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被人抓走了?”沐音語調平緩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他被人抓走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爲什麼要幫你找到他?”
清冷的聲音配上那淡漠的神情整個人倒是顯得越發的涼薄冰冷了。
俞荏婕看着她的這副模樣,心裡也不由得有些發怵,那種感覺和第一次見她時候的感覺完全不同,現在的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讓人有些不敢直視,但是想到下落不明的沐荀,倒還是鼓起了勇氣道:“你之前不是救過我們嗎,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只要幫我找到荀哥哥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給你的,恩,對了我可以給你銀子。”
說着竟是直接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錢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看着沐音道:“這些銀子都可以給你,要是不夠的話,等你找到荀哥哥,我可以再給你很多的銀子,真的,爹爹走的時候告訴過我,家裡留了很多的銀子的,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答應幫我找到荀哥哥的下落。”
沐音聞言倒是不由得挑了挑眉,看來她的猜測倒還真是不錯,恐怕她的父親一早便計劃好了她的以後,只是他的父親卻是忘了她自小就沒接觸過什麼人,自然不懂得人心險惡的道理,就算是給她留下了這麼多的銀子恐怕她也不知道該作何處置了,在這個弱肉強食沒有任何規則可言的地界兒上又如何能安穩的活下去?!
斜睨了一眼放在桌上綾錦織成的錢袋,只怕這錢袋也是沐荀所隨身攜帶的了,淡淡的收回目光道:“我不缺銀子。”
俞荏婕聞言面上卻是有些急了:“我知道你不缺銀子,但是你就不能幫幫忙嗎?荀哥哥也是個好人,真的!他的妹妹還沒找到他不能有危險的。”
還有她,爹爹臨終前將自己託付給他,他還要守着自己保護自己呢,怎麼能失蹤呢?荀哥哥是她在這個世上除了爹爹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人了,他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就再也沒有人給她買芙蓉糕吃了,也再也沒有人陪她一起玩了,她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想到這神色不由得黯淡了下來,那如水的雙眸也有些微微的泛紅了。
沐音掃了眼她微垂的小臉面上倒是依舊沒有什麼情緒,只是挑眉道:“他妹妹?”
“是啊是啊。”俞荏婕立馬擡起了頭眼淚汪汪的看着坐在上首神色冷淡的沐音道:“他離家出走是爲了找他的妹妹的,他說過要是找不到妹妹就不會回家了……對了,我這裡還有他畫的一副畫像。”說着便從身上掏出了一張摺疊好的宣紙,慢慢的打開道:“你看,這就是他的妹妹,你們都這麼好看說不定你們還認識呢。”
沐音看着她手中宣紙上的畫像,眸光不由得微閃了一下,而後彎了彎脣角道:“你猜的沒錯,我確實和這畫像上的人認識。”
只見那張宣紙上赫然是一副女子的畫像,女子一襲雪白色的衣裙,肩上披着通身雪白的裘皮披風,三千青絲微微挽起,斜插着一支狐狸玉簪……赫然正是她剛入南侯府時的情景,原以爲這沐荀此番出來是爲了尋找那沐柔的下落,倒是不曾想到居然是爲了她而來,看來在她離開盛京的這段時日倒是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啊。
俞荏婕聞言卻是微微一怔,繼而雙眸陡然一亮,連忙道:“既然你認識荀哥哥的妹妹,那你就更應該幫我這個忙了,你和荀哥哥的妹妹是朋友,那荀哥哥也就算是你的朋友了對不對?”
沐音淡淡的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有一點道理。”
“那你這是答應了嗎?”俞荏婕雙眸定定的看着沐音,眸中的神采波光流動。
“我可以答應幫你這個忙。”沐音擡眸掃了她一眼,勾了勾脣角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答應你。”俞荏婕立即接話道,只要荀哥哥能平安無事別說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她都會答應的。
沐音揚了揚眉道:“你不問問是什麼事?”
俞荏婕擺了擺手道:“只要是能找到荀哥哥,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你要什麼時候去找荀哥哥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不會給你惹事的。”
“三日後你就能見到他了。”沐音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絲冷芒。
不過這些站在下方的俞荏婕卻是沒有看到,只見她聽到沐音的話雙眸陡然一亮,而後立馬揚起了眉道:“真的嗎?三日後我真的就能看到荀哥哥了嗎?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沐音輕輕扯了扯嘴角,面上的笑容卻是有些冷,三日後的見面可真是令人期待啊,不知道赤元基那個老匹夫能不能攻上剎魔宗呢,還有沐鴻平這個所謂的爺爺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嘖嘖,還真是讓人充滿無限的期待啊。
俞荏婕見她沒有開口,倒是也沒有再問下去,她相信她所說的話,她說三日後能見到荀哥哥那就一定能見到荀哥哥了,看了眼手中的畫像,雙眸不由得微微一閃,而後上前兩步看着沐音道:“既然你跟荀哥哥的妹妹是朋友,那你一定知道她在那裡了是不是?”
“不知道。”沐音聲音淡漠,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你們不是朋友嗎?那你怎麼會不知道她在哪裡呢?”俞荏婕蹙眉道。
沐音擡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開口道:“你跟沐荀是不是朋友?”
俞荏婕想也沒想的就立馬點了點頭道:“是啊,荀哥哥對我最好了,他是我第一個朋友。”
她自小跟着爹爹生活在深山裡,身邊就只有一些野兔和花草跟她作伴,荀哥哥是除了這些野兔和花草以外她的第一個朋友,而且爹爹將自己託付給他,那自己就一定是要跟在他身邊的。
“既然他是你的朋友,那你爲什麼現在不知道他在哪?”沐音挑眉問道。
額,俞荏婕頓時一噎,荀哥哥是她的朋友沒錯,但是荀哥哥這不是被人抓走了麼?她若是知道他的下落那也就不會來這裡找她了呀。
待俞荏婕離開房間後,沐音卻是一下子清淨了下來,這幾日一直沒有閒暇的心情,今日倒是難得的鬆懈下來,擡眸掃了眼窗外有些陰沉的天色,起身走到一旁的美人椅上閉目養神起來,不知不覺竟是睡着了。
祁瑾熠忙完手上的事情,推門剛一進來便看到這樣一幅情景,只見沐音一襲雪白色的衣衫仰躺在美人椅上,衣衫的下襬有些許凌亂的散落在椅子的四周,飄逸的掛在邊緣之上,那一襲墨黑色的三千青絲則是斜斜的垂在雪白色的衣衫上,透過窗外的刮來的陣陣微風,蕩起根根髮絲微微遮擋住那白皙精緻的面龐像是在雪白色的衣衫之上舞動,看起來分外的飄逸而美麗,而那精緻的面容之上那凌厲的鳳眸此刻也是微微緊閉,濃密而狹長的睫毛覆在雪白如肌的嫩膚上盪漾出別樣的誘惑,此刻的她看上去少了幾分凌厲倒是多了幾分如同嬰兒般恬靜的睡顏。
祁瑾熠眉宇間閃過一抹柔和,而後便放低了腳步走到一旁的內室裡,再出來之時手中赫然拿着一襲雪白色的絨毯,緩步走到那正熟睡中的人兒身邊,將手中的絨毯輕柔的蓋在了她的身上,而後輕輕俯身覆上了了那恬靜容顏上的那一抹嫣紅,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溫柔的觸碰了一下而後便離開了。
修長的五指輕輕拂過那微微飛揚的髮絲,眉宇間的柔和卻是更深了幾分,冷硬的面部線條也跟着柔和許多,此刻的那雙眸子卻是溢滿了柔和的笑意和溢滿了濃濃的寵溺。
“忙完了?”突然,牀上的人微啓的紅脣微動,而後那雙緊閉的鳳眸也慢慢的睜開了,由於剛剛睜開眼,雙眸還帶着一抹剛睡醒的惺忪和懵懂,聲音也帶有一絲絲的沙啞。
祁瑾熠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將手中的髮絲輕輕的撫到了那小巧瑩潤的耳後,溫聲道:“吵醒你了?”
沐音淡淡的搖了搖頭,側眸看向他,挑眉道:“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她的睡眠向來淺淡,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早已習慣了意識的高度集中,只要是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就會馬上從沉睡中甦醒,其實早在祁瑾熠推門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醒了,只不過在聞到那股熟悉的氣息之時纔沒有立即睜眼而已。
祁瑾熠點了點頭道:“荊州新上任的撫臺人選已經定下來了,應該再過幾日就會來上任了。”
定下來了?沐音蹙眉道:“皇后的人?”
“與皇后有點關係,但是卻不是皇后的人。”祁瑾熠道:“此人名叫胡方,是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與皇后的關係不錯,不過爲人卻很是死板,不懂得變通,但是卻剛正不阿,在荊州的事情上絕對不會偏私。”
“那這皇后的意思是?”沐音蹙了蹙眉,既然這胡方此人是如此,那就算是擔任了荊州撫臺這一官銜,只怕是皇后那邊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去了。
祁瑾熠淡淡的笑了笑道:“不過就是爲了棄帥保車罷了,如今皇后的身邊可用之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沐音自然是聽得出這話的意思,這皇后此舉只怕也不指望能胡方能在荊州這片地界兒上幫襯什麼,爲的也不過就是牽制住祁景煥而已,皇后身邊的勢力本就不多,倘若這荊州的地界兒再被祁景煥奪了去,那這其中的差距可就不單單只是這麼簡單了,恐怕到時候就連與之抗衡的力量都沒有了,與其這樣的被動倒是不如先發制人來的好一些,最起碼還能放手一搏不是麼?
但是皇上會只怕胡方來任職恐怕也不是如此簡單的,揚了揚眉道:“胡方能謀得荊州撫臺一職師兄想必也是參與其中了?”
既然這胡方的性情如此的剛正不阿不懂得變通之法,在官場上應當不會太過順利,這荊州撫臺一職如此之肥的官銜想要爭搶的人肯定也是不在少數,就算是有皇后在後面推波助瀾,只怕這荊州撫臺的官銜也不可能會落到這胡方的頭上去,唯一的合理的解釋是在這件事的背後還有一股勢力在操控,而這股勢力也就只有師兄了。
“音兒果然聰明。”祁瑾熠笑着撫了撫垂在一邊的髮絲道:“我確實是參與了其中,但是胡方能任此官銜也不乏有父皇的思慮,祁景煥如今在朝中的勢頭如日中天,如今東宮之位又閒置已久,父皇未嘗沒有想借此機會打壓祁景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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