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讓你去念書,唸完能拿到畢業證書,到時候你就可以找工作了。”
“可是你不是說,讓我去你的公司幫你嗎?”盧森說着,言語中竟然帶了分慌亂,“是不是我今天讓你不高興了?”
許恩慈搖頭,“我爲什麼不高興?”
又想到他竟然心心念念着她之前說的,腳下頓了頓,轉頭看他。素淨的臉上也浮現認真情緒,就像是在交代一個天資聰慧的小孩,斟酌着開口,就怕說錯……
“如果你考出大學,就能走出一片天地,做你最想要做的事情。而幫我看店的話,你就只能幫我看店,只能用到你的力氣,卻用不到你那聰明的腦袋。”
盧森不是第一次被誇聰明,卻是第一次覺得開心。只是開心過後,微傾着身子握住了她的雙肩,對上她的眼睛,“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待在你身邊。就算是考大學,我到時候還是要回到你的身邊。”
許恩慈心想,你也就是因爲沒有接觸社會,還沒有產生求知慾物慾情慾各種慾望,你當然覺得留在我身邊好。但是你一個年齡比我還大的男人,留在我身邊做跟班也不合適。
何況威廉早晚都要來中國,到時候看到她還沒有解決掉他,可沒有送他去念大學這麼好心了。
這樣想着,許恩慈越來越覺得要讓盧森去念書,在這個世界上,他顯得過分單純,反而格格不入,容易上當受騙。
留在她身邊是可以,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先不談連累,一個有婦之夫,身邊一直跟着個對自己情竇初開的男人,也不大好。
何況當初沒有拒絕,就是因爲不知道該如何安置他,這會兒已經找到正當又是對他好的理由,當然得爲他先着想。
“我回去幫你找一所青雲城優秀的大學,送你進去念書,等到你出來,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再阻攔你。”
她的話音落下,久久得不到迴應。
可知道這是爲了盧森好的許恩慈並沒有在意,她已經在尋思着,如果青雲城裡沒有合適的成人大學,那麼就送他去隔省。
不管如何,她當盧森是朋友,兩人需要一個平等的世界觀。
將這件事詳略得當的告訴遠在英國的威廉,許恩慈受到了男人的讚揚。
許恩慈美滋滋的,看着視頻對面威廉坐在辦公室裡,他身後卻不是文件櫃,而是紅酒櫃,琳琅滿目的紅酒。
她甚至都能聞到酒的香味。
威廉低頭把玩自己的戒指,再擡頭就看到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後的酒櫃上頭,薄脣一勾,語氣就不由自主帶上幾分戲謔,“怎麼,很想喝?”
自己的酒品怎樣,許恩慈不知道,不過她自認爲酒量還算好。但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可就不知道會怎麼被佔便宜了。
而且,一旦她說想,他下次來中國一定會帶。她其實也就是新奇他辦公室的佈置而已,畢竟六年來,她都不曾去過他的公司。
於是許恩慈沒有回答,只咳了咳,“你有沒有覺得我的打算很英明?”
“
其實……”威廉笑。
“其實什麼?”
“其實只要他離開你的眼線,就好。”
他的聲音略微低沉,連帶那雙眸都半斂半收着,帶一抹縱容的意味。
許恩慈耳根突然燒了起來,巧舌如簧的威廉,十分清楚如何讓一句普通的話變成情話一樣動聽,也不敢再說這個。
“蘇珊的男朋友不見了。”
“哦?”威廉眉頭一挑。
見他貴人多忘事,許恩慈提醒,“就是那天和我們一起去水上樂園的男人啊。”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許恩慈說完,自己都一頓。那個男人,長的什麼樣?
明明也在一起蠻久的,但她竟然發現自己想不起那個男人的樣子,高矮胖瘦,是戴眼鏡有謙謙如玉的五官,還是有些逼蟄略微氣勢凌人?
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印象。
詭異的,沒有印象。
那份詭異讓她自己寒毛一豎,聽不到威廉迴應的許恩慈,再出口的話已經不自覺帶了幾分驚恐意味,“柳清……你不知道這個人嗎?”
威廉不知道她想到什麼了,心中微沉,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風輕雲淡不當回事,“那麼多個人,我怎麼記住長什麼樣子。但是柳清這個人不就是你的好閨蜜的男朋友麼。”
許恩慈心頭依舊惶惶,“我們那天有拍照片的,你給我傳一張來。”
“嗯。”威廉沒有猶豫,打開手機,挑了幾張有代表性的傳給她,再問:“怎麼了?”
許恩慈在接收圖片,根本聽不到他說話,直到看到照片裡,那個溫潤的笑容,她心中才漸感熟悉,遲疑也放下幾分。
爲什麼她會對這樣一個活生生的男人沒有印象?還是自己閨蜜的男朋友,按理來說,就算他長得再路人,也不該出現這種記不得他長相的情況。
不過總算有印象,許恩慈鬆口氣,“我還以爲自己遇到了靈異事件。”
威廉見狀,輕折的眉也舒開,掃了眼手機上那張合照,再看她時已經笑意深深,“那你遇到的一個鬼一定是我。”
“怎麼說?”
“你不是老在牀上罵我色狼?”
“色狼是動物,又不是鬼。”許恩慈啼笑皆非,心中的不安又散了幾分。
“哈哈。”威廉聞言笑,又解釋,“動物都成精了會說話會泡妞還能生孩子,精怪是一家,我也是鬼。”
“就你貧!”許恩慈嗔他,真是歪理一堆!
可威廉見她這樣,眸中的笑意卻減了幾分,語氣認真又懷念,“我想你。”
“行啦,以前也不見你想。”許恩慈垂着的雙手已經握成拳,有點不敢看他了。
他那雙眼睛彷彿能透過屏幕,直接將裡面的深情和溫度都落到她身上似得。讓她沒來由的耳根有些熱,許恩慈咳了咳,又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於是將話題扯回到閆氏。
而威廉認真的聽完她的話,只是勾脣,也看不出心情如何,只道:“好玩。”
從來沒有懷疑過
威廉的許恩慈鬆了口氣,這樣的反應告訴她,威廉根本不知情,於是她詢問有沒有可能是他的手下,永森那邊的人做的。
威廉否定,說沒有他的命令,永森不會輕易和閆家對上。
孫嘉宇是一次機會,只是閆鈞臨沒有把握好。也許是因爲那個時候,他心中想的是,既然孫嘉宇也是閆家的血脈,那麼他和恩慈就可以結婚,讓孫嘉宇來繼承閆氏,讓他再去那些見鬼的商業聯姻。
閆鈞臨只遲疑了這麼一小會兒,就錯過了最佳機會,去懷疑孫嘉宇和永森之間的關係。
孫霜雪和許恩慈是好朋友的關係,孫嘉宇一回國,母女兩人根本沒有人脈,怎麼可能會找到這樣好的一份工作?
都說“情”之一字害人不淺,現在才知道。
不過,如果是兩情相悅的話,這個世界恐怕沒有任何一件事比愛情更美好,更讓人牽腸掛肚了。
“莊謹最近應該在忙他的事,我過兩天就回來,你能少出門儘量別出門,包括孩子。”
威廉是這樣吩咐,許恩慈也沒有問什麼,他既然這樣說就一定有道理。何況她本來也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外頭風聲鶴唳,她還是在家研究一下菜譜來的比較實際。
許恩慈掛斷視頻之前,給他截了個圖。
這邊是晚上,那邊是中午,光線很亮。男人打着領帶,西裝革履,一副禁慾模樣。可他在牀上是如何熱情似火,許恩慈連想起來都會面紅耳赤。
她不想知道,在她之前威廉有過多少前任。她只知道,據她所知,威廉現在甚至沒有女秘書。
這樣就夠了。
許恩慈伸出手指,指尖輕輕地描繪屏幕上男人深邃英俊的輪廓,癡笑,“真帥。”
她一定是上輩子燒高香,所以這輩子菩薩纔會保佑她,讓她遇到這樣好的男人。雖然她的前半輩子過的有些灰暗,但是人活下去,更重要的是未來不是麼?
或許,她應該將以前的恩怨放一放。
就跟一句古言說的那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六年前的事情,所有人都有顧慮,也許就是在那一絲的猶豫之間,纔會讓她萬念俱灰。
好在,最大的過錯沒有發生。
許恩慈偶爾也會想,如果當初孩子真的掉了,她現在會在哪裡。
但是沒有想到結尾,她覺得,只要對方是威廉,孩子就一定不會出問題。這樣的信任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覺得歡喜。
於是,仗着沒有人在臥室,她紅着臉,起身湊到屏幕前,噘起櫻脣就吻上了那個截圖。
而威廉單手支着下頷,望着那端小女人自恃無人,湊近來親分外主動的模樣,笑出聲。碧眸中的懷念卻更甚,他快要,等不住了。
那邊電腦關閉,視頻終於陷入黑暗。
威廉卻擡起節骨分明的手,食指輕輕的勾勒着辦公桌上,女人安睡的容顏,他低低道:“你是我的。”
霸道的,篤定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什麼不容辯駁的死生契闊誓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