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種稀罕的種子,金風關的百姓清楚,
只要四王妃肯賣,有的是人願意砸大把的銀子去買,四王妃能賺得盆滿鉢滿。
可是,四王妃不但沒有用這些東西賺一兩銀子,反而無償地借給大家。
像這樣的好人,金風關的百姓是真的從來沒有見過。
曹水不清楚的是,今天但凡來他府上領糧的人,
皆是先去四爺府上,默默對緊閉着的大門磕了一個響頭之後,
這纔來到他的曹府上,領糧來的。
這一幕,簡直在金風關成了奇異又神聖的一幕。
“什麼,她真的是要翻了臉了!”
曹水長這麼大,還真沒遇到過這種麻煩又不識趣兒的女人。
但曹水更能感覺到的是,眼下的情況,太過棘手了:
“你去告訴那些百姓,四王妃弄錯了,糧不在我這兒,在四爺府上呢。”
反正他知道,葉寒萱手裡的糧,絕對不會比他手裡的少,甚至還多了不少。
既然葉寒萱真想做這個好人,就得拿自己的東西來做這個好人。
拿他的東西來窮大方,身爲皇族,葉寒萱這臉也太大了點。
不管怎麼樣,這話是葉寒萱自己說的,要給糧,葉寒萱自己出。
他這兒的糧,別說是兩萬斤了,一斤,他都不會給!
“不成的,將軍。”
屬下連連搖頭,表示這個辦法行不通:
“當日,將軍你帶着人,將那麼多的糧運到了府上,不少金風關的百姓都看到了。
事實上,打那以後,金風關的百姓沒少奇怪,
爲什麼四王妃的糧,最後是運到我們曹府的。
而且,那批糧進了曹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曹府的門。”
正是如此,曹將軍要怎麼解釋這個情況,說那些糧是四王妃送給他的?
屬下表示,要是曹水真敢說這話,這才叫好大的臉。
曹府與四爺府上原本沒任何走動,誰會憑無無故送你兩萬斤的糧?
更重要的是,四王妃已經說明了,這些糧是屬於那些百姓的。
衝着這一點,無論將軍怎麼解釋,金風關的百姓也不會接受。
那些百姓真的鬧騰起來,他們可是頂不住。
“這……”
曹水擰了擰眉毛:
“你去看看,後院還有多少糧?”
要是實在沒辦法,只能想辦法先把眼前的情況應付過去。
反正葉寒萱那兒還不少呢,這批給出去之後,大不了,他再想辦法去葉寒萱那兒拿就是了。
他能成功一次,自然就能成功第二次了。
“應該還有一萬九千多斤。”
屬下不去輕點,也能報得出數來。
也虧得這兩日,那些士兵真的不怎麼肯吃這些東西,所以廚子那兒備得也極有限。
“一萬九千多斤?”
一聽這個數字,曹水的眼皮子再跳了一下:
“你知道,那天我帶回府,到底有多少斤嗎?”
“回曹將軍的話,不多不少,一共兩萬斤。
一個大麻袋裡裝了兩百斤的糧,一共有一百袋。”
想到那堆成山一樣的糧食,如今成了一個天大的負擔,哪怕現在還冷,春未開,屬下額頭上的汗也是直冒。
“正好兩萬斤,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穿好衣服,替曹水倒了一杯茶,嬌娘的眸色閃了閃哼哼道:
“將軍,我看這是有人故意給你挖了一個坑,然後推了你一把呢。
這個四王妃,可夠壞得,這麼害將軍你。
枉將軍你還一直把她當成侄女,想要主動幫她彌補她對侯爺犯下的錯呢。
將軍,你的一片好意,可算是白費,被人給糟蹋了。”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哪怕她是四王妃,可是這裡是金風關,是老子的地盤兒。
她想要算計老子,還得看老子肯不肯呢!”
聽了嬌娘的話,曹水氣得當下就把杯子砸在了地上。
“將軍,現在該怎麼辦,百姓還在門口圍着呢。”
屬下眉毛一皺,心中對這個叫嬌娘的女人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這個女人這麼說,顯然是火上澆油啊。
更何況,將軍的說法,到底要不要臉,誰不知道啊。
“你就去告訴那些百姓,那些糧是老子用真金白銀買的,
四王妃是記錯了,百姓要領糧,讓他們去找四王妃領去!”
不能送,更不能是搶的,那他是“買的”,總可以吧。
反正事情過去兩天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告訴四爺府上的人,做人要厚道,別拿了人家的銀子,還把別人的東西當成是自己的。
人要臉,樹要皮,他們這些從良城來的人,不可能不懂吧?”
曹水說這話倒是說得大義凜然,屬下卻是聽得面紅耳赤,
騷得都沒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下去。
是啊,人要臉,樹要皮。
自家將軍先做出沒臉沒皮的事兒,還指責別人。
“將軍,這話,屬下說不出口。
那麼大的一批糧,將軍手上必是沒有這麼多的銀子去買的。
而且那批糧是怎麼來的,屬下等心裡都明白。
整整兩日了,將軍手下的士兵一粒米都沒有碰。
將軍,兄弟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你要再這麼下去,會失人心的!”
說到最後,屬下都急了,將軍這麼做,簡直就是自毀長城,大失人心啊!
四王妃在金風關絕對是民心所向,軍心所向!
別說是跟四王妃做對了,像這種陷害四王妃,往四王妃身上潑髒水的事兒,
無疑是自掘墳墓,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這官逼民反,將軍要是繼續糊塗下去,無論是官還是兵,都得反了將軍。
“孫將令,你這話就不對了吧?
這些年來,你們是隨將軍一道出生入死,將軍纔是你們的好兄弟。
怎麼在關鍵的時候,你們個個都胳膊肘往外拐,不幫將軍啊。”
看到情況變得厲害,嬌娘想到自家主子的命令,眸子一轉,直接指責起孫將令來。
“你們這個樣子,叫將軍以後怎麼放心用你們,甚至是提攜你們?”
“人不能爲了前途,就做了喪良心的事兒。
將軍,屬下過不了心裡的這一關!!!”
孫將令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表示,不能爲了兄弟情義,就完全忘了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