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出來,程資炎就邁開長腿往外走,邊走邊吩咐楊管家:“打電話讓Ken滾過來!”
“不用打了,誰都不用叫——程資炎,你給我站住!”似乎比任何人都跟容易洞悉程資炎心情的程愛瑜,掙開景煊的手,扶着身側的欄杆,叫住了他。轉頭又對景煊微微一笑,遞去默契的眼神。隨即又將視線移向剛要張嘴說話的景燦身上,朝她拍了拍胸脯,豪氣萬千的保證道:“嫂子,我和大哥好久都沒單獨坐下來說說話了,你不介意我把他借走一會兒吧?我發誓!我哥有我看着,就算長十條腿,我也不會讓他跑嘍!回頭,保準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程資炎!”
程愛瑜笑眯眯的和景燦打馬虎,並往程資炎的身邊靠近,抓住程資炎的衣襬,在景家兄妹顯然各異的目光中,拐彎進了旁邊的房間裡。
而就在他們進門的剎那,景燦原本意味不明,甚至有點兒黯淡的眸光,突然間亮了。接着,就聽景燦興奮地驚呼:“天啊!哥,哥你看見沒,他們居然是從畫裡走進去的!”
“那是道暗門。”景煊走近了程愛瑜剛纔進門的地方,看着隱藏在巨幅畫中的一扇小門,又伸手摸了摸,眸子裡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隱約藏着讚賞。“小燦,這應該就是咱們小時候,常聽媽提起的那位名建築師的傑作。結合了程伯母的工筆畫,才讓人誤以爲這邊一整面都只是牆。”
“這麼神?”景燦也走進,伸手摸了摸了牆壁,似乎還能感受到油彩的不平整:“別說,還真是夠神的。哥,你猜,這裡頭是什麼?會不會是炎哥哥和瑜瑜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景煊看了眼妹妹,伸手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腦袋:“誰知道呢!走吧,爸媽應該還沒睡,咱們過去看看……”
門後,程愛瑜趴在門上,聽這外頭的聲音。
在確定了景煊帶着景燦離開後,程愛瑜正想轉身,卻聽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動靜。
“啪嗒”,燈開了,程愛瑜的眼前忽然亮了。
她有點兒受不了這樣的強光,不禁閉上了眼睛,用手去擋那光線。而這時,兄長的聲音緊跟着傳來:“程愛瑜,我不插手你的婚事,你不會還要插手我的吧!”
“哥,你插手的還少嗎?”適應了那光線,程愛瑜伸手擦了擦眼角在強光刺激下擠出的基地眼淚,朝程資炎揚眉,將他前陣子乾的事兒,一一數落出來——“是誰在微博照片公佈後的新聞發佈會上,對我吐槽說,喬狐狸是芝麻湯圓的?是誰在景煊出現後,夥同奶奶給我介紹男人,逼着我想讓我去相親的?是誰暗地不動,亂點鴛鴦譜的,撮合我和蘇敏赫?是誰在我去意大利的事情上做了手腳,讓我和喬疏狂同行的?又是誰利用國內的突發事件,逼得我和喬疏狂現身媒體面前……哥,你敢說,你當時這麼做,不是在插手我和景煊的婚事嗎!”
程資炎沉默的看向她,冷峻的目光略染着幾分猜不透的涼薄,就那麼緊緊地盯着她。許久,他無聲的嘆了口氣,不落痕跡的掩飾去被她抓包的尷尬,牽動嘴角的淡淡一笑,便伸手拖過身後的椅子,坐了下來。
“對,都是我做的。但我那時,並不知道你和景煊之間是誤會,也不知道他對你的好與堅決。所以我纔會那麼做,用我的方法,讓你過得更好!”程資炎擡頭,看向用玩味的目光逼視着自己的小妹,嘴角不自覺的斜着朝上挑了起來,緩和了面上的冷峻,減少了平日裡的威嚴,多了抹人味兒。“程愛瑜,你是我妹妹。從小到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你好。這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沒錯,我清楚。我也和你一樣,不是在插手你的生活,而是在用我的方法,對你好!”
程姑娘把自家大哥的軟肋掐的緊緊的。她居然在這個時候,用程資炎自己的話,反擊了他,堵得程資炎微微一怔。見程資炎的目光便了,程愛瑜眯了眯眼睛,又加了把火。
“哥,燦燦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也許你覺得燦燦太歡騰,太鬧,但那是因爲她的真實。一個女孩子,願意把她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你,這就是明擺着的對你說,她喜歡你!算作天作地,撒嬌發脾氣,那也是真情流露。她是真心的想要你注視到她,感覺到她落在你身上的心意。”
程資炎仰頭看着靠在門邊的程愛瑜,伸手指了下身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並淡聲開口:“繼續說!”
“哥,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喜歡千依百順,嬌媚動人的女孩子。但你自己看看,這些年,那些,在你面前晃盪的,清純的說句髒話都會臉紅的女人,哪個是寶貝?她們是毒蠍,懷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纔對你百依百順,任你蹂躪。不然,誰在你面前給你裝仙女啊!反倒是真心愛你的,纔會人前甘作陪襯,嫺熟溫柔,人後喜怒笑罵的,把你當做依靠的折騰你……”
彼端,景煊與景燦一同去了父母的房裡。
景揚聽見敲門聲,過來開門時,瞧見這對似乎已經很久沒和他們聚在一起的兄妹,不禁一愣。但很快將門拉開,招呼着兩人:“小煊,燦燦,快進來!”
原本抱着畫冊,坐在牀邊翻看的女子,一聽見丈夫叫兒女的名字,就立馬放下了畫冊,攏了攏衣服,動作利索的翻身下牀。
“你們怎麼過來了?不是說,程老爺子找你們嗎,怎麼——唉,先不說這個,燦燦,過來坐下。你這孩子,別和沒事兒人似的上躥下跳,今時不同往日,小心點兒,別動了胎氣!”景夫人趕緊扶了把女兒,讓她在牀上坐下。轉臉又招呼丈夫,讓他去給女兒端杯牛奶來,操心操的無微不至。
“媽,我沒事兒,身體好着呢,沒那麼虛。爸,你也別去忙了,坐下嘛!我就是想你們了,所以拖着我哥過來,看看你們。嘻嘻,媽,你不會是不想見我吧!還是說,我和哥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個爸爸的……好事兒?”
景燦這張嘴,百無禁忌,什麼話都敢說。這不,居然公然調戲爸媽,朝着二老眨眨眼睛,笑的那叫一個甜,甜的膩人。但做父母的,再怎麼無良,和孩子還是有心意相通的地方。日子久了,有時候孩子的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能讓他們看出苗頭。
“燦燦,老毛病又犯了是吧,說話也不——”
在景家景爸爸是權位,是嚴父。
瞧,一聽見女兒說了些女孩家家不該說的話,就立刻開口訓斥。但這位嚴父有個軟肋,就是他的妻子,景家兄妹眼中的慈母。只要這位慈母微微揚揚眉梢,那位的氣勢,就立馬弱了下來。
“揚,你閨女這是玩笑話。再說,這又沒外人,你還兇個什麼勁兒啊!”景媽媽打斷了丈夫的話,橫了他一眼,就讓他乖乖的在一側的沙發上坐下,轉頭和兒子說話去了。而景媽媽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就將視線調轉回了女兒身上,上下掃了遍道:“燦燦,媽知道你的心意,但歸根究底,你和程資炎的差距太大了,媽擔心……”
“媽,你放心吧,他對我很好的!”皎皎一笑,景燦輕輕地回握母親的手,凝視着母親溫柔的雙眸,眼中閃過一抹自信,字字堅決的說:“而且,這條路原本就是我自己選的——我就是喜歡他,除了他我誰也不要,不管他是喜歡我也好,被逼迫着娶我也罷。反正,只要以後,他躺在我的枕頭邊,當我的枕邊人,這就夠了。我啊,連King家的一二三四五都能調教的乖乖的,就不信治不服他!”
得意的揚着眉梢,景燦在母親關切的注視中,轉眼看向父親,與父親那嚴肅的目光剛好對了個正着,嘴角的那點兒小得意,就立馬消失了,轉而換上衣服狗腿的表情,笑的那叫一個膩歪。聲音也軟了下來,甜甜的喚着:“爸——”
“去去,滾一邊去!你爸我現在都後悔,怎麼生了你這個沒心沒肺小東西,枉費我和你媽在這兒掏心掏肺的給你操心,你看你——老婆,你自己看看,你的寶貝女兒,壓根就沒想過後果!她就是一根筋,也不知道這到底像誰!”
無奈的吐了口氣,景父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女兒,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轉即又對兒子道:“你小子也一樣,乘着現在,好好想想以後,別隻顧着工作,而忽略了那麼好的媳婦兒。魚兒對你也算是情深意重了,換了平常人家的姑娘,誰會爲了小時候的一句戲言,守着你那麼多年,最後還因爲……因爲舒晚那丫頭,被害的吃了那些苦頭。你要想想該怎麼補償人家,加倍的補償她!”
“爸,我和她之間,不需要補償。我會加倍疼她愛她,至於曾經傷害過她的人,我——絕不放過!”
簡單的一句話,停在景父耳中,格外凌厲。他甚至似乎看到了,那冷銳的鋒芒從兒子的眼中迸射,連他都彷彿被震住了,額前不由自主的滲出幾滴冷汗來。
而這時,景燦的嬌嗔,打斷了他們父子間,好似暗中較勁的微妙氣氛,拉着景媽媽的衣袖,搖啊搖的,指着父親說:“媽,你看他,看他啊,就會給我泄氣!這還是我親爸嘛!”
……
程愛瑜悄無聲息地帶上了房門,將景家四口其樂融融的笑聲掩住,轉眼看向同樣和她站在客房門口的兄長,微微挑眉,原本換在胸前的雙手,在視線與之相對時,轉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他換個地方說話。
“大哥,聽見了嗎?所有人都不看好你們的結合,只有景燦,只有她堅持着她的信念,要和你在一起。執着的,別說四匹馬能不能追的上了,就是十頭牛都不一定能拉的回來!而你呢,你又能迴應她什麼?不聞不問的離開嗎,你不覺得,這種做法是一個懦夫的表現嗎!這壓根不是我那個頂天立地的,天塌下來都自個頂着哥哥,而是一個遇見問題只想逃竄的……”
“程愛瑜!”
似乎是不想再聽下去,程資炎冷聲打斷了妹妹的話。而這一聲斥責的低吼,惹來樓下打掃的僕人的頻頻側目,似乎都在琢磨着,這個平時對大小姐溫言溫語,從沒說過一個不字的大少爺,今兒是不是吃錯了藥?
“我聽得見。”依靠着樓梯扶手,程愛瑜垂眸朝樓下正在打掃的梅姐招呼的點頭,梅姐就立刻會意,帶着其他幾人快步離開了客廳。
一室安靜,程愛瑜調轉目光,平靜的看着程資炎,眸光直直地闖入他的眼底,依舊很靜。許久,她微啓朱脣,淡聲道:“哥,你現在有兩個機會——要麼,你下樓左轉,出門離開,過了明兒都別回來,這事兒就那麼算了,而作爲補償,我會讓爺爺奶奶替燦燦張羅,給她找幾個更好的男人。要麼,就上樓休息,明天咱倆繼續耗,反正我有的是辦法,把你綁去簽字!”
程資炎目光平靜的看着妹妹,緘默着。可那冰冷中包裹着的灼熱視線,卻恍惚動搖了,又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程愛瑜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眼睛也眯了起來,看着像只正在等待獵物的小狐狸。
她主動湊近程資炎,一手擋在嘴邊,圈成圓弧狀,在程資炎耳邊低語:“你是我親哥,我不會害你的,但機會只有一次,是要自由還是要媳婦兒,就要看你自己選了!”
好嘛,這小妮子連親情牌都打上了,分明就是在逼着他做決定。
程資炎原本也沒打算跑路,他只是想找人出去喝杯酒,去去鬱悶。但如今,聽了妹妹這番話,再加上之前兩人在客房門口聽見的景家人的談話,他這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其實景燦這小妮子也不算差,年輕,長得不賴,家世也很好,雖然有點兒歡脫有點兒二,但個性直爽不用他猜來猜去,也挺好的——最重要的是,這妮子從外到內都是他的,總體來說應該是他賺了!
程資炎是個生意人,這穩賺不賠的買賣,他不會不做。況且這小妮子不還說,要調教他嗎,他道有了點兒興趣,想要瞧瞧,回頭到底是誰,調教了誰!
想着,程資炎深深地看了眼小妹,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揉了揉那手感熟悉的發,用那低沉的略帶幾分戲謔的口吻說:“程愛瑜,你不應該去當記者,你應該繼承咱爸的光榮傳統。”
書我按,他就用行動迴應了答案,轉身往樓上走去。
程愛瑜見了,眼裡不覺冒出一層喜意。
她趕緊追上去,從程資炎背後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點着腳尖的湊近兄長頰邊,對着他的臉頰就附送了一記軟軟的香吻:“我就知道,我哥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一定不會丟了咱程家人的責任感!哥,你是最棒的!”
奉承話趕緊送上,精妙而又甜美的笑臉也緊跟着送上。程愛瑜對付程資炎的手法,是從小用到大,百試不爽,這次也依舊成了。
只不過,程資炎的反應並沒有像從前那樣,至少這廝沒有笑,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就把她拎開,並玩笑的說:“都快當媽媽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讓我在呢麼放心得下?可憐了景煊,回頭得養兩孩子,一大一小……”
“呵呵,要說像小孩子,你家回頭纔是兩閨女吧,嗯?”程愛瑜玩笑的眨了眨眼睛,暗中打量這程資炎的目光,估摸着着兄長的心情還算晴朗,就頂了回去。
“小魚,”程資炎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喚了她一聲,又用那略帶狐疑的目光,看了她一會兒,問道:“你知不知道,景燦剛纔說的,‘King家的一二三四’是什麼?!”
在他的印象裡,小時候似乎聽過King這個名字,但記的很模糊,早就忘了那是什麼了。
而眼前,聽兄長這麼問的程愛瑜,眸中立馬掀起了變化。但她盡力的讓自己面上做到波瀾不驚,眼眸中在一瞬的驚慌後,又浮現了一絲壞壞的玩味。接着,程愛瑜朝程資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然後在他耳畔用那低抑着笑意的聲音,緩緩地說——
“King……大概是咱們小時候見過的那隻威風凜凜的鬆獅吧!那一二三四,估摸着就是燦燦掛在嘴邊兒的,King的……寶寶,鬆獅寶寶!”
鬆獅——狗!
該死的景燦,居然把他和狗比!
眼瞅着程大少爺怒氣衝衝上樓的背影,站在原處的程愛瑜,笑的更爲神秘了。她想,也許大哥日後會變得更有人味兒吧——至少,有景燦在,他的生活一點兒也不乏味了!
次日上午。
十點,當程資炎開完會後,還沒走出會議室,助理Ken就拿着手機走了進來,“Boss,小姐已經在樓下的停車場裡等您了!”
程資炎擡眸看了眼Ken,伸手接過手機,貼近耳邊。
Ken並不知道程愛瑜這個時候找程資炎有什麼事兒,只聽他斷斷續續的說,“小魚,你找我?嗯……嗯,我知道了……這就下去。”
程資炎掛斷電話,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Ken急忙收起桌上的東西,緊跟在程資炎身後,報上他今天的行程。但程Boss聽完,只丟給Ken一句指示:“全部推掉!之後,你也休假幾天吧!”
聞聲,Ken愣了下。
他仔細回憶着,自己跟着程資炎的這十多年,別說休假了,就連吃飯的時間都得用擠的。可如今,程大Boss居然讓他放假,這不會是要開了他的前兆吧!
有點兒擔心自己年薪不菲的飯碗,Ken在電梯門關上之前,略帶幾分憂色的問了句:“Boss,我是不是搞砸了什麼事情?”
程資炎再度用那雙冷峻卻睿智的眼睛,朝他的方向瞥了眼,聲音冷沉的吐出一句:“是我休婚假,與你無關。”頓了下,眼瞅着電梯門即將閉合,他又對着門外彷彿石化了的Ken下達了離開前的最後一個指示:“別忘通知譚唯一,讓他回國,來總公司坐鎮!”
Ken呆愣的看着關上的電梯門,擡頭望着頭頂那跳動着的紅色數字,平靜了幾十年,彷彿再也想不起任何一絲波瀾的心臟,突然緊縮。接着心底好似出現了一隻怪獸,在咆哮着,吶喊着,徹底瘋了——
“上帝,Boss要結婚!那家姑娘那麼倒黴啊!”
而就在Ken驚歎的,在無人的會議室門前,半跪着感慨時,電梯抵達了地下停車場。停在比較靠近路口的程愛瑜,遠遠的看見了兄長,就將車子開了過去。
“哥,上車!”
“你確定不需要我來開?”程資炎壓低身子,看着坐在駕駛座上的妹妹。
卻瞧她一臉正色的看向他,以一種聽了就讓他氣不打一處來的十分不信任的口吻說:“嘁,你當我傻啊!讓你開,半路上你跑了,我到哪兒交差去?”
“小魚,原來我在你心裡,連點兒信任指數都沒有。”程資炎倒也不惱,反笑着睨了她一眼,就坐進了車裡。
程愛瑜努了努嘴,示意他繫好安全帶。調頭開車時,就聽“咔”的一聲,四扇車門就都被扣死了。
轉臉,程姑娘小得意的朝程資炎遞了個眼色,微微仰着小下巴道:“哥,在結婚這件事兒上,我要保證百分之百的可以把你送過去。所以,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秉持着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做好萬全準備!”
說着,她孩紙了下後座,“看見沒,那些全都是給你準備的,但我希望,今兒我用不到這些東西……”
出乎意料的是,程愛瑜先前準備的那些東西,是真沒用上。
不僅如此,程資炎這一路上還出奇的安靜,直到下車時,都還擺着他那副冷峻的酷哥臉,卻迷醉了不少前來領證的年輕女子的眼睛。
禍害,這麼大一個禍害絕對不能留在外頭!
程資炎擡腕看了看錶,就帶着他熟門熟路的繞到了民政局辦公樓的後門,挽着他的手臂,沒用多大力氣的就拉着他進了門。程愛瑜這心裡不禁犯嘀咕,程大少爺今兒怎麼那麼配合,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正左思右想着,程資炎會在盤算着什麼時,景燦那歡脫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了過來。
“瑜瑜,瑜瑜——”
程愛瑜一手緊緊地挽着程資炎,一手朝景燦的方向打招呼。
而當景燦走近時,一眼就瞧見了程資炎,很是訝異。而眼底的灼灼,卻是掩不住的喜悅。她長大了嘴巴,倒吸了口涼氣,有點兒不敢置信的瞧着程愛瑜,有轉眼看了看朝她勾着嘴角的程資炎。
說真的,四目相觸的剎那,景燦這心裡還真有點兒發毛,讓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而驚愕之餘,她指着程資炎,有點兒不敢相信的再度轉頭,看向程愛瑜,詫異的問道:“瑜瑜,我沒看錯吧!”
“沒有,這是真人,原裝的。不信,你摸摸確認下!”程愛瑜這會兒到不擔心程資炎林場逃脫了,可她不放心程資炎是不是還在打着什麼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注意,所以依舊把他抓得很緊。以至於在看見景煊時,她只得朝他微微點頭,表示自己走不開的無奈。
景燦還真動手摸了,但沒等她的指尖觸碰到他,就被程資炎伸手擋住。而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彷彿突然間掀起了一絲波濤,但等景燦眨巴眨巴眼睛,再看去時,就好似又恢復了平靜。
“真的是他!瑜瑜,真的是你哥誒!”她略帶幾分驚愕的揚起了眉梢,驚喜萬分的對着程愛瑜高呼。頓了下,就伶俐的眼眸突然變了味兒,骨碌碌的轉了幾圈,就扭轉視線,看向程愛瑜,並湊近壓低了聲音,悄悄地問:“瑜瑜,你不會真給他用了什麼禁藥吧!會不會傷身啊?!”
“景燦,你是不是一天不找幹,就皮癢啊!”很不幸,她這悄悄地動靜還是挺大的,至少在場的兩位耳目聰明的男人都聽見了。
不過聽着程資炎這麼一聲低斥,景姑娘倒像是甚爲滿意的笑了,點了點頭,笑的無比甜蜜的對着程資炎拋了個媚眼,狗腿的盡力討好的瞧着他。
“這麼說,你是自願來的?”
“哼!”程資炎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這少爺,就這脾氣,打小就桀驁不馴又傲嬌,長大了,這些脾氣就被一度放大,昇華爲桀驁不馴的霸氣,與清傲貴胄的精貴。也就是說,這種性格的人,沒誰可以逼着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兒。就像今兒來着,雖說他嘴上沒有明講,但卻是他——自願的!
瞧着眼下的氣氛,程愛瑜抿了抿嘴。
而這時,掐斷電話的景煊,開口道:“老爺子交代的人,在樓上等着了,上去吧!”
“別慌!我還有件事兒!”沒等衆人邁腿,景燦倒是急急忙忙的開口阻攔,但並不是想要臨陣脫逃,而是低頭在包裡翻找着什麼。找了好一氣兒,她掏出了個印着小草莓圖樣的,散發着淡淡香味的筆記本,翻開扉頁,在衆人的注視下,刷刷地寫了幾行字,然後將本子遞到了程資炎的面前,擡着頭,一臉期待的仰視着程資炎道:“不介意的話,籤個字吧!”
程資炎低頭掃了眼,青筋暴起。
程愛瑜因爲靠的近,心裡又好奇,就不經意的瞟了眼。但當她的目光落在那兩行字上時,程愛瑜的視線就僵住了。
上頭赫然的寫着一個標題——保證書。
而內容只有一行字——
“本人,景燦承諾,將會深重而又鄭重的接受程資炎先生,及其小資炎兄弟,竭盡所能的讓他們幸福、性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