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逃跑回來的千黎搭着計程車回到了家,藉着手機的燈光,從昏暗的樓梯走到一扇老舊的門前。此時的她早已經疲憊不堪,目光在看到門上被撬開的鎖時臉色一變,直覺告訴她有人進去了。
腦中第一閃現的念頭就是那些高利貸的人找到了這,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不大的屋子裡一片凌亂,還憑空多出了三個熟悉的人。瞬間,那種窒息的緊張消失,怒氣滕地竄上腦袋,猛地將門推開。“你們怎麼在這?”
沙發上的三個人齊刷刷看來的眼神,彷彿她纔是一個外來者,剛纔的生死一線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強壓着丟他們東西出去的衝動,壓低聲音道。“都給我出去。”
孫萬手中捧着一桶還泛着熱氣的泡麪,猥瑣的衝她笑。“小黎回來了?正好我們吃麪。”
“不用。”千黎看都沒看孫萬,徑自走向徐曼珠。手臂被孫萬拉住,只是一瞬間的觸碰,千黎反應強烈地把孫萬推開。“別碰我!”
滾燙的泡麪灑在手背上,孫萬疼地跳腳,剛纔諂媚的表情也變了樣。“你這個死丫頭,想燙死我。”
徐曼珠怒瞪着千黎,二話不說一巴掌甩在千黎臉上,指着千黎便破口大罵:“你這個小賤人,以前還口口聲聲說沒勾引我男人,當着我的面你們就敢拉拉扯扯。”
千黎捂着臉,對於徐曼珠這種胡攪蠻纏的行爲早已是見怪不怪。她正準備發作,眼角撇到坐在一邊的七八歲小孩,咬牙硬生生將這一巴掌吞入肚中。“單叔叔死後你有眼無珠找了這麼個廢物,現在還來怪在我身上。”
徐曼珠惱羞成怒還要打過來,千黎這次沒有讓她得逞,死死握住了徐曼珠的手腕,順勢將她用力一推冷冷看着徐曼珠。
“你跟誰混在一起我無所謂,可才兩年,你就把單叔叔的公司整垮了,現在欠了一屁股債。還用小宇騙我替你們還錢,你幹嘛不直接告訴追債人我住在這,讓他們找上門,你是擔心怕我連住處都沒有,到時候大家一起睡大街吧?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那些高利貸的人逼得從天台上掉下去死了!”
她可以忍受徐曼珠各種蠻不講理,但一想到單叔叔辛苦的公司被徐曼珠整垮就忍受不了。
“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單一平從街上把你撿回來,從九歲養到你二十二歲,吃我的喝我的。你不但不回報還勾引我男人,現在讓你還點債有什麼不對!”徐曼珠說得理直氣壯,就算歹毒被揭穿也絲毫不覺得難爲情。
“收養我的是單叔叔與你無關,債是你欠的,別說我還不了,就算我還得了也不會幫你還。小宇我會替單叔叔照顧好。我給你一個禮拜時間暫住,一個禮拜之後還在這,那就別怪我到時候不近人情。”
“小黎,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曼珠好歹是你阿姨……”
“你給我住嘴!”孫萬一開口就被千黎喝住,繼續怒看着徐曼珠。“要不是看在小宇面子上我早把你們趕出去了,最好有自知之明,別讓自己太難堪。”
“你這個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
千黎抱起小宇,徑自摔門進入自己的房間,徐曼珠哭喪和叫罵的聲音還斷斷續續傳來。反鎖住房門,看着手上從天台上掉下時的擦傷,連血漬都乾涸了。
千黎摸着小孩的腦袋,臉上這才展露出一絲笑容……
翌日清晨,房外隱約傳來小孩的哭泣聲。
千黎猛地從牀上坐起,聽出了哭聲的來源,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衝出去。
一開門就看到徐曼珠跟孫萬拖着行李,拽着大哭的小宇向外走。詫異之下,千黎快步擋在他們面前。“你們要去哪?”
“你這破房子我本來就不稀罕,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你什麼意思?”徐曼珠是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這種緊要關頭徐曼珠可能會放過自己。雖然自己這也不是特別安全,但至少現在還是比較安全,如今忽然要走,反倒叫她捉摸不透。
徐曼珠冷哼一聲,將小宇夾在腋下要走。小宇的哭聲震耳欲聾,她快步上前。“你們要走把小宇留下!”
“別忘了你姓千不姓單,少多管閒事。”
千黎很清楚徐曼珠說的句句在理,但看到小宇哭慘的小臉,心跟着一陣抽痛。木訥地看着徐曼珠打罵小宇的聲音逐漸遙遠。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早就沒有了任何人的身影,房間裡的鬧鐘拉回了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