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赤琰讓秘書將公司的資料從副總的辦公室,搬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對面的帝豪。幾個小時之前,自己還站在對面的窗戶前,幾個小時後,換了位置。
“十五歲”的凌赤琰站在自己王國之上,莫名的有一種激動。也有一種感覺支撐着自己,要好好經營這個麗豪,不能讓丫頭看不起,更不能讓周楚涵看不起。
麗豪正主復位,副總被休假的消息就好像長了翅膀。沒有多久,就傳到了周楚涵的耳朵。
周楚涵皺眉,上午還控制不住自己脾氣,將人揍得半死的凌赤琰,下午就去收復麗豪了?麗豪是他的沒錯,但是現在,他就是一個任性的半大孩子,怎麼管理公司?
同樣懷疑凌赤琰管理能力的還有佳音。
佳音上午在母親的新家幫着忙活,下午就去靜候佳音了。工作剛上手,就接到雅西的電話。雅西顯然喝了酒,說話都不清楚,反正吵着就要見佳音。
佳音見雅西醉的厲害,也無心工作了,更怕雅西出事,便急匆匆的去酒吧找雅西。
佳音在酒吧找到雅西的時候,她正被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圍着。兩個男人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見雅西有姿有色,便起了壞心眼。不停的勸雅西喝酒,手還不老實,不是在她的腰上摸一把,就是在她的腿上蹭一蹭。
雅西喝的不少,可能反應慢,也或許想放縱故意給男人機會,反正她對男人的鹹豬手絲毫不管。
佳音氣的很,上去拽着一個男人的頭髮就想給拎起來。結果一使勁,自己蹭蹭的後退好幾大步,差一點摔了個仰八叉。
男人伸手摸摸頭髮,惱羞成怒的回頭怒瞪佳音:“特麼找死啊!”
佳音看看手裡的假髮,又看看男人的地中海,差一點沒噁心吐了。回手就把頭髮扔到了男人的臉上:“下流無恥又噁心的賤男,我看你纔是想找死!居然敢調戲我姐姐!”
佳音一個人面對兩個大男人,心生膽怯,想借着大嗓門想要嚇唬住兩個男人,或是引起別人的主意,有學雷鋒做好事的站出來。
但是酒吧是什麼地方?
燈紅酒綠,震耳欲聾的DJ,舞池裡的男女瘋狂搖擺自己的身體。舞池外的男女在到處尋找自己看中的獵物。佳音的大嗓門,在這勁爆的音樂裡就是不值一提。而周圍羣魔亂舞的人更不會多事的管別人的事。
佳音一嗓門之後,濤聲依舊。
“調戲你姐姐?是你姐姐讓我們調戲的。別多事,滾一邊去,不然連你一塊收拾。”地中海罵罵唧唧的又把假髮扣腦袋上了。而另一個男人居然直接把手伸到雅西的領子裡,在裡面摸來摸去。
佳音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雅西被別的男人佔便宜,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抓起別人桌上的一個酒瓶子,照着那個伸出鹹豬手的男人的頭就狠狠的砸下去。
“咔嚓”一聲,酒瓶子碎了。
“媽呀”一聲,男人躺地上了。
地中海的假髮還沒戴好,一見同伴倒下了,殺豬般的就叫起來了:“殺人啦!救命啊!”
這一聲真管用,羣魔亂舞瞬間停了,音樂也停了,周圍的一切吵嚷都停了。
佳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心砰砰狂跳,不敢看那地上的人活着還是死了。就是硬裝沒事人似得着拍拍手:“該報警報警,該送醫院送醫院。冤有頭,債有主。去找帝豪周楚涵,就說是他老婆打的!”
“嘶……”
衆人又倒抽一口冷氣,想不到這個女人會這麼囂張,還自稱是帝豪商業王國老大周楚涵的女人。
佳音過去用力的扶起雅西:“我們走。”
雅西醉的很,一灘泥一樣的靠在佳音的肩膀上,還不想走呢:“佳音,我不走,我還沒和你喝一杯……”
“好好好,我們換個地方喝。”佳音是用盡全身力氣,硬拖着雅西出去酒店。
佳音要給雅西送回家,但是雅西說什麼都不回家。嚷嚷着,回家也是一個人,太寂寞,太冷清,太孤單。說着說着還哭了起來。
佳音一直覺得雅西是世界上最堅強的女人。可直到這一刻才知道,她的堅強也有垮塌的時候。女人其實骨子裡就是水做的。只是有些男人太傷人,硬是把清凌凌的水一點一點逼成了水泥。
佳音一看也不行啊,就把雅西弄到一個茶館,要了一個包間,一口氣給她點了三壺茶。
茶和酒雖然都是水做的,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區別。酒是越喝越迷糊,茶是越喝越清醒。
三壺茶下肚,雅西開始趴桌子嗚嗚哭起來。好像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都哭出來似得。
佳音沒有安慰,也沒有勸阻,就是任由雅西哭着。心裡憋着委屈,一般大哭一場就好了。不發泄出來,憋在心裡會出毛病的。
半個小時後,雅西才終於止住了哭聲。
從桌子上擡起頭的時候,眼睛紅腫,妝容更是一塌糊塗,好像鬼一樣。
佳音抽出幾張面巾紙,遞過去:“現在心裡痛快了麼?”
雅西用面巾紙擦了擦臉,苦笑一聲:“痛快?恐怕我這一輩子心裡都不會痛快了。”
佳音皺眉:“雅西,雅西老師。你忘了你是心理專家了麼?最擅長剖析別人的內心。那時候給我們上課,人長得又漂亮,課講的又好,真的是我們全班的女神。那你現在爲什麼不給自己的心結解開呢?”
雅西搖搖頭:“佳音,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麼?醫人不醫己。大夫都給自己看不了病,別說我們心理學家了。其實,我們越是懂的窺探人心,才越會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心封存,存到最安全的角落。這是人體的一種自衛本能反應。心底的事不允許別人窺探。而……更不允許自己窺探。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是沒有辦法的事。”
“啊?”佳音驚得長大嘴巴,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心
理醫生不能給自己看病的話。
佳音撓撓頭:“雅西,那你的哥哥秦安可是非常有名的心理醫生。你爲什麼不跟你哥哥說說你的事,讓你哥哥給你開導一下呢?”
雅西又再次搖搖頭:“我哥哥一直就不同意我喜歡凌赤琰,爲此,我們不只吵過一次。所以,我和我哥哥早就鬧掰了,都已經好幾年不聯繫了,更別說我還是因爲和凌赤琰的事去找他開導。”
佳音又給雅西倒了一杯茶,幽幽說道:“雅西,你就是太獨立太要強了,所以纔會活的更辛苦。我跟你說啊,親人就是親人,是打了,鬧了,掰了,一旦有事,還是第一個衝上來的人。就好像周楚涵和凌赤琰。這兩個人之前是什麼關係,你最清楚,他們的矛盾幾乎不能調和,恨不能是相見相殺。但是呢?凌赤琰出事了,周楚涵還是奮不顧身的去救。甚至差一點都丟了自己的命。雅西,這纔是真正的親情。是任何關係和感情都不能替代的東西。”
雅西一口氣喝了茶,紅腫的眼睛又流出眼淚。
“我知道,但是我的面子就是低不下去。而且,我都能猜到,如果我去找哥哥,哥哥會對我說什麼。他不會冷嘲熱諷,不會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對我說教。他只會說,這是你當初自己選擇的路。你想要繼續,就是跪着也要走下去。你想要放棄,就要換另一條路。你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因爲,早在八年前,你就已經把自己逼進了一條註定沒有未來的死衚衕。”
佳音又一次咂舌:“不是吧,你們心理學專家都活的這麼累麼?別人想什麼,要說什麼都猜的到,那人生豈不是很沒有意思?”
雅西長長嘆口氣:“人生是真的很沒有意思。中國用了八年,抗日都結束了。可是我用了八年,卻和凌赤琰走回了原點。誠然,這八年,凌赤琰從來沒有暗示過我,或是接受過我。他明明白白的跟我表示,喜歡的是你,愛的是你。是我犯賤,明知道他不喜歡我,還飛蛾撲火般不能自拔的對他越愛越深。我以爲我是心理學專家,我能窺探他的內心,我可以窺破他的心裡防線,讓住在他心裡的女人變成是我。但是現在看,我真的高估我自己了。”
“雅西,你別這麼說。你這麼多年爲凌赤琰付出很多,大家都看着了。每個人都喜歡你……”
“但只要凌赤琰一個人不喜歡我就夠了。”
雅西一針見血的話,讓佳音一個安慰的字都說不出來了。
雅西悠悠的道:“其實凌赤琰沒有錯,他從沒有給過我希望。手術前說,如果他有第二次生命,會嘗試喜歡我。我知道,他是心本善良,擔心自己會下不了手術檯,纔在生命的最後給我一個安慰。結果是,他手術成功了一半。我覺得這真的是對我來說最好的結果了。我可以朝朝暮暮的對着我喜歡的男人。凌赤琰就是我自己的,聽話的躺在那兒,再不會拒絕我。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又醒了,還回到了十五歲的年紀。十五歲和你相遇的那個年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