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再告誡自己,葉寒萱是他的嫡長女,要是一個衝動弄死了就沒有了。
虎毒不食子,他不是禽獸不如的人。
葉紀譚更清楚的是,正躲在暗處的兩人是絕不會由着他傷大女兒一根頭髮的。
沒想到,今天四爺根本就不是恰巧碰上輕煙的這樁案子,而是爲了萱兒特地尋了輕煙的麻煩!
暗中保護葉寒萱的並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白天葉紀譚見過的韓一、韓三。
正是如此,葉紀譚才發現了葉寒萱跟四爺之間的關係。
“生身之父要夥同庶女,壞我名聲,謀我前程,害我性命,外男卻可以保護我,爲何不該?”
葉寒萱挑挑眉,也是,葉紀譚好歹也是鼎鼎大名的遠征將軍,武功自然不俗。
葉紀譚在這個時候能發現韓一、韓三的存在,也是正常。
葉寒萱不知道的是,葉紀譚之所以能發現韓一、韓三的存在,那是因爲韓一、韓三讓葉紀譚發現的。
當然,至於韓一、韓三爲什麼要讓葉紀譚發現自己的存在。
一來,他們要保護葉寒萱的安全,警告葉紀譚別對葉寒萱出手,她是有人護的。
二來,兩人是受了四爺的囑咐,故意讓葉紀譚知道,護着葉寒萱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四爺!
“你會後悔的。”
葉紀譚同樣爲葉寒萱的“自作聰明”而冷笑不已。
整個禹朝上下,誰人不知這位四爺不但是個短命鬼,更是個克妻狂。
想要享受四爺帶來的好處,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
“這輩子,我最後悔的就是投胎沒投好,成了你葉紀譚的女兒。”
葉寒萱樂了,甚至仰天大笑,放肆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四爺是皇上最疼愛的侄子,身份不比皇子差,以後自然是位及人臣,左擁右抱,盡享豔福。
可這些跟她沒關係,她不過是幾次救了四爺的性命罷了。
葉紀譚竟然真的以爲她跟四爺之間有齷蹉,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
聽到葉寒萱這話,不知怎麼的,葉紀譚心中猛的一陣鈍痛,痛得他想阻止葉寒萱的笑聲。
葉寒萱放肆的笑聲,葉紀譚越聽越心慌,越聽越心涼,越聽越想逃!
“你當真這麼想?”
葉紀譚咬着牙看着葉寒萱,萱兒就當真那麼不想當他的女兒,以此爲恥嗎?
他待她們三人還不夠好?
要知道,他可是爲了江紫蘇母子三人,一直委屈着心愛的女人跟心愛的一雙兒女!
葉寒萱這個女兒,太不知足了!
“是,我天天這麼想,時時這麼想,分分這麼想。”
葉寒萱非常肯定地應了一句,眼裡的堅定跟憤怒差點灼傷葉紀譚的眼睛。
不光她想,原主更是如此,原主爲了不想當葉紀譚的女兒,都已經去死了!
“父親你可知,做鬼都比做你的女兒來得幸福。”
想到原主的選擇,葉寒萱直接幽幽地嘆出了這麼一句話,嚇得葉寒勇跟江紫蘇緊緊抓着葉寒萱的手。
他們總有一種感覺,就葉寒萱那一嘆,葉寒萱整個人輕得就跟一股輕煙似的,隨時都會飄散而去。
感覺到娘跟熊弟弟掌心的溫度,葉寒萱對着一雙親人笑了笑。
她雖然不稀罕葉紀譚這個渣爹,可是現在的娘跟熊弟弟,她卻是稀罕的。
“夫人、大小姐、二少爺,侯、侯爺走了。”
瞧着母子三人溫馨不已的場面,石竹小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走了,今天走得這麼爽快?”
聽到石竹的話,葉寒萱驚訝地挑了挑眉毛,她還以爲今天葉紀譚必然會爲了柳姨娘跟葉寒憐的事情對自己大打出手呢。
要知道葉紀譚今天的臉皮子變得這麼薄,說幾句話就會走,她必須向四爺借人,白白又浪費了人情。
“大小姐喝茶。”
石竹訕訕一笑,大小姐剛纔都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上了。
除非侯爺當真想要了大小姐的命,否則的話,侯爺除了走還有第二條路嗎?
想到葉紀譚剛纔離開時茫然失措的背影,石竹嘆氣搖頭。
還是大小姐說得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誰讓侯爺以前所作所爲那麼招大小姐的恨,不怪大小姐說出來的話如此狠厲。
“……唔……娘?”
還沒能喝上茶,葉寒萱就緊緊被抱進一個懷裡,柔軟的女體讓葉寒萱格外心軟,淡淡的雅想叫葉寒萱崩緊的神筋也跟着放鬆了下來。
“孃的好萱兒,剛纔的話,你、你以後可千萬別再說了!”
江紫蘇死死地抱着葉寒萱,深怕自己少用一份力,這個女兒就沒有了。
感受到江紫蘇隱隱還在發顫的身體,葉寒萱伸出一隻手回抱着江紫蘇。
同樣害怕的葉寒勇則貼着葉寒萱的後背,也把葉寒萱給抱起來了:
“大姐姐,你別嚇我,我,我只有你了……”
說完,葉寒勇便把臉埋在葉寒萱的背中,不敢讓別人看到自己淚光閃閃的眼睛:
要是沒了大姐姐,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人再會如大姐姐那般爲他着想,替父之責,盡母之務!
江紫蘇母子三人倒是難得抱成一團,而柳姨娘那邊的情況就沒有那麼樂觀了。
柳姨娘爲了讓葉紀譚多心疼自己一點,明明臉腫得都不能看了,柳姨娘硬是咬着牙不肯抹藥。
“姨娘,侯爺來了。”
聽夏走到柳姨娘的身邊,表示葉紀譚已經從春暉園回來了。
一聽葉紀譚回來了,柳姨娘的眼神亮了亮,用手稍使力地摸了一下自己腫的臉。
不需要醞釀情緒,柳姨娘的眼裡馬上有了淚意,這纔看着門口,一看到葉紀譚便迎了上去:
“侯爺,憐兒實在是太命苦了,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侯爺,憐兒以後可怎麼辦?”
柳姨娘一邊趴在葉紀譚的身上哭,眼角的餘光卻在悄悄打量着葉紀譚的臉色:
“侯爺,憐兒吃了那麼大的苦頭,受了如此委屈,您一定要爲憐兒做主,討個公道啊。
就算憐兒當真有什麼錯處,姐姐怎麼能這樣對待憐兒,憐兒還是個孩子,憐兒叫她母親的。
她怎麼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