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歌瞥了一下剛發過小脾氣,這會正在獨自垂淚的南宮嬌,心裡想着這丫頭明年就到了及笄之年了,怎麼就光長個子不長腦子了,這樣直腸子幸虧得是個公主,將來尋個附馬嫁了,依仗皇家附馬不敢給她氣受,要是生在尋常人家,或者嫁到這宮裡來,這些勾心鬥角和暗地裡的算計,只怕一樣都招架不來。
“芩花,去打盆水來讓六公主洗洗。”葉婉歌看着一直掉眼淚,用衣袖擦眼淚的六公主吩咐着芩花。
平時性格大大咧咧的六公主,這個時侯因爲葉婉歌對蔡貴妃的事情,不像自已一樣義無反顧的站在蔡貴妃一邊而生氣,出口的語氣很衝的說,“我不洗。”
葉婉歌看着發着小脾氣的六公主,皺着眉還沒開口勸慰,就聽到一聲渾厚的男聲響起,“這是跟誰發脾氣了?”
南宮敖未進門就聽到六公主帶怒的話語,想着平日裡性格大大咧咧,脾氣還算好的六公主,這是跟誰慪氣了,沒想到一進來看到是跟葉婉歌慪氣了。
葉婉歌看到南宮敖給他問安行禮,南宮嬌看到他,伸出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帶着哭過後的鼻聲喚道,“皇兄!”
“嗯?”南宮敖不悅的瞥了她一眼,走到正堂之上的紅木椅子上坐下。
南宮敖不怒而威,南宮嬌對他有懼意,見到他後不敢像剛剛對着葉婉歌那般任性。
南宮嬌緊張,看了一眼葉婉歌,那雙黑眸無聲的詢問着,皇嫂怎麼辦?
葉婉歌用眼神示意南宮嬌去向南宮敖求情,南宮嬌雙手交纏着,一步一步的往南宮敖身邊踱步。
“皇兄!”南宮嬌小聲的喚道。
南宮敖坐在那,側眸看着小心翼翼的南宮嬌道,“不在皇太后身邊呆着,亂跑什麼,一點女兒家的矜持都沒有。”南宮敖聲音威嚴,眉頭微皺,明顯的對南宮嬌一個女兒家,沒有女兒家的樣子表示不悅。
“皇兄,母后要把蔡貴妃娘娘關進籠子裡,皇兄
……”南宮嬌也不看南宮敖不悅的神色,把來此的目的說出來,只是說到一半被南宮敖的聲音打斷。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瞎摻合什麼?老實的回母后身邊呆着。”南宮敖聽她摻合蔡貴妃的事情,威嚴的呵斥她。
“皇兄!”南宮嬌身體一扭,向南宮敖不滿的撒着嬌。
“什麼樣子?”南宮敖呵斥她,“女兒家,要站有站像,坐有坐像,你看看你,都要到了嫁人的年紀了,還整天胡鬧,還不快回去。”
南宮嬌一開始還狀着膽子跟南宮敖講蔡貴妃的事情,現在被他喝斥了幾次,她就沒有那勇氣再說下去了,剛剛纔止住的眼淚,這會又氳氤在眸子裡了。
一雙水盈盈的黑眸看着南宮敖,南宮敖見她不走,大聲叫道,“貴公公!貴公公!”
“奴才在!奴才在!”張富貴腳步生風的跑了進來。
“送六公主回宮。”南宮敖也不去看南宮嬌,對張富貴說道。
“是。”張富貴應聲,對着南宮嬌道,“六公主請,奴才送你回去。”
“我……”南宮嬌眼含淚花囁嚅着,剛想說不回去,瞥到南宮敖凌厲的眼風,她立刻對葉婉歌說一聲,“皇嫂,我走了。”然後邁着步子往外走,一刻也不敢多呆。
葉婉歌看着傷心離開的南宮嬌,對着南宮敖說道,“皇上,六公不主不過是個孩子,皇上何必對她這麼苛刻。”
南宮敖回道,“她都多大了,明年就到了及笄之年了,就該嫁人了,還整天沒有個女孩子家的樣子,做刺繡女工不行,琴棋書畫也不行,一天到晚騙吃騙喝有她,在這宮裡四處亂躥,一會躥到你福寧宮,一會又躥到福寧宮,前幾日我聽說跑月妃那兒,把月妃的一個姻脂給打翻了,再不教訓她一下,這要傳出去,哪個王公大臣家的公子敢把她娶回家呀!”南宮敖生氣的說道。
見南宮敖如此的生氣,葉婉歌勸慰道,“皇上,六公主性子是有些野,但心思耿直,性格爽朗,會有慧眼識珠的公子的。”
一提起六公主的婚事,南宮敖想起上次葉婉歌讓他把六公主許配給曹天嶽的事情,他說,“就她那樣,你還要我將她許與曹小將軍。”南宮敖嫌氣的說着,他早就跟六公主說過,讓她文靜一點,跟着宮裡的嬤嬤學點女紅,她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優點,他也好替她保個媒。
“唉。”葉婉歌聽到皇上提起曹天嶽和六公主的事情哀嘆一聲,六公主一門心思的在曹天嶽身上,而曹天嶽對六公主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
出去打水的芩花端着水回來,卻不見了六公的身影,“六公主了?”
“走了。”葉婉歌回道。
芩花聽說六公主走了,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瞥到南宮敖不悅的神色,大致能猜到六公主爲何走了。
芩花放下手裡的盆立在一邊,南宮敖餘氣未消沉着臉,葉婉歌見南宮敖不讓南宮嬌提蔡貴妃的事情,知道蔡貴妃是個忌諱的事情,也緘口不提。
南宮敖坐在那思忖了一會,斂了剛剛的不快問葉婉歌,“這肚子幾日不見,愈發的變大了起來?”
葉婉歌聽到他提到自已的肚子,她垂眸看着小腹上卡着的小鍋蓋,笑道,“嗯,這幾日長的快。”
“安胎的藥還再吃嗎?”南宮敖問道,自打葉婉歌受到沈如慧的驚嚇後,南宮敖整日提心吊膽怕葉婉歌肚子裡的孩子有問題。
“不吃了,宋太醫說穩定了,不需要再吃了。”葉婉歌回道。
南宮敖聽了放下心來,站在一邊的芩花插言道,“聽說慧貴妃的失態不是故意的,只是換了病疾而已,聽聞正在吃藥了。”
“什麼病?”葉婉歌聽到芩花提到沈如慧患病驚訝的問道。
南宮敖聽了也是大吃一驚,沈如慧病了,什麼病?那失常的行爲不是有意爲之,而是因爲換了病疾才那樣?
“聽說是受了刺激,得的失常症。”芩花問道。
“什麼是失常症?”葉婉歌不解的問道。
芩花看了一眼葉婉歌,又看了一眼南宮敖眉眼一眨道,“是和蔡貴妃的失心瘋差不多,只是慧貴妃的輕,沒有到蔡貴妃那種完全失常的狀態。”
葉婉歌聽了不再往下問,明白芩花把話題扯到沈如慧身上的用意了。
剛剛南宮敖出來不讓六公主提蔡貴妃的事情,弄的葉婉歌也不敢提,現在芩花用沈如慧的事情把話題引到蔡貴妃身上,這是要替蔡貴妃開脫罪名。
“皇上,聽說慧貴妃吃了藥後好多了。”芩花說道。
南宮敖自打上次在福寧宮,沈如慧嚇到葉婉歌之後,他生沈如慧的氣,有些日子沒有去永壽宮了。
他不知道沈如慧病了,因爲生氣也不讓奴才們在他面前提起,所以這些天沒有一個奴才敢在他面前提起。
這會芩花提到了沈如慧,又提到了蔡貴妃,南宮敖明白芩花想說些什麼,蹙緊了眉頭,嚴肅的說道,“那就讓那個給慧貴妃治病的太醫,去給蔡貴妃瞧瞧,要是把蔡貴妃瞧好了,朕重賞。”
葉婉歌聽了心下一喜,六公主哭鬧着求南宮敖沒能讓南宮敖鬆口,芩花幾句話就讓南宮敖鬆了口,這足以證明芩花在南宮敖心中的第位。
葉婉歌瞄了一眼南宮敖,見他的目光正落在芩花身上,葉婉歌也把目光移到芩花身上,看到芩花正鎮定的站在那,從容淡定一點奴顏媚色都沒有,是那樣的高貴大氣,一個奴婢有這樣的氣質,葉婉歌不得不佩服芩花骨子裡的大家小姐風範。
南宮敖想到蔡貴妃那瘋癲的樣子,就想到了沈如慧,從芩花口中聽到沈如慧患了跟蔡貴妃相似的病症,他心中就變得不安了起來,想去永壽宮瞧瞧,順便吩咐一下給沈如慧治病的太醫,讓太醫無論如何得治好沈如慧,千萬不能讓沈如慧跟蔡貴妃一樣瘋癲。
“皇后,朕送你回宮吧?”南宮敖心不在這裡,想快一點把葉婉歌送走,他好去沈如慧那兒去。
葉婉歌聽到南宮敖話中有攆她走的意思,她擡眸看向他笑道,“皇上有事,儘管去忙,不必管臣妾,臣妾坐一會再走。”葉婉歌有話跟芩花說,不想現在就離開。
“嗯。”葉婉歌聽着點了點頭,同意葉婉歌在這多呆一會。
“芩花,照顧好皇后,朕去皇太后那兒一趟。”南宮敖說道,他這麼說也不算是撒謊,蔡貴妃的事情要到皇太后那兒回一聲,正好再順便去一趟永壽宮沈如慧那兒,去瞧瞧沈如慧。
南宮敖出了門,葉婉歌坐在那,芩花把涼掉的茶水倒掉,又重新給葉婉歌倒了杯熱茶。
葉婉歌端着熱茶喝了兩口,看着芩花一臉笑意,正把托盤裡的糕點端放在桌子上的芩花,一擡眸正好看到葉婉歌那意味深長的笑意,不解的問,“皇后,有何喜事,笑得這般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