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淡淡的睜開眼睛,隨手接過她扔來的東西,然後,起牀,淡漠的穿衣服。
“你說,不能讓大家以爲你是下面的那個。”
“……”此時此刻,顧流離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所以,這特麼怪她嘍?
看着她依舊憤怒的臉,他臉上閃過一抹十分無辜的疑惑,“還是說,你其實想讓大家知道你是下面的!”
“放屁!老子就是上面的!”
“哦。”他慢條斯理的繫上腰帶,擡眸看着她,“不用謝。”
淡漠如斯的吐出三個字,他風輕雲淡的走了出去。
顧流離:“……”
話雖如此,可是爲什麼她這個怒啊!
……
因爲某一件尷尬的事情,顧流離一直沒有去上朝,直到第三天,司馬賦終於按捺不住的來了。
此時,顧流離和鳳璽剛要吃飯,卻見司馬賦冷着一張臉走了進來,然後,十分自來熟的來到對面坐下。
顧流離當時便震驚了。
“皇上,你怎麼來了也不讓人提前說一聲。”她都來不及讓鳳璽遮臉了。
司馬賦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一雙眸子凌厲的看着眼前的人,“南秦帝王。”
鳳璽擡眸,風輕雲淡的看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嗯。”
顧流離:“……”
司馬賦:“……”
一般人,在人家的地盤上,難道不該打個招呼麼客套客套麼?
看着鳳璽大爺一般的舉動,再看看司馬賦那張難看的臉,顧流離尷尬的咳了一聲,“上菜。”
不一會的功夫,下人已經把菜擺了上來。
而司馬賦一雙眼睛依舊停在鳳璽身上,越來越冷,而鳳璽卻彷彿沒有察覺到一般,伸手拿起筷子,默默的夾了個蝦子。
看着司馬賦那赤果果的眼神,顧流離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皇上,鳳璽已經是我的男人了,請你不要用眼睛視奸他。”
司馬賦眉頭一皺,鳳璽剝蝦殼的手一頓。
倆人擡頭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
司馬賦薄脣裡輕輕的哼出一聲冷哼,也夾了個蝦子快速的剝了起來,因爲蝦子是西明的特產,所以他剝的很快,快過了鳳璽。
“朕就算要視奸也是你。”說着,他把蝦子放到了顧流離跟前,“吃吧。”
鳳璽剛剛要蝦子剝好要遞給顧流離,就見司馬賦已經搶先了一步,男人好看的眉頭輕輕蹙了一下。
下一刻,他風輕雲淡的擡起手,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把面前的酒壺蹭翻了,裡面的酒剛好翻在了司馬賦放到顧流離面前的碟子裡,把裡面的蝦子全部染溼。
然後,在司馬賦暗沉的目光下,他風輕雲淡的拿起碟子遞給一旁的丫鬟,把自己的碟子推了過去,“那個不能吃了。”
顧流離也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
司馬賦一雙眼睛頓時迸發出一道清晰可見的怒火,還不等他發泄出來,顧流離便道:“對了司馬賦,我不做大學士了,我要去南秦和鳳璽成親。”
“……”司馬賦拿着筷子的手一頓,擡頭,詫異的看向她,那雙眼睛裡閃過一抹深深的複雜。
許久之後,他脣角輕輕的扯出一抹笑容,有點艱澀,“滾吧。”
扔下筷子,他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外面豔陽高照,他卻覺得絲毫沒有滲進他的心裡,他感覺到了蝕骨的寒涼,在此之前,他似乎一刻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以這種方式離開西明,離開他。
明明只是一個臣子,明明是他曾今最討厭的人,此刻他要離開了,他心裡卻難受的厲害,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讓他感到了無邊無際的寂寞籠罩。
顧流離看着司馬賦離開的方向,眉心微微一蹙,心裡在瞬間閃過一抹異樣,卻被她很快的隱藏了起來。
似乎是想到什麼,她忽然嚴肅的看向鳳璽,“鳳璽,你說把錢交給我管的,你別忘了哈。”
“嗯。”鳳璽淡淡的點了點頭,那雙醉人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
“那你明天就回南秦吧,等我把這邊的事情都處理了再過來找你!”
鳳璽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忽然道:“你要去見司馬賦。”
對上他犀利的視線,顧流離眉心突兀的跳了一下,“你那什麼眼神,我作爲他的臣子,我這都要嫁人了,他難道不該給我嫁妝麼?”
“南秦有很多錢。”低下頭,他緋色的薄脣裡輕輕的吐出一句。
卻也沒有多阻止她,“記得別耽誤了婚期。”
“知道了。”
鳳璽走後,顧流離特意把自己所有的財產當着齊刃齊厲,緋畫和姜姍,還有陸言陸煥清點了一遍,然後,“這些東西,你們把我運到南秦去,我可數過了,少一個子你們賠。”
此時的六人內心幾乎是崩潰的,被她使苦力也就罷了,卻還要被懷疑,被懷疑也就算了,她居然還要用一種貌似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們。
這簡直就不能忍好麼?
齊刃和齊厲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了,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主子的侍衛了,而是顧流離的粗實奴才。
而且……
想到皇上將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一個男人爲妻,這對他們來說更是滅頂的打擊。
還有就是,他這是搬家還是搬錢,爲什麼小到一張桌子和牀也要帶走,這也就算了,爲什麼連盆栽居然也搬走,還不準把裡面的土灑出來。
別告訴他們這土其實很名貴。
交代完之後,顧流離便出了府,直奔皇宮。
剛到宮門口,便看到冥傾月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她,他腳步頓了一下,問道:“聽說,你要去南秦和南秦帝王成親?”
“嗯,不要太想爺了,如果實在想的話可以送點錢來表達你對爺的思念。”
看着眼前這張略猥瑣的臉,冥傾月淡漠的收回視線,“你不禍害西明就好。”
然後也不等顧流離說話便走了。
磨了磨陰森森的白牙,她是各種的不高興。
這個賤人,每次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什麼叫禍害。
顧流離來到皇宮的時候沒有見到司馬賦,據說他出宮去了,面對這個消息,她的內心其實是不高興的。
虎着一張臉等着眼前的張德全,她道:“那你告訴司馬賦,我十天後就要成親了,他人來不來不要緊,禮來就成了。”
丟下一句,她腳下生風的離開,就知道司馬賦是個鐵公雞,特麼的,一定是知道她要來才離開的。
而此時,司馬賦正在一座破爛的房屋前,緊張的聽着眼前年邁到了極點的老婆婆說話。
“你說南陽公主啊,她當年生的第二胎是一個女娃,一個很可愛的女娃,還是我親自接生的,只是,唉……”
老婆婆無奈的嘆息一聲,似乎當年的事情對她來說是不可觸摸的傷痛,“當年的事情,不提也罷。”
司馬賦釀蹌的後退一步,“你確定當初南陽公主生的第二胎是女娃。”
聞言,說話的老婆婆有些不高興,“我雖然老,但是,還沒有到癡呆的地步。”
司馬賦沒有再說話,只是震驚的後退了一步。
顧流離……她真的是女的,是白燁的千金。
蘇祁和蘇役瞬間也驚住了,就算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他們還是沒有辦法相信,顧流離,居然是女的。
她的出現彷彿刷新了他們對女人的認識,以前,他們以爲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知書達理,小家碧玉,乖乖的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而她呢?
女扮男裝入朝爲官,短短一年便官拜丞相,更是隻身闖入祁連山去救燕盛天,還大敗蠻夷。
之後更是以雷霆手段把北燕不臣服她的臣子壓制住,更是一步一步的將北燕一個強國弄的差點顛覆。
手刃君主,凌虐父親。
之後到了西明,更是結束了太后長達五年的統治,一個計謀便讓藩王自顧不暇。
如此大逆不道又驚豔才絕的人,居然會是一個女人,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司馬賦短暫的呆愣之後立即翻身上馬,直奔皇城,而等待他的,不過是人去樓空的悲哀。
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府邸,他覺得,自己的心彷彿也跟着空了。
身影往後釀蹌了幾步,他臉上緩緩的扯出一抹笑容,他這輩子,註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那個表面玩世不恭,內裡卻千穿百孔的人,似乎,真的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如果……如果當初他不那麼針對她,如果當初遇到的時候他便像鳳璽一樣的保護她,現在,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
此時,南秦的朝堂是一片驚天的譁然。
滿朝文武跪於鳳璽寢宮之外,暴曬在陽光之下,一聲聲悲慼的話語吼了出來,久久的迴盪在皇宮的上方。
“請皇上收回成命,整個天下歷來便沒有娶男人爲後的先例。”
鳳璽好像沒有注意到跪在宮外的朝臣,略微興奮的準備着和顧流離成親所需要的東西。
跪在宮門口的大臣相繼暈倒,然後好了又繼續跪,只爲求他收回成命。
直至第二天,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
一個稍微年邁的大臣步履蹣跚的上前一步,“皇上,您如果再一意孤行,老臣便撞死在這宮門口!”
“皇上,您真的不能娶一個男人爲後,這樣會被全天下恥笑的!”
這一次,朝臣都表現出了他們不怕死的精神,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更不是能輕易妥協的事情,立後本就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如今皇上要娶的可是一個男人。
是個男人也就算了,偏偏,他還是手刃君王,殘暴無比的北燕右相,顧流離。
這叫他們如何能忍受,他們完全不敢想象以後南秦皇宮有這樣一個人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正當他們聲淚俱下,聲聲泣血的時候,一道輕蔑的聲音傳了過來,“誰特麼告訴你們老子是男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