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着她,靈巧的手指遊離在她的身上,並沒有扯下岌岌可危的睡衣,卻順着她敏感區耐心挑逗撥動。他太過熟悉她的身體,手指的每一次觸摸總會惹得她顫抖。
他的熱情以往總是彷彿一把燎原之火,恨不得將她在瞬間點着,而難得的溫情與耐性,卻引得她很快淪陷,下意識地開始扭動腰肢,在他的手中主動尋求更多。
大手挑弄夠她的飽滿的曲線,沿着滑膩得吸手的肌膚緩緩下滑,卻遊離在腰線遲遲不肯在往前。
她已然動情的模樣印在他漆黑如墨的幽深視線中,曲項天俯身啄了啄懷中女人微張的小嘴,滿意地鬆開對她的禁錮,甚至還十分體貼地伸出另一隻手,十分紳士地幫葉知鬱穿上已經鬆垮到不能再低的衣服。
葉知鬱還在迷迷離離地晃神,他突然從她的身上撤去的手引得她下意識不滿地擰眉,臉泛紅潮誘人的可以。
直到他似笑非笑的視線再次被她看進眼中,某人心頭一驚,這才察覺這都是他的刻意戲弄。
這個男人,將她撩撥成這樣又突然收手,絕對是對於昨天她讓白書帝進病房的報復。
忒小心眼了!
葉姑娘怒瞪過去:“滾開。”順勢挪遠了身子,準備遠離這隻揩油的禽獸,不想對方反手一撈,又重新將她禁錮在懷中,黑眸微眯,語氣中帶着絕對真誠的歉意:“不好意思,一下子情不自禁。”
低啞魅惑的聲線彷彿順着神經皮膚遊走,溫熱的氣息緊貼着耳廓,她心中明白這是他的惡意戲弄,卻不由渾身酥軟。
滾他大爺的情不自禁!
葉知鬱更生氣了。可如今卻不是在生曲項天而是自己的氣,爲什麼她就是這麼不爭氣,被他一挑撥,她就完全淪陷,毫無招架之力,甚至渴望更多?
被杏眼怒瞪着,曲項天到不覺得有壓力,那雙眼睛中還殘留着動情的證據,分外像是嬌嗔。
他將她輕輕摟在懷裡,葉知鬱突然感受到某人那炙熱如鐵的物體正抵着自己柔軟的小腹,早就形狀兇猛,她心頭一驚臉上發熱,繼而眸光在黑暗中一閃,掠過一陣狡黠。
“天哥……”她膩着嗓子喚他,故意往他的懷中更深處蹭去,馥軟的東西緊緊貼上自己的炙熱的慾望,曲項天渾身一震,猛然往後退去稍稍與她隔開了些距離。
“你做什麼。”這不是疑問句,這女人不太對勁。
他比之先前沙啞更甚的嗓音引得葉知鬱在心中輕笑,水蛇般柔軟的身體卻再次緊緊貼了上來:“老公,剛纔好舒服,還想要……”
那雙沉黑的眸中猛然跳過一道火,葉知鬱斂下眸,突然放軟了聲音:“……可是怎麼辦,我是孕婦呢……”
她磨蹭着他,笑得好像月光中的妖精,曲項天總算是明白了,這個女人,是在報復!
心中清楚她的小詭計,然而身體卻因爲某人剛纔一聲“老公”脹得生疼。葉知鬱在黑暗中低低地笑,感受着他瞬間僵硬如鐵的身體,那緊繃的下顎顯然是在拼命壓抑着什麼。
沉默片刻,高大的男人狼狽翻身下牀——沖涼去了。
葉知鬱愣愣地聽着浴室裡響起的水聲,有些不可置信,都那樣了竟然還能忍住?“哈哈哈哈!”某人十分花枝亂插地笑翻在了牀上。
帝京傳說中英明神武的炎帝大人,此刻隔着水聲都能聽見門外女人放肆的笑聲,冰涼的水珠打在身上,鐵青着剛毅的俊臉。
這該死的女人……
他趕去救李沉的時候後者被困在了一個洞穴裡,他冒着濃煙進去時對方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時間來不及他多想,當機立斷將李沉背到背上,走到洞穴口卻發現周圍已經被火勢包圍。這裡是雨林,火能燃燒得這麼大看來敵人是費了一番前期準備,這火裡還夾雜着大量的煤油味道。
當時唯一的逃離方法是順着洞穴內部撤離,只不過這個賭注風險極大,雖然說雨林中的洞穴多是兩頭相通的結構,可也不是沒有意外,外面的火勢這麼旺,可見敵人有意將他們逼死在這裡,這個洞穴的內部極可能就算有活路也被封死了。更可怕的是,如果連這個洞穴本身都並非天然形成的而是一個陷阱的話……
可是……
眼前的濃煙已經嗆得睜不開眼,沒有時間猶豫,曲項天沉眉轉身,揹着李沉往洞穴深處走去……
冰涼的水珠打在脊背上,劃過男人雕刻般的俊美的五官,曲項天關了水,拿毛巾將自己擦乾。
那天的那個洞窟是天然形成的沒錯,而且敵人也並沒有在盡頭做手腳——洞窟外面是一條極窄的巖壁,幾乎將洞穴口堵死,且不說他身上還揹着一個人,就算是他一個人,那個距離也不夠他出去。洞穴外的巖壁由下而上向外傾斜而生,上面交錯着雨林植物粗壯的根莖,然而表面還是過於溼滑,根本無法攀登。
如果不是她給的巖釘和急救工具……
他或許就回不來了。即使回來,以李沉的狀態也絕對來不及搶救。
他欠那個女人兩條命。
一直到命懸一線的關頭,他才發覺她的好意。他不是什麼會因爲自己的錯誤而懊惱認錯的男人,即使是錯了,也絕不會爲當初的決定後悔半分。可是分明在那個瞬間,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欠她的太多了。某種叫做懊惱的情緒來勢洶涌幾乎將他淹沒。
從來沒有一場戰爭可以這樣漫長,漫長到他幾乎覺得時間已經停下了。
尤其是當他終於逃出生天也順利完成了這次作戰,A-TM的戰鬥力經過這次行動至少消減三分之一,然而他付出的代價卻着實太大。
一下戰場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見她,誰知回到家卻看見她留下在監視屏幕上的那條留言。
空曠的房間裡,他突然陷入了一瞬間的怔愣,腦袋裡只有一條信息,好像什麼一下子打在身上,說不出的悶痛:她走了。
一直以爲沒有自己掌控不了的東西,包括女人。然而他突然發現,當這個女人就這麼拍拍屁股毫無留戀地離開時,他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裡將她找回來。
這個認知讓心臟的某處彷彿長出尖細的爪子,一下一下抓撓,他心浮氣躁地在家中讓自己先冷靜下來,司令部就接到她出車禍的消息,那種整個人血液凝固的窒息感,身體不受控制瘋了一般地衝進醫院。
如果她出了任何意外,那都應該歸咎於他。是他一直以來的自以爲是和獨斷專心,將她逼到了這個地步。
那天他坐在她的病牀邊睜着眼睛一整晚,戰後的疲憊讓身體比往常的任何時候都要睏倦,然而精神卻異常清醒。
牀上的女人陷入了昏迷,而她的身體裡還孕育着另一個小小的生命。
喪失了所有記憶從曲家醒來,在怨毒和陰謀中封閉所有的感情讓自己變得強大。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沒有什麼是值得自己去執着的。他只要變得無所匹敵就好,強悍到無人可以動搖,心無雜念地向上爬,也不覺得有東西可以稱得上是失去。
他嘲笑愛情,卻沒想到會被其以如此劇烈而毫無預警的手段報復得刻骨銘心。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心中有如此強烈的慾望,所有的感情都在胸腔裡鼓譟吶喊——他要這個女人。
他要她留在自己身邊,就算此刻的她已經打算放棄他,他也不會放她走了。
爲什麼偷偷將她的避孕藥換成普通的維生素,又爲什麼即使知道她的身份對立卻依舊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
答案呼之欲出——他早就情不自禁了……卻在今天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
與這十幾萬赤刃弟兄的生命無關,與他的立場所代表的榮耀無關,他只是太驕傲,不絕不容許自己犯錯誤,卻反而一錯再錯,險些失去她。
而現在,即使知道她心中去意已決,他卻決定要不擇手段地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就算死神要她,他也會去地獄將她給奪回來。
……
高大的男人再一次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房內一片寂然,有着清淺的呼吸聲,
她就在那裡,在牀上形成一個小小的隆起。
男人動作有些僵硬,格外小心像是生怕驚醒她。她早已熟悉他的擁抱,幾乎是一有熱源靠近,小小的身體就挪了過去,輕輕挪動了幾下在他的胸口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然後沉沉睡去。
總是靈動流轉光芒的杏眼輕輕闔上,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層淺淡的陰影。她呼吸均勻綿長,彷彿已經沉入了不可知的夢裡,
曲項天低頭,虔誠而憐惜地吻了吻她的發,明朗的星眸如浩瀚的銀河,閃爍着千萬種的光芒。所有的專注與深情都只投射在一張嬌美的睡顏上,帶着溫柔,帶着一個男人看着自己女人的癡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