,那不是齊慕安又是誰?

齊慕安一出來就快速把房門掩了起來,跟着便左右張望,一見對面的簡雲琛,忙大步奔了過來。

“你沒事吧?!”

簡雲琛兩邊肩膀被他捏得生痛,不由眉頭一蹙道:“你怎麼回事?”

齊慕安煩躁地舔了舔嘴脣也不知怎麼解釋纔好,算了還是不說吧,萬一再牽扯出神馬穿越不穿越的,叫他怎麼解釋呢?

好在簡雲琛這會兒也沒心思刨根究底了,乾脆一把拉過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齊慕安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而手底下堅硬如鐵的觸感更幾乎嚇得他三魂去了七魄。

最近一段時間惡補了一些生孩子的知識,這不是快要生的時候纔會嗎?

可這才八個月啊!

當即什麼也顧不上了,一把抱起他就往房裡衝,卻被簡雲琛制止道:“先到你書房去,衛凌的藥!”

齊慕安見他疼得臉上一絲血色都沒了,哪裡還敢耽擱,只好抱着頭又回了頭,一腳踹開書房的大門,只見何青硯被人拿帕子堵住嘴雙手反剪着綁在椅子上。

原來方纔齊慕安跟他兩個糾纏之下忽然一拍腦門想起了這廝這般處心積慮把自己哄過來說這些私房話,那剛纔說的神馬簡雲琛發脾氣不願見人云雲也都是騙人的咯?

那他到底把他老婆怎麼了?

想到簡雲琛和孩子可能會有危險,他可顧不得什麼君子不君子了,還不拿出吃奶的力氣來撒潑打滾,直接張大嘴在那何青硯雪白粉嫩的香肩上惡狠狠就來了一口。

何青硯雖然因爲他父親的關係自幼便有些武藝在身上,可也沒料到齊慕安出其不意來了這麼一招下三濫的,還沒反應過來呢已經被他一把推開,跟着男人那最緊要最脆弱的部位又重重捱了一腳,頓時便趴倒在地上一時半會兒動彈不得了。

於是便有了這會兒簡雲琛看到的場景。

他一見齊慕安夫夫兩個進來便用力掙扎起來,齊慕安畢竟心虛,有意避開簡雲琛的目光瞎掰道:“剛纔我回來的時候看見這小子在這裡鬼鬼祟祟的要偷東西,我就先把他捆了起來。”

簡雲琛與他同牀共枕了快一年多,彼此不說心心相印,起碼也互相瞭解,一看他這不自然的樣子就知道另有內情了,不過那內情是什麼,就算齊慕安不說,就方纔何青硯嚇唬他的那些話,他心裡也算有數了。

說起來或許他真是個沒心腸的,那廝嚇唬他孩子早產或有危險確實叫他心驚肉跳到現在,可他言語間總勾着他去懷疑齊慕安對家庭不忠,卻似乎不大管用。

不說情深意篤,只不過就是沒來由的不相信而已。

因此也沒有多問,任由齊慕安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放倒在裡間的牀上。

齊慕安這時才發現他褲子上全是暗紅色的血跡,當即心裡更慌,忙倒了杯溫水給他送藥,就急着要出去請大夫。

簡雲琛見到他本身就像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倒比他鎮定個兩三分。

“你別急,快去快回便是,生孩子哪兒有不流血的,看你嚇得,還是個男人。”

齊慕安恨得牙癢癢,說得好像你生過多少回一樣,這不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嗎?

可這真要走,哪裡放心他一個人在家,可巧這會兒吳媽媽到了家,她畢竟年紀大了,逛逛廟會也不過就是圖個熱鬧,哪兒有年輕女孩兒們那壓平大馬路的激情,而且也並不放心把偌大的一個家空着半天,因此不過給家裡的侄兒買了點兒東西就回來了。

於是齊慕安將簡雲琛交給了她,自己壓着何青硯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吳媽媽看着那何青硯被五花大綁的樣子不由壓抑,簡雲琛也學着齊慕安的說辭輕描淡寫地給她解說了一句。

不過吳媽媽畢竟是伺候過郡主的老人,心裡多少有些成算,那何青硯如何有心討好她一向是看在眼裡的。

她沒有說什麼,倒不是說她不忠心,只是她太忠心罷了。

畢竟她是齊慕安的奴婢,不是簡雲琛的奴婢,心裡所想的只要主子高興就好了,輪不到她

們這些做奴婢的多嘴多舌。

大男人三妻四妾本事平常事,更何況她家小主人這般出色的人品和出身?

要是那何青硯真能討得他的喜歡,她這個當老媽子的還替郡主高興,又多了一個人來伺候主子,併爲他開枝散葉呢。

不過如今看來這姓何的小子恐怕是有些剃頭挑子一頭熱了。

恐怕小主人的心思還是全都撲在少君的身上呢,這也好,宅院清靜便萬事安寧。

因此她也不再多問,忙手腳麻利地打來熱水替汗溼了好幾身的簡雲琛洗臉擦身,又換過一身乾爽衣裳,逢陣痛來時便用力爲他按摩腰腹減輕痛苦。

倒是簡雲琛心裡不大好意思,畢竟自己是個大男人,生孩子這事兒到底尷尬,如今還要個老婦人甩了滿頭汗地伺候他。

可這陣痛卻不是說你想忍住就能忍住的,每波襲來都能讓人渾身的骨頭都斷了個遍般的痛楚,他已經是十分能忍痛的人了,可要忍着臉上絲毫不帶出一分半分來,那也是不能的。

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身下才換上的齊整被褥又被他抓得一片狼藉。

吳媽媽畢竟是過來人,她自己雖然沒有生過孩子,可也伺候過好幾位臨產的主子,見簡雲琛拼命忍痛忙好言勸他。

“少君不必過分忍耐,生孩子本來就是到鬼門關前去走一遭,哪兒有不疼的?聽從前的老人們說那可是比渾身都着了火還要痛上三分呢!千萬別忍着,疼你就嚷嚷出來,或許還能好些。”

簡雲琛按着肚子用力喘着粗氣,一片下脣已經被他自己咬出了血絲。

齊慕安這裡先是風風火火地到了常給簡雲琛看脈的大夫李先生家,請了他之後又帶着何青硯往簡老將軍家裡奔去。

馬車上他一把出去了何青硯嘴裡的布。

何青硯臉上還是笑嘻嘻的,“雲琛是疼糊塗了沒心思跟你計較,可簡伯父卻是個明白人,難道你打算還編個偷東西的謊話就想糊弄他?”

齊慕安看他得意的神色也知道他心裡的打算,所謂捕風捉影,男女之間很多事根本不用真憑實據,就這麼給人用言語誤導也是很能要人命的。

當然這種不純潔的男男關係也是如此。

何青硯見了他岳父會有哪些舉措他也想過,恐怕多半會控訴他輕薄欺負他,然後尋死覓活什麼的,簡將軍是個正直到有一點兒迂的人,這時候他爲了能對得起死去的戰友,恐怕只有委屈自己的親兒子,逼齊慕安把他給收了。

這步棋要是下在纏纏綿綿到天涯的瓊瑤劇裡,那不失是一步好棋啊!有本事你穿去梅花烙啊親!

可現在這是哪兒?

這是他齊大少說了算的地盤兒!

跟我鬥狠?

一想到簡雲琛強忍痛苦的表情,他恨不得把面前這傢伙按在地上再狠狠揍他個滿臉桃花開!

可惜這是在大街上,算了算了。

何青硯見他懊喪地搖了搖頭,以爲他拿自己沒法子了,越發笑得魅惑道:“怎麼樣,何不再考慮考慮方纔我對你說的話?你我強強聯手,一同在這鬼地方闖出一番家業來如何?”

齊慕安利索地再度堵上了他的嘴,臉上一點點扯出了傳說中那邪魅狂狷的微笑。

“親愛的,你說我那泰山大人要是知道你有心害他唯一的兒子一屍兩命,還會不會老眼昏花地把你這惡狼看成小綿羊,父愛過剩地拿你當半個兒子疼愛?要我這下琢磨吧,他們簡家的

人,性子我多少有點兒瞭解。他們那是真準了你好的話那就掏心掏肺地對你好,要是認準了你是奸的,那就恨不得把你掏心掏肺地給弄死。你陪了老人家這些日子,不知道對我這點小見解是否贊同呢?”

一句話說得何青硯本來還勝券在握的一張笑臉頓時便失了血色。

本來他所仰仗的就只有簡將軍對他死鬼老爹的兄弟情義和齊慕安過去在外頭的壞名聲,加上自己的演技,要讓耿直的老傢伙以爲自己被人佔了便宜還想把他掃地出門並不難。

可他卻忽略了,老傢伙再正義再耿直,畢竟是人都會護犢子。

齊慕安看他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心裡可樂了,一到了地兒便把人提溜了直接衝進了內院。

老將軍這會兒正在練劍,見了他兩個這般模樣不由沉下了臉。

齊慕安這會兒急着回家看老婆,說話也簡略地很,只匆匆丟下了幾句話而已。

第一,何青硯心比天高覬覦不屬於他的東西,他家裡是留不得他了。

第二,簡雲琛動了胎氣就要生了。

至於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麼聯繫,那就要他泰山大人自己體會了。

好在簡將軍雖然心思單純,但也不至於愚蠢。

想這何青硯來投奔他的時候是如何行事作風?那叫一個謙遜有禮君子做派。

可這會兒叫齊慕安送回府裡又是怎麼一個樣子?身上衣衫不整或許是被人打了所致,可他

臉上那層淡淡的粉黛是怎麼回事兒?

本朝有男風,有心行女道的男子便多有愛好塗脂抹粉盛裝打扮的風氣,雖不至於女裡女氣,但總歸比大大咧咧的粗糙漢子要精緻許多。

這何青硯在自己面前一直說到了京城要好好長進,早日成家立業把何氏一脈給支撐傳承下去,可這會兒算什麼?

他竟存着行女道勾男人的心思不成?

當即一股被人當猴耍和險些害了親兒的怒火直衝腦門,二話不說狠狠把跪在地上的人給踹

了一腳。

“你……你對得起你爹!你對得起我!”

說完哪裡還會留下來聽他分辯,也不用人備車,自己套上馬就往齊家看兒子去了,家中管家並不敢擅作主張,只好命人還是將何青硯的嘴給堵嚴了,先關到柴房裡去,等老爺回來定奪。

齊慕安到家的時候李大夫剛好從裡頭出來,滿手滿身的血,這會兒家裡的丫頭們都已經回來了,映棠絞了乾淨帕子給他擦手,焚香見他回來忙上來給他換衣裳,兩個丫頭眼睛都是紅紅的。

那李大夫見了齊慕安忙迎了上來。

“小侯爺,大少君這症候恐怕不大好,胎水一直沒破,血卻出了不少。”

齊慕安一聽這話整個腦子都快轟隆隆地炸開了,愣了半天才跟個傻子似的逮住他的手連聲問道:“那你說怎麼辦?到底要緊不要緊?”

李大夫面露難色,“要不,要不爺想想辦法到宮裡另請高明吧,小人這點兒雕蟲小技,實在深恐耽擱了。”

說話時聲音都在打顫就不說了,那額角更有豆大的汗珠簌簌滴下,看得齊慕安心裡愈發七上八下起來。

當即命人去尋衛凌,京城裡還有什麼有名的會給孕夫接生的大夫也都一併請來,自己急匆匆地掀簾子進了屋看簡雲琛去。

簡雲琛因深知傅仁剛剛小產,衛凌肯定出不來,因此聽說他去請了的時候心裡並不抱希望,只不過先前在溫泉館經歷的事兒不能對他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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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他滿頭的冷汗,少不得忍痛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你還記不記得孟大哥生孩子那會兒?可不是折騰了一兩天麼?這纔多一會兒,急什麼。我看你不如先出去走走,別在我這兒晃來晃去的礙眼……”

說着說着便說不下去了,只有彎下腰死死抱着肚子。

齊慕安忙脫了鞋襪也爬上去從他身後抱着他坐下,讓他靠在自己懷裡能舒服些,又用力給他揉腰揉腹,希望能暫時減輕些他的痛苦。

“你先別說話,攢攢力氣,回頭生的時候可還要用力呢,等衛凌來了就不怕了。”

簡雲琛痛過一撥後便朝後仰倒靠在他肩上閉目養神起來,還不曾舒舒服服地喘上幾口氣呢,下一撥撕裂般的劇痛就又來了。

好在齊慕安並不是別人,在他面前他倒還能壓抑着哼上兩聲。

齊慕安看他破成那樣的嘴脣怎麼不心疼,忙找了塊帕子讓他咬着,不許他再咬自己了。

不多時派出去的小廝們紛紛回來了,衛凌尋不着,這是在簡雲琛意料之中的事兒,可竟然其他大夫也一個都沒能請來,不是不在家,就是手裡有病人而fen身乏術。

這時候簡將軍也到了,就連他親自出面,竟然還沒能從太醫院請出個人來。

這可就奇了,沒聽說今兒宮裡有哪位小君生產啊,怎麼那專給小君們看脈的劉大夫竟也抽不出身來?

就在衆人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外頭忽然有人來報:三皇子來了,並親自把劉大夫給送來了。

簡雲琛深知這裡頭必有講究,唯恐齊慕安受制,忙一把按住他輕道:“咱們不能承他的情,你出去,就跟他說裡頭有大夫正在給我接生,不勞劉大人。”

齊慕安看他短短一兩句話已經說得上氣不接下氣,才這麼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已經整個人都給熬幹了似的,哪裡忍心?

心說就算這會兒三皇子叫我馬上抄傢伙跟他去造反我也得幹啊!

因此忙安慰他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說完便理了理衣裳出了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兩天沒來,有些姑涼的神腦補真是……

二貨小攻+呆萌小受能等於出個瓊瑤式虐戀劇情來嗎?能嗎?能嗎?

哥都不稀罕說你們!

啥領悟能力!

那誰,說老簡糊塗給兒子添堵的,妹的那年代跟現在一樣男男不是主流好嗎?大部分男人想的都是娶老婆生孩子而不是自己給人當老婆生孩子好嗎?老戰友留下個兒子孤苦伶仃來投奔了,老爺子第一個想到的是給他找個工作找個老婆而已。再說姓何的能在臉上寫上,喂老頭,我想勾引你女婿幾個大字嗎~~~

還有那誰,說小簡容易吃醋像女人的,他是因爲聽了何青硯的話吃醋的嗎?他是被皇后那場殺孫大戲給嚇得動了胎氣好嗎?被何青硯嚇到的是他說他的孩子早產活不了,不是齊慕安那啥啥好嗎?快要當媽的人了對孩子是很緊張的,那是一點對小孩不利的話都聽不得的噻~

你們這幫大編劇大導演大壞蛋,統統滾回去寫個瓊瑤版番外來哥看看呢!不許重樣啊!

哼!哼哼!

回頭給你們全部打負分!死鬼!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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