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詭異的氛圍裡,不知道是誰低聲咳了一聲,所有人都回過了神,只是面上那癡迷的目光卻還是依依不捨的看着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緩步走來。
那站在門口的濃妝豔抹額中年女子早在看到緩步走來的那道身影之時,面上驚恐的神情已然變成了癡迷和驚豔,饒是她做這種生意見過的男男女女並不在少數,其中也不乏一些長相出衆令人驚豔的,但是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讓人第一眼看過去就無法移開目光的人,就算是輕輕的蹙眉的動作都讓人不由得呼吸一滯,即使那張精緻絕倫的面容掛着清冷淡漠的神情,但是卻更像是帶着一股子別樣的魅惑之感,直教人看的心裡癢癢的,卻又不敢輕易的褻瀆,正是應了那句話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雖然是男子,但是就這份模樣卻是比之女子還要更甚三分!倘若換成一襲女裝的話那定是會讓所有人都驚豔的說不出話的吧,若是這樣的姿色到了她的手裡……想到這裡,那張堆滿了脂粉的面容上忽然堆滿了笑意,試探的開口道:“不知這位公子可是與我家媚兒認識?”
“媚兒?”與那面容一樣聲音清冷而又帶着一絲絲的涼薄,但是這兩個字自她的口中說出來卻有一種別樣的意味,媚兒這兩字一般普通人家的女兒定是不會取這等魅惑而又引人遐想的名字的,畢竟讓人聽來總是像是有一股子風騷之氣,既像是那煙花柳巷裡的女子,但是從她的口中說出卻只讓人感覺到了一股子淡漠之感,就好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一般,沒有任何的其他的以爲,頓時讓一些方纔起了其他心思的人頓時歇了心思,安安分分的站在了一旁。
那濃妝豔抹的女子聽到她的這番不鹹不淡的聲音,心中卻是咯噔一下猛然一涼,轉眸看了眼已然暈厥過去的那丫頭,雙眸不由得閃了閃,擡了擡眼看向站在身前猶如天仙般的人,方纔想好的措辭在對上眼前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眸之時,忽而心中再次一顫,說出的話也變得有些顫抖起來:“是…是啊!這…這是我家媚兒!公…公子是不是認錯人了…”
沐音看着她面上有些慌亂的神情,淡淡的挑眉道:“你說她叫媚兒?”
“是…是啊…她是媚兒。”濃妝豔抹的女子有一個些不安的移開了目光,不敢去看向她的眼睛:“公…公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說着垂下眸子就要朝着門外走去,原本想着若是能將此人弄到手,那這半輩子的生意可就不用再愁了,沒想到這還真是一個不好惹的主兒!那雙眸子就像是能看穿她心中所有的心思一般,而且那眼尾處不經意間散發出的凌厲的銳氣就像是讓她整個人置身冰窟之中一般,從頭涼到腳!現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逃離這個地方,逃離眼前的這個漂亮的如夢似幻的少年!
“我有說過讓你走?”還未等她向前踏出一步,忽而只感覺腳下的步子立馬不聽使喚起來,腳下一軟整個人咚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門邊上,而後沿着門邊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而站在一旁的那名攙着女子的男子見此,雙腿陡然一軟,攙着女子的力道也不由得小了些許,顫顫巍巍的道:“不管我的事…跟我沒關係啊…是她!”男子忽而騰出一隻手來指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濃妝豔抹的女子道:“都是她讓我這麼做的…真的不管我的事啊…”
沐音淡淡的看着他,涼涼的挑了挑脣道:“你們這是打算將人帶去哪裡啊?”
男子神色有些猶豫,但是再看到沐音那微眯的雙眼之時,心中頓時一個發顫,立馬將事情全數供了出來:“帶去窯子裡…接客!”
“譁——”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一片譁然,眼前的這番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哪是什麼逃婚離家出走被帶回家的戲碼啊,這明擺着就是坑騙女子逼良爲娼啊!頓時一個個看向那依然暈倒不省人事的女子,一個個的心裡也都立馬變得跟明鏡似得,什麼不勝酒力,只怕是暗中被下了什麼迷藥吧!
但是眼前的這種情形誰敢上前啊,沒看到雲門的音公子呆在這裡麼?他們可不知道這雲門的音公子什麼時候竟也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要知道這位音公子是什麼人,那可是你在她面前就算將人五馬分屍了她都不一定能眨一下眼睛的那種人,如今竟是爲了這麼一個女子而親自出面,這隻能說明眼前的這個暈厥過去的少女與她的關係非同一般!
而且看兩人年齡也不甚相仿,莫不是這女子時音公子看上的人?!想到此處一個個的眼中也都閃過了一抹了然,是了,倘若不是如此,這音公子又怎麼會親自出手相救呢?!
正在衆人猜測紛紛的當下,原本在二樓的莫老不知不覺已然來到了眼前,看到眼前的情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擡眸看了一下沐音,見她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才上前將人從那男子的懷中攬了出來,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沐音掃了眼趴在桌上雙目緊閉的人,揚了揚眉,忽而擡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墨黑色的藥丸,五指微動,只見那墨黑色的藥丸已然到了那莫老的手中,莫老看着手中的藥丸,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其放入了那女子的口中。
待做完了這一切,沐音纔將目光看向倒在地上正在艱難爬起來的人,淡淡的道:“說吧,什麼人派你們來的?”
那濃妝豔抹的女子掙扎的動作猛然一頓,而後面上閃過一絲慌亂,撇開目光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肯說?”沐音涼涼的看着她道:“看來你是覺得剛纔的那一下太輕了是不是?”
話落,袖袍一揮,只見那方纔插在門上的匕首已然消失不見,再看她的手中可不正是拿着一柄與方纔一模一樣的匕首麼?
那濃妝豔抹的女子看着眼前這個輕輕划動着匕首的身影,一舉一動彷彿都如此的引人入勝,帶着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魅力,但是此刻的她卻只感覺到了一股子涼意從腳底直直的席捲上了心頭,甚至已經融入到了骨子裡,讓她直打哆嗦,甚至比掉入了冰窖還要冷上三分,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了,如若不然,如今又怎麼會到這個局面啊!
卻不想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思緒之時,忽而腳踝處傳來的刺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的尖叫出聲!與此同時另一道比之還要悽慘的聲音在下一刻也同樣響起,兩人的慘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醉霄樓,甚至街道上的人羣都不由得被這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給吸引住了身形,紛紛停下腳步駐足觀看起來。
只見那濃妝豔抹的女子垂放在一旁的左腳腳踝處赫然多了一道血口,不大隻有一個小拇指般的長度,流出的血也不算多,但是懂點功夫的人都知道這是直接將腳筋給挑斷了啊!這也難怪叫的這麼淒厲了,就是換成習武之人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這份疼痛的!俗話說的好筋骨相連,挑了筋脈可就如同是剃了骨頭!剃了骨頭疼不疼?!這可不就是廢話麼!這可是比割肉還要再疼上百倍的啊!
再看一旁的那男子赫然已經倒在了地上,右手死死的捂着腳踝處的方向,面容霎時間白嫩的慘白,額間滲出的冷汗順着面頰一滴滴的滴落到了衣衫上,浸溼了衣衫,從他右手的指縫中赫然溢出了一絲絲的鮮血,順着腳踝留到了地面,赫然也是如同那濃妝豔抹的女子一般被人給挑了腳筋了!
一時間在場的人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兩個人,心下不由得凜然起來,一個個的極有默契的朝着後面後退了一步,傳聞果然不假啊,這雲門門主下手還真是狠伐果決啊!一出手就直接將人的腳筋給挑了!而且看她手中握着匕首的動作,好像如果一個不滿下一刻就又會動了啊!
“說,還是不說?”沐音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面色一片淡然,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情緒波動,彷彿眼前的一切不過就是一件極爲普通的事情罷了。
此時的兩人哪裡還敢再有半句的不敢,哆哆嗦嗦的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全數都倒了出來。
原來這也不過就是前幾日俞荏婕在一家店鋪裡與那徐府的三小姐徐芷煙發生過一些口角,而俞荏婕的性子又哪裡是個肯吃虧的主,再加上身上的武功也不低,對付幾個府裡的家丁還不是綽綽有餘,而那徐芷煙也被她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雖然下手也並不是很重,但是依照徐芷煙的性子丟了這麼大的一個臉面又如何能善罷甘休!是以一直想要報復回來,但是無奈派了兩次人卻也都是鎩羽而歸,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反倒是都被她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然而就在前兩日聽聞她正在到處找一個什麼人,是以纔會謀劃了這麼一個計劃,只不過這兩日徐府總是不怎麼安穩,這才拖到了今日,想要將其騙到花樓裡面去以示報復!卻不想竟是在這裡剛巧遇到了沐音,事情不僅沒有成功反倒是敗露了出來。
在場的人聽聞這女子的說辭後,不由得又是一陣唏噓,敢情這徐府的小姐竟是這般的心腸狠毒麼?!雖然在場的大多數都是江湖中人見過徐芷煙的人並不多,但是這徐府小姐的名頭可是非常的響亮的啊,如今這徐府不是正在給徐府的那個獨處的小姐比武選婿麼,沒想到這徐府的另一個小姐竟是如此的欣長歹毒,只是不知道這徐府的嫡出小姐到底又是個什麼樣的性子,若是也如這個小姐一般那還真是讓人唏噓啊,鄙視了這麼長時間娶了這麼一個欣長歹毒的女人回家,這不是自找罪受麼?!
想到這些不少人紛紛打起了心思,心底裡暗自捉摸着另一番心思。
只是沐音卻是依舊把玩着手中的小巧精緻的匕首,匕首看上去卻是極爲的普通,倒也不是十分的鋒利,但是拿在她的手中卻讓人直感覺到幽光森森,涼的很,徐芷煙?!沐音對於她倒是有幾分印象,當初第一次去徐府之時,她好像就在其中,本以爲只是有些心機的女子,到不曾想還是一個心思如此歹毒的人吶!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這徐府的一大家子人可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啊!
收起了手中的匕首,轉眸朝着莫老吩咐了句,便看了沒看的直接轉身回了樓上,留下一羣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的人,這就走了麼?!事情就這麼結束了麼?!他們還想繼續看下去呢!這未免也太過快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