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外,剛填完表的程愛瑜,正靠坐在軟椅上靜候。景煊接了個電話回來,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輕輕拍了拍。
“別怕,有我在。”微微偏過臉,一抹溫柔柔軟了他剛毅的輪廓,也柔和了他眼底的深不可測。
程愛瑜擠出一絲笑容,轉眼看向周圍的那些夫婦們,有新婚不久的年輕人,也有已經有了幾個孩子的“老牌爸媽”。他們似乎都專注於妻子或女友腹中正孕育的什麼,在低聲說着話,討論着關於孩子的問題。而就在距離她不遠的位子上,那個年輕的爸爸,正趴在準媽媽高高隆起的腹上,用一口流利優雅的純正英語,與尚未出世的寶寶對話。那個準爸爸似乎感覺到了胎動,驚喜的擡起頭,對真溫柔的看着他的準媽媽說:“天哪寶貝,我們的baby在踢我的臉!他是不是很迫切的想要出來見我,就像這樣……”
男人做着滑稽的動作,逗樂了準媽媽,就連周圍的人也朝他們投來目光。
似乎感覺到了衆人的視線,準爸爸毫不在意的,朝衆人報以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具有足夠的渲染力,讓所有在場的人,都能夠從哪個笑容中感覺到他的快樂。
“Hi,這位東方小姐和先生,你們的baby幾個月了?”
或許是程愛瑜和景煊的外形太惹眼,又可能因爲他們身處異國他鄉,有着與當地人截然不同的模樣,所以即使在人羣中,也會得到更多的關注。這不,初爲人父母的那對小夫妻,就將實現投向了他們,顯然很興奮的那位準爸爸,轉身與他們搭訕,想與他們分享自己關於得到了這個baby的喜悅。
程愛瑜輕輕地壓着小腹,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也是剛剛知道自己懷孕了,所以纔來查一查。”
“哇哦,那真是個可喜可賀的驚喜。”
準爸爸笑着眯起了眼睛,伸景煊伸手,報以祝福。而那個偎依在男人懷中的準媽媽,則瞧着程愛瑜尚且平坦的小腹,又低頭看了看她腳上的高跟鞋,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體貼的開口道:“這位小姐是第一次懷孕吧!看你的肚子,應該沒有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候,像這種高度的鞋跟不可以的,下次換一雙稍微矮點兒的鞋子吧!”
“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朝那個有着一頭黑金色長髮與碧藍色眼睛的準媽媽點了點頭,程愛瑜轉眸看了眼景煊,噙着笑說:“這個孩子的到來,的確讓我感到意外。可以說他是個意外的驚喜,所以,對這些我並沒有準備。”
“NO!NO,NO,NO——”金髮碧眼的準媽媽似乎很不滿程愛瑜的說法,連着給了一連串的否定,看着程愛瑜,嚴肅而有虔誠的說:“你理解錯了,沒有孩子會是意外!來到這世上的孩子,都是父母的愛的結晶,是上帝的眷戀。他們是上帝牽着手送到人間的瑰寶,即使是驚喜,也只會是甜蜜的驚喜。而對與孕育他們的我們來說,這是一種幸福!”
準爸爸在旁邊隨聲附和。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這邊投來。
一對年長些的夫婦,也參與進討論中,並用他們的信仰開始對程愛瑜他們闡述——孩子是上帝的禮物。
程愛瑜被說的有點兒尷尬,牽着嘴角聽着他們的話,直到其中幾對夫婦被分別叫入檢查室,這才讓她鬆了口氣。倒是景煊,很專注的以平日裡對待工作的態度,與那些準父母們討教着。
“程愛瑜小姐,程愛瑜小姐……”
檢查室門口,護士抱着病歷夾,喚着她的名字。
靠在景煊肩膀上,正跟他一起在聽熱心的孕婦介紹自己的經驗之談的程愛瑜,忽然聽見了護士叫她的名字,立刻開口,禮貌的打算了這場談話,起身就要過去。但她剛邁開一步,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還被景煊緊緊地握着。
“我跟你一起進去!”景煊沒有讓程愛瑜單獨面對,而是起身,攬着她,細心地爲她擋開了人羣,帶着她走近檢查室。和護士確認了信息後,他們走進診室。
詢問了基本狀況後,醫生告訴程愛瑜,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她懷孕了。而這個消息,對程愛瑜來說,已經不算驚訝了。
“程小姐,請你跟我的助手去換衣服,我要給你做個檢查,確定胎兒是否健康。”醫生在紙上刷刷刷的寫着什麼,寫好後遞給了一旁的護士,並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程愛瑜跟着護士去。
程愛瑜頷首稱謝,轉眸看了眼景煊,目光倏然闖入他深邃的瞳,稍稍一頓就立刻收回視線,轉眼看向護士。而這時,景煊的聲音傳來:“去吧,我等你!”
護士小姐極爲熱心的扶起了程愛瑜,禮貌的打了個請的手勢,就在前頭領路。
程愛瑜隨着護士小姐離開後,景煊轉臉,看向面前這位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人看上去很嚴肅,但渾身上下卻透着一股子說不出的祥和氣息的醫生。還沒開口,那醫生到先說話了:“這位先生,你似乎有話要和我單獨談談。是關於你太太的嗎?”
剛纔,但他宣佈程愛瑜基本可以確定爲懷孕的事實時,這夫婦兩人眼中有着明顯不同的變化。相較女子憂喜參半的目光,男人的目光更顯深沉,也更爲複雜。他是個婦產科醫生,見慣了剛出生的小baby們那種純真的眼神,與baby的爸爸媽媽們的那種洋溢着喜悅的目光,而他們這種說不出是喜是憂的眼神,他是第一次見到。
其實從剛進門時,他就在觀察這對夫妻,總覺得他們有點兒奇怪。直到公佈的那一刻,他才感覺到,這兩人對這個baby的感情很微妙,明明期待baby的出現,卻又好似在拼命抑制着那種感情,微微排斥着懷有baby的事實。
所以,他纔在小baby的準媽媽離開後,用這樣篤定的口吻,問面前的準爸爸。
而接下來的談話,略顯沉重,但那醫生卻明白了這夫妻倆爲何會對baby懷有那麼複雜的情緒。
“如果你的太太曾經患過很嚴重的抑鬱症,在懷孕的過程中,復發的可能性的確很大。即便不復發,她患上產後抑鬱症的機率也比普通人高很多倍。不過具體情況,我想應該去請教曾經她的主治醫生,問問他的意見。當然,如果你現在拿得出你太太的心理評估報告,和病歷,我可以爲你做個評估,給你專業意見。”
談話在護士的敲門聲中結束。
門被推開,護士小姐帶着換好了衣服的程愛瑜,走近檢查室。醫生起身,打量着程愛瑜,在她的目光看過來時,再度做了個請的動作。
“程小姐,現在我們做個檢查,讓我們來看看你的baby。”醫生重新做了手部清理,並戴上了無菌手套,這纔打開儀器屏幕。護士扶着程愛瑜,趟了上去。而景煊的目光一直落在程愛瑜的身上,大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目光是有多麼的凝重,似乎黏在了她的身上,無法離開。
儀器在她的腹上來回滑動,醫生的動作很輕,就如同他說話的聲音一樣,好似怕深意太大了會吵到在母體內熟睡的小baby。
“你們的baby已經有六週了,他很健康。”一聲看着儀器的屏幕,指着那個還在發育中的胚胎說:“程小姐,你看,這個小傢伙,就是你的baby。他在你的母體裡已經第6周了。而六週後,他會在你的子宮裡迅速地成長起來,先是他的心臟開始劃分心室,並進行有規律的跳動及開始供血。再者,他的主要器官,包括初級的腎和心臟的雛形都開始發育了,神經管開始連接大腦和脊髓,原腸也開始發育……你看,他多可愛?”
程愛瑜凝神看着屏幕。
這種超聲波照片,她以前看過不少,但總覺得着種奇怪的東西和可愛的小孩子相差實在太遠了,她無法從這種照片中感覺到那些爲人父母的人,所講述的那種激動的充滿了感激的心情。可如今,但她看見這一幕時,似乎有了一種爲人母的自豪感,同時在醫生的講述中,感覺到了生命的神奇。
“他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程愛瑜摸了摸鎖骨間的十字架項鍊,垂眸呢喃,而這時,她忽然感到,握着她的手的景煊,將手指收的更緊了。擡眸,程愛瑜望着景煊,她知道他期待這個孩子,可她卻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滿滿的擔憂。
景家男丁單薄,到了這一代,依舊還只有景煊一個。如果他因爲擔心她,而不要孩子,那結局只有兩個,要麼景家絕後,要麼他們感情破裂……
“上帝很眷顧你們,送給了你們一個健康的baby。程小姐,孕婦本就容易多愁善感,情緒波動比一般人要大,而孕婦的情緒會影響孩子,我建議你要多一點笑容,開心一點兒,做個快樂的媽咪!”話音落,醫生擡頭看向一直執着程愛瑜的手,站在牀頭的男人,眼中劃過一絲安慰,緩聲說:“景先生,從現在開始起,你和你的太太就可以和孩子交流了。你還可以準備一個聽診器,用來聆聽孩子的心跳。”
檢查結束後,程愛瑜跟着護士小姐去換回衣服,而醫生在給他們開據了證明後,將證明交代了景煊的手上,沒有鬆手而是壓在了景煊的手上,低聲說:“年輕人,面對生命的決定不要太沖動,我知道你很愛的你的妻子,但你也應該看得出,你的妻子很愛這個baby。而身爲一名醫生,我希望這個baby可以留下。在提醒你一句,儘早替你的妻子做心理評估,我看得出,她是個堅強開朗的女子,只要保持平穩的心態,相信你們的baby會健康成長的!祝福你,你的妻子,還有你們的baby!”
……
回酒店的路上,他們沒有討論關於這個上帝送來的驚喜,一個字也沒提過。他們只是手牽着手,十指相扣的漫步在街頭,安靜而又默契。而當程愛瑜看見了路邊的觀光馬車時,就叫住了車伕,拉着景煊坐上去。
馬車緩緩的走在專用道上,程愛瑜在車上和景煊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兒。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我又坐上了這個馬車。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啊,特別調皮,擱在大院裡沒小朋友敢來招惹我們這一夥兒,整天上門告狀的家長更是絡繹不絕。所以我爺爺就把我給帶出了大院兒,他說我應該看到更多的東西,看到更精彩的世界。他帶我來的第一個地方,就是這裡,當時他在接見一位首腦,而那爲首腦知道我被送來後,就邀請我乘坐這種復古的馬車。在馬車上,他和我說了很多故事,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感受到了世界的奇妙,想要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說着,程愛瑜伸手拍了拍柔軟的坐墊,目光依舊溫和卻略帶幾分鄭重的懇切,看向景煊。她低笑幾聲,就將話題扯向她要說的正題:“我們製造了他,就沒有權利去剝奪他,畢竟他還是一個沒有看見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的生命,而我們想要替他做的每一個決定,對他們來說都不公平。景煊,我想讓我的孩子,看看這個世界。你——有沒有膽子,陪我賭一把?”
她繞了幾個彎,最後一句纔是重點吧!
景煊轉臉,目光直直地闖入她溫柔的杏眸中,深入她的眼底,專注的探究着,眸光很深。
其實在經過今天的檢查,尤其是當他看見那個從儀器屏幕中反應出來的小生命時,他無比的理解程愛瑜此時此刻心思的轉變是爲了什麼。的確,生命是一個很奇妙的存在,他可以輕易的扭轉一對父母對待他的心態,甚至可以激發出一個準媽媽想要保護他,維護那個生命基本權益的母愛。
那個孩子,是他和她的愛的結晶。
他何嘗不想要?
只是,他對那個生命負責的同時,就必須對他愛着的女人負責。
程愛瑜想要冒險,要給他生下孩子,這本就是一個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事情,若再加上那層隱患,即便是從鬼門關前走回來,也有極大的可能性還得走回去。可她的眼中,滿是堅持,讓他這個一直以來殺伐決斷的鐵血上校,也陷入了一陣迷茫中。
“魚兒,你說錯了,那是我們的孩子。”不落痕跡的深吸口氣,景煊伸手摸了摸程愛瑜的腦袋,輕輕地將她攬在懷中,蹭了蹭她柔嫩的臉頰說:“你讓我和你賭什麼都可以,這一次,我不能答應你。小魚,我很想要孩子是不錯,但在我心裡,你比孩子更重要!你明白嗎!”
程愛瑜靠在景煊的懷裡,感覺着他的心跳,腦海中不斷盤旋着他剛纔的話。不知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佔據着如斯地位,即便是孩子都不能取代。而他說話時的眼神格外鄭重,神情嚴肅,並不是不可信的情話,而是他的真心話。從那字裡行間,都能夠感覺到,這話中的沉重。
突然間,她有點痛恨八年前的過往,若是沒有發生過,現在的他們,也許就能因爲有了寶寶,而發自內心的歡呼一聲了吧!
但現實中沒有哆啦A夢的時光機,她回不到八年前,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情,而且即便改變了,那事情也不一定會朝着她想要的方向過去。就像蝴蝶效應那樣,牽一髮而動全身,說不定若是沒有八年前的那段事兒,她和景煊也不會有今天。
越想頭越疼,程愛瑜伸手壓了壓太陽穴,沒有再和景煊爭辯,而是開口道:“等回國吧,等回國做完心理評估及全面檢查後……”
乘着馬車回到酒店,程愛瑜因爲疲倦,先回房休息了。而就在她睡意朦朧,眼瞅着就要進入夢鄉的時候,放在牀頭的手機忽然響了。
原本坐在沙發上看報的景煊,剛好在這之前,因爲怕打擾程愛瑜的休息,而出去打電話了,並不在房裡。而這一聲電話鈴,就讓程愛瑜條件反射的從牀上跳起,那過程利索的,和她早上快要遲到時火速起牀有的一拼。
揉着眼睛,程愛瑜不悅的皺眉,從牀頭櫃上一把抄起手機,低頭朝閃爍的屏幕上看去,心中暗暗低咒:她倒要看看,是那個孫子這個時候的打擾她的睡夢!
可當她看清楚時,就連忙接通。
“瑜瑜,恭喜我吧!你哥有後了!”清脆歡快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洋溢着說不盡的喜悅,彷彿清晨的陽光極具渲染。
尚且出於混沌狀態的程愛瑜,在這麼一聲驚叫中,愣了兩秒,然後瞬的清醒過來,原本休息的腦袋也終於正常工作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兒?哦,不是,是寶寶幾個月了?”
“靠,瑜瑜,你還沒睡醒吧!這就暈鴨子了啊,我和你哥幾個月前可都一直是清白的不能在清白的關係,那來的孩子?這娃是上次,咱們從意大利回來的前一晚上,我和他折騰出來的!算算時間,才三週。”
三週……
程愛瑜默默地算着自己的孩子,六個月的話,應該是她去意大利之前,有一晚她因爲看到了唐楓向顧繁華求婚,然後一時之間腦袋發熱,就變相的向景煊“求婚”的那次吧!
說起來,她和景燦可真夠巧的,跟意大利也夠有緣了。
一個在出發前,一個在離開前。
也算是命運捉弄嘍!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哥說?”收回思緒,程愛瑜開口問道。
“不急不急,這不是重點。哎,瑜瑜我和你說,你昨晚走了之後啊……”景燦似乎處於一種精神極度興奮的狀態,在報完喜訊後,就開始和她說着一些漫無邊際的話題,巴拉巴拉的就是一長傳話從她的脣齒間滑了出來,那速度和機關槍掃射似的。“昨晚可有意思了,你們離開之後的拍賣會上,你稱呼Uncle—Henry的那個人啊,被炎哥哥給耍的團團轉!你不知道,我都看出來炎哥哥是在打心理戰術,而他這個被實施的對象愣是沒發覺,還和炎哥哥不斷的競標,把最後把整場拍賣會給掀上了一個高潮——哈哈,他個冤大頭,花了幾千萬買了一套普通的鑽石首飾,充凱子的送給了舒晚,但他想要的東西,都在炎哥哥手上,只有沒用的三流貨纔給了他充門面!”
靠坐在牀頭,程愛瑜眯着眼睛聽完她說的話,直接送給她一句:“景燦……你認爲這件事兒比你懷孕重要嗎!”
景燦想也沒想的回答:“當然很重要好不好!我這不是還沒說到重點嗎!重點是,拍賣會結束,那個舒晚沒長眼睛,在認出我後,就開始纏着我不放。我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嗯,總之就是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兒啦,她就跑去和那個Henry哭訴,那演技,她不拿奧斯卡影后,我都替她惋惜!”
“之後呢?景燦,說重點!”聽到舒晚的名字,程愛瑜對現在的話題有了興趣。
“之後……唔,之後的重點是,瑜瑜,炎哥哥他說我是他的幸運女神誒,我們和Henry還有舒晚豪賭一場。最後一局,是舒晚和我賭的,你猜我贏了多少!”
這重點偏的讓程愛瑜有點像翻白眼的衝動。
“多少?”
“嘿,兩千萬!我厲害吧,一夜暴富啊!”景燦樂顛顛的說着,像是個乞求主人給點兒表揚的小寵物。
程愛瑜捏着眉心,壓着心中的話,無奈的撇了下嘴角,舉着手機說:“恭喜啊,小富婆,回頭請我吃飯。”
“一定一定,咱回頭一樣菜點兩份,吃一盤到一盤,慶祝我突然成了暴發戶吧!”景燦出言調侃,心裡依舊美滋滋的,沉靜在昨晚程資炎的每個眼神,與每句話間。她本來想連這個都和程愛瑜分享的,但那妮子太沒耐心了,居然只撿重點聽,那她只能不夠姐妹的把這些小秘密藏私了!
景燦夾着電話,對着手指頭,繼續回憶着甜蜜的一晚。
程愛瑜則因爲她的玩笑話,眉梢微微跳了幾下,轉即噙着笑說:“得,瞧你那點出息。我還能不知道你嗎?十有八九是因爲我哥稱讚你了,然後你這薄弱意志的傢伙,就又一次的淪陷了。”
“什麼叫意志薄弱的淪陷啊,我這是愛情的堅持和追求!你沒聽說過嗎,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荒謬的,不可理喻的存在,它來得莫名其妙,卻叫你牽腸掛肚,就算你怎麼努力想要擺脫,卻都擺脫不掉。這玩意啊,叫命中註定!”不只是想到了什麼,景燦嘆了口氣,繼續說:“我呢,就是愛慘了程資炎,這輩子都打算靠着他不放手了。瑜瑜其實我要的也不多,他每天給我個微笑,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我服了你了。”聽着她的那一大通話,程愛瑜瞬間覺得,自己纔是最貪心的哪一個。
“我媽經常和我說,女孩子要矜持,但我在進哥哥面前,就是矜持不起來。我就是喜歡他,天生的就是喜歡他。要是用文藝點的說法,應該說我在愛情的荒漠裡已經迷失了方向了,但只要看得見他,不管我這邊是颳風下雨,還是沙塵暴泥石流,對我來說都是晴天。”景燦的聲音微微壓了下,接着說:“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叫做——你若安好,我便晴天。這大概就是我現在的心情了。”
“景燦……我有點嫉妒我大哥!”能有景燦這樣的女孩子,如此的愛着他,他這座冰山,遲早會融化的。
“哈,別嫉妒他了,我對你也不賴!瑜瑜,聽了下面一個消息,我保管你高興!”
程愛瑜不自覺的揚起眉梢,聽着景燦的話,心裡跟着好奇起來。“什麼消息?你懷了雙胞胎!”
“去去,怎麼又撤回去了,咱現在別談這個,我煩着呢!”嘟噥了句,景燦話鋒一轉,壓低了聲音說:“我說瑜瑜,你知道柳眉是那頭貨嗎?”
柳眉?!
突然聽見了這個名字,程愛瑜的眸光不覺一斂,接着她開口道:“柳眉……是你哥的戰友。”
“哈,我猜就是這樣!你知道嗎,昨兒剛開始,我和舒晚沒衝突的時候,她和我打聽柳眉的事兒。我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就順着她的話給她下套,後來她提到了你,說誰給她透露的這個消息,我就給她來了個順水推舟。當時我也誒想到,她居然會相信誒!你知道嗎,後來我去洗手間的時候啊,聽到她在和什麼人打電話,讓那人去給柳眉好看!”景色清悅的笑聲,穿過手機,接着她說:“後來我查了一下,我還真沒陷害錯人,誰讓那討厭鬼打我哥的注意,還想陷害瑜瑜你的!哼,這種人就該教訓——瑜瑜,這消息特別振奮吧!”
沒想到,她設下的全套,還真成了!對景煊具有強烈佔有慾的舒晚,什麼都變了,就唯獨這種近似乎執着的有點兒變態的佔有慾沒變過。所以她當時就篤定,總有這一天,舒晚的猜疑,會容不下那邊招搖的柳眉的存在,這不鷸蚌相爭的時候到了,而她當時的猜測——全中!
“這挺好,讓她們倆狗咬狗,互相掐架,也蠻好玩的!”
“瑜瑜,就憑這一點,你和我哥都是天生一對!命中註定的!”這兩人都忒損了,也都忒狠了,絕對不能得罪啊!在心裡感嘆着,嘴上說着好聽話的景燦忽然又想起一事兒,轉即問程愛瑜:“對了瑜瑜,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
“哦,那太好了,我和你們一起走!”景燦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歡快,不,似乎比之前的更歡快了。“瑜瑜,給你透露一丁丁信息,讓你好有個心理準備,我爺爺奶奶早上還打電話來問我,你和我哥是不是真的結婚了。那時候,他們剛好就在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