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紀譚的話,葉寒承的身子猛的一顫,不敢相信地擡起頭,目光發厲地看着葉紀譚。
葉紀譚嘴角一勾,就那麼直視葉寒承,等着葉寒承開口。
葉寒承的牙齒直接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抱着柳輕煙屍體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侯爺?”
聽到葉紀譚的話,葉山自然是不會有意見。
柳輕煙所犯的錯,簡直就是罄竹難書。
若是換作一般的人家,就柳輕煙所做的事情,隨便拿一件出來,就是死罪。
給葉紀譚下藥,讓葉紀譚這輩子不可能再有第五個孩子。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柳輕煙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與人私通,懷上孽種,還賴在了葉紀譚的頭上。
更何況,今天柳輕煙之所以會死在葉紀譚的房裡,乃是想要了葉紀譚的命。
這一樁樁一件件,把柳輕煙剁了拿去喂狗都使得。
所以,葉山看着柳輕煙的屍體的時候,眼神不但不友善,反而似在看這世上最骯髒的東西一般,充滿了厭惡。
葉山的這個眼神刺了葉寒承的眼睛,更是刺了葉寒承的心。
“爹,姨娘好歹伺候了你十幾年,
而且二姐還在果郡王府,你能不能……”
明知道對柳輕煙屍體的處置,乃是葉紀譚對自己的試探,葉寒承還是不忍心地問了一句。
這是生他養他,對他有恩的生母。
取了姨娘的性命,已經是百般無奈,逼不得矣,他才做的。
要知道,就現在的情況,哪怕讓姨娘繼續活着,姨娘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姨娘已經老了,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姨娘人到中年,反而還要受那麼多的苦。
他真的是不忍心姨娘吃太多的苦而離開,才這麼做的。
但是把姨娘的屍體丟到亂葬崗,喂野狗,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伺候本侯十幾年?
你是想說她沒有功勞,也有勞而無功?
給本侯下了絕子藥,又懷上了別人的野種卻是賴在了本侯的頭上,今天更是想要了本侯的性命。
這麼算算,她的功勞的確挺‘大’的。”
葉紀譚嘲諷一笑,眼帶冷意,似笑非笑地看着葉寒承。
就葉紀譚剛纔所說的柳輕煙做的那些事情,對葉紀譚是沒有半點好處。
但是作爲柳輕煙的兒子,葉寒承倒是因爲這些事情,多了不少利益。
至於葉寒承到底能從中得多少好處,便是不用葉紀譚細說,在場的人皆是心知肚明。
柳輕煙之所以會做那麼多的惡事,說到底,還不是爲了一雙兒女,希望他們能夠有一個好的將來。
柳輕煙的功勞與苦勞到底都是爲了誰,不是光靠葉寒承一個人說說就能算的。
“當然,你若是捨不得她被丟到亂葬崗,想要一進孝道的話,不是不行。”
看到葉寒承越來越黑、崩不住的臉,葉紀譚殘忍一笑,又提了第二個意見:
“本侯早就把她趕出家門,早幾個月前,她便與本侯不再有半點關係。
她與本侯沒有關係,但是與你有關係。
你若是想,本侯可以把她的屍體交給你,由你親自處置,如何?”
“……”
葉紀譚這話一出,葉寒承差點把自己的牙齒都給咬斷了。
他爹這話的意思是,若是他選擇了親自處理姨娘的屍體,那麼他就必須離開景博侯府,以後不得踏入半步。
姨娘的情況是註定不能葬進葉家,甚至在葉家有個名字、牌位。
他一旦去處理姨娘的屍體,離開景博侯府半步,便被他爹視爲完全放棄景博侯府。
他爹這是在逼着他做選擇!
“原本,姨娘的後事自當由我這個兒子料理了。
但是,姨娘素來疼我與二姐姐,姨娘死了,理當該讓二姐姐也知道。”
葉寒承深吸了一口氣,別以爲爹這麼說,他就會妥協,他是永遠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
他把姨娘殺了,一是爲了讓姨娘脫離苦海,二來就是爲了留在景博侯府。
要是他在這個時候離開,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功虧一簣?
不行!
這個時候,葉寒承不得不慶幸,自己還有葉寒憐這麼一個姐姐。
他現在不方便做的事情,但是葉寒憐那個姐姐卻是可以代表他這個兒子去完成。
“要如何處理了姨娘的身後世,如果爹不想管的話,那麼二姐姐也是有發言權的。
爹,你說是不是?”
葉寒承擡起爬滿了紅血絲的眼睛,就那麼看着葉紀譚。
“你想把這個消息帶給葉寒憐?”
葉紀譚挑了挑眉毛,看着柳輕煙死不瞑目,一副不甘又怨的樣子,葉紀譚再次輕笑了一句:
“可以。
葉山。”
“侯爺?”
葉山立在葉紀譚的面前,並沒有多看葉寒承一眼。
“去把此事交待給果郡王妃,記住,要把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訴果郡王妃。
若是果郡王妃對事實的瞭解並稍有偏差,本侯就拿你是問,明白了嗎?”
葉紀譚手一擡,手指也不知道是指着的是葉寒承還是柳輕煙,對葉山吩咐了一句。
“侯爺放心,奴才明白。”
葉山看了一眼抱着柳輕煙屍體的葉寒承,心裡很清楚,自家侯爺指的到底是誰。
瞥了一眼那沾滿了柳輕煙鮮血的刀,葉山諷刺地扯了扯嘴角,馬上去了一趟果郡王府。
爲了能留在侯爺,這個曾經的大少爺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就連對自己的生母都捨得痛下殺手。
如此狼子野心,狼心狗肺之輩,侯爺怎麼可能再重用、信任,葉寒承夠狠,卻也夠蠢。
要是葉寒承早一點有這個魄力,甚至在知道柳輕煙懷的是孽種的第一時間做出這樣的事情,
侯爺雖然會覺得葉寒承狠了些,但念在父子之情,侯爺自當是葉寒承對自己的維護。
如今?
哼!
葉山冷哼了一聲,不再拖延時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果郡王府。
想着自家侯爺對夫人的心思,葉山去完果郡王府之後,又跑了一趟四王爺府。
再怎麼樣,夫人、大小姐母子三人曾經可是吃了柳輕煙這個女人不少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