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在盡頭,許恩慈尾隨在Jone身後。
一開門就聽得一聲爽朗的笑聲……“真難得啊,Kindness竟然會和Jone湊到一起了。”
Jone走上前和男人一個擁抱,笑着解釋,“我和Kindness是在飛機上遇到的,中國人叫這個“緣分”。蔣師傅,幾年不見,您還是這樣英俊瀟灑。”
“哈哈哈。”蔣邱華大笑,“Jone纔是,眨眼間都是個帥傢伙了”。
Jone嘴巴真是甜。
許恩慈看着不遠處起身迎接來的男人,明明留着絡腮鬍,繫着小辮子,黑眸鷹鉤鼻,一笑起來皺紋一堆。
這叫英俊瀟灑……
她很懷疑當初Jone夸容容和她一樣可愛時,他的審美是如何的。但她當然不會說自己導師醜,於是一邊給這少年打下心口不一溜鬚拍馬的差評後,臉上帶着笑,與他伸手一握,擁抱,“老師,好久不見。”
“纔多久沒見啊,小慈又漂亮了。”蔣邱華笑,擡手揉揉她頭髮,又和Jone招呼,“隨便坐,別客氣。對了,小慈,你那兩寶貝兒呢?”
“容容被Mike抱着,耐耐被一羣小姑娘圍住了。”許恩慈老老實實回答。
結果來到桌邊整理資料的蔣邱華頓時臉一變,將文件扔到矮几上,一邊吹鬍子瞪眼,一邊往外走,嘟嘟囔囔,“都快一年沒見,不抱來給我看,怎麼能給其他人看。”
許恩慈笑着搖頭,將文件打開。
而Jone對文件沒有半點興趣,支着下頷,光明正大的看她。
許恩慈自然察覺到他的目光,雖然沒有擡頭,話卻是對他說的,“別看我,我不會把容容交給你的。”
Kindness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風衣,掛着中國硬幣大小耳環,那銀色襯得她耳垂幾乎透明如玉,膚色白皙溫潤。
Jone再低頭看她手指,蔥白纖長,好看得不行,頓時心更癢了。再擡頭看她,只覺得那捲起的髮梢弧度都變得迷人起來,“我是想問,Kindness,您的丈夫是威廉,你們有沒有可能離婚?”
“……”許恩慈嘴角抽了抽,按住資料看他,一眼就對上那深邃的眼碧藍的眸子,心中有些不自在,又收回視線,“當不成我女婿,想當我丈夫?”
“嗯,我覺得我們可以生個可愛的Baby,到時候容容像你,耐耐像我,再來一個像誰不要緊,我們更像一家人。”Jone雙手支着下巴,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他不覺得中國人有傳言中的好看,但他現在發現,如果都是像Kindness這樣模樣,性子溫婉可愛,生下的孩子,小小的,又很精緻,像水晶娃娃似的,彷彿稍微用力一點就會壞。
就跟那個小容容,他力道一拿捏不對勁就哭。
對了,味道?他能有什麼味道啊,難不成是昨晚那個女人身上染上的?可他早上有洗澡過的。
“你才十六歲。”許恩慈看了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
“可您不是才二十四歲不是嗎?”Jone無辜極了,“容
容五歲,我和她差十一歲,要是您覺得年齡差距大,不可以的話。我和您才差八歲啊……”
爲什麼聽起來這麼有道理……許恩慈覺得自己中邪了,竟然暫時找不到話應對,於是就支吾着應了一聲,沒有再說。
“您是答應了?”一直等着她回答的Jone見她沒有拒絕,頓時藍眸亮亮的,望着她白皙素淨的臉蛋,心癢得不行,“那我現在能抱抱您嗎?我覺得您一定和小容容一樣,抱起來軟軟的。”
“……”許恩慈將一式兩份的文件給了他一份,“老師叫我們看這個,然後你弄一份演講詞,我弄一份演講詞,最後綜合一下。”
Jone看着那資料,眉宇頓時打了個折,心想我又不需要擔心這個,宣傳語演講詞什麼的,不是由宣傳部門想的麼。這個要他們自己想,宣傳部吃白飯的?
但是卻沒有開口,看了眼許恩慈,“我要是寫出來,是不是就給抱抱?”
“是。”許恩慈睨了他一眼,就算真想出來了,只是一個擁抱而已,抱誰不是抱,還是個沒成年的外國小毛孩子。
一個個弧線優美的英文單詞躍於紙上。
許恩慈微一擡頭,就能看到他格外認真的側臉,他好像,對所有事都很認真的樣子。
可那個玩笑似的話……
“好像是三年前,我就在公司展銷會上,看到您的作品了,當時特別喜歡,我還買了一堆呢。”Jone能感受到她正坐在沙發上看自己,心裡有些害羞。
但還是繼續說。
這會兒卻帶了一絲憤慨,“但是我哥太壞了,動不動就搶我的東西,還專挑我最喜歡的搶。”
許恩慈笑,“那個時候我剛涉獵這個圈子沒多久,很多作品大多都是隨流的,很少融入自己的理念。”
她以爲他說的搶喜歡的東西,挑最喜歡的搶,說的都是她的作品。
Jone聞言頓了頓,低頭翻資料,對她的話不置可否,語調卻又輕了些,“看您的作品,我就覺得,明明是小家碧玉,卻能給人大氣磅礴的感覺。精緻,巧妙,卻又不過過分繁複造作。反正看着很舒服。”
“哪有那麼好,作品不都一個樣麼。”許恩慈聽過很多誇獎,但那些大都是媒體蒐羅來的恭維之詞,沒這樣面對面的,接受自己的小粉絲,讚賞。
而這小粉絲還打算當她女婿,或者……咳。
“不一樣!”Jone有些氣惱的反駁,但是擡頭看到她含笑的眼,頓時又焉了,低下頭聲音小小的,“不過電視裡您長得比現在……額,怎麼說呢,稍微老了一點點。害我都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您,真是很抱歉。”
“父親就叫我來這邊多學習學習,聽說有可能見到您,我纔來的。誰知道卻通知我,您拒絕了這次設計大賽的演講……”
歸根結底,這還只是個孩子,還是她的忠實粉絲。許恩慈自問不能再拒絕一個孩子單純又美好的小願望,何況她也不是什麼超級大明人。
這樣想着,她嘆口氣,走到他身邊,“演講詞我自己想吧。”
Jone一愣,
擡頭要看她。
可還沒看到呢,就察覺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
一下子彷彿有股火,將他從頭燒到腳。
Jone僵着身子,又不敢呼吸太大聲,小心翼翼的憋着氣,額頭微微靠在她胸前,一動不敢動,就怕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
明明……明明年紀和他睡的那些女人歲數差不多大,可是這會兒,他卻像是在接受什麼神聖的儀式一樣,心裡半點雜念都沒有。
好香好軟……他想。
難怪容容說他身上的味道不好聞,他也覺得自己是臭的了。
“好啦,你有事就去忙吧,這裡交給我。”擁抱完畢,許恩慈揉揉他金色柔軟的發,朝他露出那種屬於長輩的笑容。
Jone漲紅着的臉還沒有消散,彆扭的別過臉去。
許恩慈覺得好玩,說話再怎樣成熟,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那怎麼行!我都答應了Kindness,抱都抱過了,我可不是什麼言而失信的男人。”
“是是,不是你言而失信,是我言而失信,我不要你寫了,好不好?”許恩慈怎麼會真讓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寫演講稿啊,之前本來打算是爲難他,讓他知難而退的。
這會兒只能自己妥協。
本來臉蛋就冒着熱氣的Jone一聽這個,頓時覺得自己被輕視了,棱角分明尖尖的下頷一揚,情急下用了英文……“不好!你快點到外面,給我二十分鐘,不,十五分鐘,我一定寫好給你!”
怎麼可能十五分鐘寫好……
算了,不過是這麼幾分鐘,權當再讓一步吧。
於是許恩慈又擡手揉揉他的發頂,“那再給你十五分鐘哦,待會兒回來,不管有沒有成稿,我都不會怪你的,知道了嗎?”
Jone配合的眯着眼,由她揉腦袋。
許恩慈見他的反應就那些嬌貴高傲的波斯貓一樣,笑出聲,沒有再打擾他,出了辦公室。
一出辦公室,就見到雞飛狗跳的場面……
當然這個詞也許用的有些誇張,但是絕對符合。
估計是容容要玩遊戲,但工作室的桌子棱角很尖銳,怕磕着孩子,於是全部都挪到了一起。
而窗戶沒有關好,又或者被誰不小心打開了,頂樓風大,風一吹,文件資料A4紙張滿天飛,在空中飄來飄去遲遲不肯落地的有,已經落在地上,被踩了無數腳的也有。
詭異的是……
一羣大人竟然也就這樣陪着小孩兒鬧,根本沒把這些正經事放在眼裡。
隔音效果好,在裡頭根本聽不到外面已經翻天覆地。
“Mike……”許恩慈看着把容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男人,不由扶額……
早知道她就讓孩子在酒店乖乖等着了。
這真是一年更比一年鬧啊……之前還只是一個勁兒給孩子弄好吃好玩的,讓工作室裡到處都是零食味兒,充斥着“咔擦”嚼芝士薯片的聲音。
現在好了,小孩比較大了,會玩了……
直接“大鬧天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