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sa?!
怎麼會是她,這簡直難以置信!
程愛瑜將新聞一篇篇的翻過,看着每一篇中都提及的Alisa的大名,又或者是隱含的提起她。但她和Alisa相處了四年,這四年中,Alisa從一個辦公室助理被她選中,隨着她的不斷提升,Alisa卻始終都是她的助理,唯一的助理。
如今她卻……
看到這樣的報道,程愛瑜知道只有兩個可能。
一,Alisa真的叛變了,亂爆她的私隱,企圖得到輿論的力量的幫助,一舉上位。二,有人借用了Alisa的名字,報假消息,卻要讓Alisa背黑鍋,同時也能破壞Alisa與她自己的關係。
程愛瑜很想是第二個可能,只是……
搖了搖頭,程愛瑜卻還是拿起手機,給Alisa去了個電話。無論她心中的結論是什麼,她還是給了Alisa一個機會,但那邊始終是通話中,無法接通。
“Alisa……”噙笑,程愛瑜嘲弄的勾着嘴角,看了眼手機,在心中默默地補了句:這人,不能再用了。
正想着時,手機的屏幕忽然亮了。
來電顯示上,是蘇敏赫的名字。
“您好,我是程愛瑜!”接通電話,程愛瑜調整好情緒,以最好的精神狀態,應對着自己的上司。
“愛瑜,打擾到你吃午飯了嗎?”冰涼沁心的男聲,從送話筒中傳出,熟悉,卻又陌生。
也許程愛瑜該覺得,這種帶着關切意思的話,從這男人嘴裡說出來,她應該受寵若驚,或是感恩戴德,可她卻有點兒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只是打巴掌前賞給她的一顆紅棗兒。
“沒有。蘇總,有事兒嗎?”程愛瑜計算着時間,那邊應該是下午六點多吧!
“報道,你看到了吧!愛瑜,幾天前,我曾建議你早點回來,但現在,我希望你在那邊多待一段時間,算是你平時加班補上的休假。等我……不,是等這邊的事情安定下來,你再回來。”
其實,蘇敏赫是想說,讓她再給他一些時間,至少等他可以給她支起一片安穩的天空!
直接切入正題的蘇敏赫如是想着,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卻說不出這樣動聽的話來,語氣依舊生硬冷銳,完全是上級對待下屬下達命令時的口吻。
這很容易引人誤會,而程愛瑜也卻是誤解了他話中的意思,認爲蘇敏赫是因爲她的負面新聞太多,怕她回去工作,影響到公司的聲譽。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在她家族企業中工作,遇見了這種事兒,程資炎也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裡,將她送出去暫避風頭。
“也好,我也想在這邊多休息休息。”程愛瑜聲音平靜的說着,她想着之前幾天,和蘇敏赫的那通不怎麼愉快的電話,不禁嘆了口氣,稍稍一頓,又補了句,“蘇總,其實我不會讓你爲難的,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會因爲個人原因,影響公司聲譽,我隨時可以辭職,只要你提前告訴我。”
她的語調依舊平穩沉靜,好似掀不起半點波瀾的泉水。
“愛瑜,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去管這些流言蜚語,好好休息……至於Alisa,我會處理的!”蘇敏赫聲音還是那麼一板一眼的,冰涼涼的,似乎每一個發音都被設定過一般。但程愛瑜還是從他的畫中,聽到了一絲急切。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着急要解釋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也許不說出來,比說出來更好。
至少,他兩個人之間,不會再改變什麼了!
程愛瑜沉吟了聲,緩聲說:“蘇總,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對這些流言,我從不會飛放在眼裡。至於Alisa,她是我的私人助理,工資也是從我的工資裡劃的,和公司無關。但我現在找不到她,麻煩你幫我做件事,給她一筆遣散費,讓她離職吧,她的工作暫時交給小秦處理。還有,帶句話給她,‘選擇錯了不要緊,但要有膽量接受錯誤的代價,她的人生就還有救’。我不會告她,也不會救她,失信與人的人,是不會得到任何人重用的!”
“好,我會轉達。”看着窗外,蘇敏赫無聲的吐了口氣,將那永遠不該說出口的話,藏了起來,婉轉的說:“你……放寬心!”
“哈,蘇總,這話可不像你說的!”程愛瑜優雅的端起咖啡,抿了口,側臉看向窗外,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停滯了會兒才淡聲開口,“其實人生無非是笑笑人家,再被人家笑笑。我現在就是被人家笑的那段時期,等又有大新聞出現,估計我又該笑別人了……不是嗎?”
又聊了會兒,當程愛瑜掛斷電話時,牧杏的身影剛好從玻璃牆外經過。
程愛瑜換上淡淡的笑容,對waiter招了招手。
“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我的朋友來了,按照之前點的單,上餐吧!”
身着制服的Waiter躬身離開,依舊是一身黑色中性職業裝打扮的牧杏,戴着副黑框眼鏡,走進餐廳,在waiter的引導下,自徑朝這邊走來。
她落座時,waiter送上了頭盤。
“按照你原來的口味點的東西,希望你的口味沒變。”端起咖啡杯,程愛瑜擡眼看着牧杏,話音落,她垂眸抿了口咖啡。
“我的口味沒變,但你變了!”看着自己喜歡的前菜,牧杏擡頭,目光深深地凝視着眼前的程愛瑜。她再繼續寒暄,而是朝她伸出了手:“瑜,把你手中的東西交給我,你要它沒有用,而且這東西還會給你帶來麻煩,給我纔是它最好的歸屬。”
不是恐嚇,她的神色極爲認真。
程愛瑜的目光從她面上掃過,復又收回。
她拿起了餐叉,慢條斯理的吃着前菜說:“小杏子,你這是求人的口氣嗎?有你這氣勢,倒不如來搶!”
“程愛瑜,我這是爲你好!”
“牧杏,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說道危險,你從事的工作,比我的更危險。東西我可以給你,但,至少告訴我,你爲什麼那麼執着於這個新聞!”放下餐叉,程愛瑜看向牧杏,目光深沉而又凝重。
她也是認真的!
四目相觸,牧杏也同樣望着她。
直到負責上菜的waiter離開,牧杏才朝前傾了傾身子,開口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瑜,是朋友就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還有,聽我一句,不要再碰關於這條新聞的任何事。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這裡不適合你!”
“算了,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不過,牧杏,想想你哥,想想你的家庭,我只這次多一句嘴,早點放棄你現在的工作,太危險了。至於這東西——”稍頓,程愛瑜朝她攤開手,兩張記憶卡就在她的手掌心裡。不過程愛瑜只給牧杏看了眼,很快就有蜷起了手指,將那張記憶卡緊緊地組攥回了手心裡,朝眼神略顯焦急的牧杏,笑的意味深長。“你若真的想要這東西,必須幫我做件事兒!”
牧杏皺眉,滿眼探究的打量着程愛瑜。
似乎從上次分開後,她和程愛瑜就沒再見過。
但這次再見,她總覺得程愛瑜和以前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不一樣了。可有一樣還是沒變,就是——從不吃虧。
“你說!”朝程愛瑜揚眉,牧杏對她甩出兩個字。
程愛瑜微揚嘴角,用嘴型朝她念了個名字,接着緩緩的說:“我要知道,關於她的所有的事!”
“又是她?程愛瑜,你和她到底有什麼恩怨!”牧杏有些好奇,但聽到那個名字時,還是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藏在眼底的鋒芒,在不經意間隱約流露。不過她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即便是神色的變換,也很難讓人察覺到。
“這個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你只管替我查她!這——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小杏子!”挑眉,程愛瑜說的雲淡風輕。好似這交易對他們來說,就像買包糖那麼簡單,挑好了,拿去櫃檯掃個條碼,然後付賬走人。
牧杏稍稍遲疑,但看着程愛瑜故意在手上把玩的記憶卡,她沒有在猶豫,答應了她的要求。“好,我答應你。現在可以把東西給我了吧!”
“不急,先陪我吃頓飯,敘敘舊。”眼中興味十足的程愛瑜,就是喜歡看牧杏露出一抹難得的焦灼,不禁多逗了逗她,逼着她陪着吃完了一頓飯後,纔將記憶卡交給了她。
離開餐廳,程愛瑜直接開車去了機場。
在機場外停好車,程愛瑜撥了個電話,那邊很快就傳來一道歡脫的聲音:“瑜瑜姐姐,我已經出機場了,你在哪兒?”
“停車場,C6區。”
“好,你別動了,就在那兒等着我,我馬上就飛過去!”
話音落,電話就掛斷了。
程愛瑜放下電話時,不禁又想起了昨晚。那時,她正準備睡覺,就聽一陣敲門聲傳來。她打開門,卻見喬疏狂站在門口,手上拿着還在通話中的手機,朝她遞來:“找你的。”
“找我?”
直到接聽電話的前一秒,程愛瑜其實都在納悶,這誰啊,找她的電話怎麼會打到了喬疏狂的手機上?不過聽見景燦聲音的那一刻,她就徹底的明白了,爲什麼這電話回答道喬狐狸的手機上。
接下來的半分鐘裡,景燦發揮了她超強的語言功能,飛速的和她陳述了一件事兒。就是她明兒要飛來意大利,但不用當天飛回去,所以讓程愛瑜去接她,還說要一起好好聚一聚。
剛巧程愛瑜後面幾天白天沒什麼特別的安排,就答應了下來……
叩叩叩——
扣車窗的聲音傳來,程愛瑜從回憶中抽回思緒,轉頭看向車窗,一張嬌俏可愛的笑臉,呈現在她的視線中。
“景燦!”
沒想到,轉眼工夫她就到了。
程愛瑜從手邊的控制板上,打開副駕駛座的門鎖。景燦繞了過去,打開車門後,就直接把行李箱扔在了後座上,自己則跳上了副駕駛座。
坐穩關門後,一直沒說話的景燦就那麼笑眯眯的盯着程愛瑜,好一會兒朝她伸手,歪着腦袋俏皮的開口,對程愛瑜說:“未來嫂子,好久不見!”
同一時間——
牧童堯正和喬疏狂坐在客廳裡,兩人品着紅酒,愉快的商談着兩家旗下娛樂公司的合作方案。這次合作,牧童堯有意藉助喬氏娛樂,闖入國內市場。而喬疏狂則因爲有了牧童堯家旗下的娛樂公司支持,打算在國內市場盤踞站穩。
這對兩家而言,是互惠互利的。所以合作內容很快就商談穩妥,就在兩人舉杯,在簽約前,提前預祝合作成功時,牧童堯轉移了話題:“最近國內,你和瑜的緋聞就沒斷過,要在這麼下去,指不定明兒就有人能爆出張你倆的‘結婚照’來!”
“如果他們真能拍出來,我倒想出高價,找他們買一份。”搖晃着高腳杯,喬疏狂痞笑着說,眼裡淡淡的,似乎對什麼都很無所謂。
“哈,要真有,不用你買,我全包了!”然後挨家挨戶的送,和他那票哥們同慶程愛瑜這小魔女終於被嫁出去了的事實。但玩笑歸玩笑,該提點的事兒,還是要點到的。牧童堯收斂了神色,微微偏着臉,斜挑着眉梢,朝喬疏狂掃去,“說正經的,這次能把Henry坑的虧損三十幾個億,過半是你們那些緋聞的功勞。若沒有那些緋聞,估計舒晚那女人,也不會上當,更不會放鬆警惕的追過來,讓我們有了可乘之機,出乎意料之外的將這次行動提前了。L&E集團負責該項目的李暐一,賠了個傾家蕩產不說,還被踹下臺,現在落魄的只能睡橋洞。至於那個什麼狗屁記者,叫……哦,叫羅皚皚的那個,也因爲報社倒閉,丟了工作。而阿炎多方關照後,在四九城裡,這兩人就是兩條流離失所的野狗,要麼滾出去找飯吃,要麼留在四九城裡等着餓死!”
“程閻王這次算是賺了個夠本。”一雙狐狸眼微微眯起,喬疏狂凝視着杯中猩紅,笑的意味深長。
想來這次最大的受益人,應該是程資炎,賺了Henry三十幾個億不說,還用最低的價格,吞併了L&E集團,以及羅皚皚所在的那家新銳雜誌社。算起來少說也值四五十個億了。
“呵呵,但也氣了個夠本。”想着那天,程資炎氣的差點把桌子給劈兩半的火大模樣,牧童堯就想笑。並在胸中暗附:這男人,只要是牽扯到自家小妹的事兒,就得方寸大亂!
喬疏狂似笑非笑的挑着脣,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偏轉話題道:“舒晚那女人,程少打算怎麼處理?”
“這女人是Henry的新歡,暫時碰不得。不過,倚着你對Henry的瞭解,你認爲,害得他虧損了三十幾億的人,最近的日子會好過?!”把玩了半天酒杯,牧童堯朝喬疏狂的方向,揚起下巴,端起酒杯,咕嘟咕嘟的把杯裡剩下的酒給灌下肚,眼睛都沒眨一下。等他放下酒杯時,他又恢復了平日裡的那副嬉皮模樣,圓圓的眼睛也眯了起來,迷得細長細長的,極爲勾人。眼神就那麼停滯了一會兒,他再度開口:“喬疏狂,你到底是喜歡程愛瑜,還是喜歡研究她?要知道,離開一個地方,風景就不再屬於你,錯過一個人,那人也就和你沒有關係了。眼看着她就打算離開了,你難道就沒點兒表示?和着,咱們給你製造的機會,都白搭了是吧!”
喬疏狂慵懶而優雅的斜倚在沙發上,翹着腿,抿了口酒,享受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壓根沒有聽見牧童堯的話。
而在這時,牧童堯又補了句:“後天的飛機。後天中午十一點,程愛瑜就要回國了,你該做什麼,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