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時候,尹淺夏和唐柒妃就像事前約定好的一樣,收拾着東西朝着投稿人信息上的那個地址而去。
也當是出去旅遊了,每天都宅在家裡,也想到處去看看,而且有人陪着也不會覺得害怕,就算什麼收穫也沒有,就當是出去散心。
地址上顯示的事一個小鎮,環境並不算好,轉了幾次車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車站。
一邊問路一邊找,終於有人知道了一些線索:“你說方淑榕啊?就住在前面,週末她應該會回家一趟,你們去看看吧。”
“她平時不住這邊麼?”
“她在城裡打工,女兒在這邊做生意,有時候會回來,不過最近挺長時間都沒看到她了。”
“那您知道她女兒在什麼地方嗎?”
“就在前面那條街買水果,第三個攤位,你們去問問吧。”
跟隨着線索,兩個人找到了方淑榕的女兒,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的樣子,長得還算清秀。
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的來意,對方卻回答說:“我媽在沒回來。”
“那她大概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說是最近忙,挺長時間沒回家了。”
從女兒的口中瞭解到,方淑榕是在城裡當保姆,具體在哪裡女兒也說不清楚,只是跟幾天會打電話跟母親聯繫,一家人賺錢都是爲了供家裡的老幺在國外唸書。
聽起來是個很普通的家庭,但是從女兒這裡瞭解到,方淑榕的文化水平並不高,小學都沒畢業,以前在家裡種地,後來經人介紹去城裡做了保姆,這樣就更加確定漫畫的作者不是她了。
“能打電話給你媽媽,我們問問情況嗎?”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我媽犯什麼事了麼?”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我們只是有事情想找你媽媽瞭解一下情況。”
大概是瞅着她倆不像壞人,還帶着一個孩子,對方還是挺配合的撥打了方淑榕的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唐柒妃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後就問她:“您說漫畫不是你畫的,但是編ji部這邊只能聯繫到你,方便說一下原作者現在在哪裡嗎?”
榕姨吞吞吐吐的說不清楚這件事,身份證是之前被人借走的,然後問什麼她都說不清楚了。
這一趟跑得並沒多大的收穫,依舊沒能聯繫得上原作者。
“那個方淑榕說話好像怪怪的,我總覺得好像有事情瞞着我們。”
唐柒妃皺眉說:“不會吧,她估計真的不懂這些,看着這一家子人挺老實本分的,沒有騙人吧。”
“她說身份證是別人借走的,但總會知道借給誰吧?問她的時候她好像都可以的避開這個話題,我現在都越來越覺得着事情蹊蹺了,我們報警吧?”
唐柒妃白眼一翻:“咋報啊?說我們看到一個恐怖的漫畫,懷疑漫畫作者被綁架囚禁?一點證據都沒有,警察搭理你纔怪!”
“可是我着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要是真的,白小姐的父母肯定比我們都着急,女兒不見了,肯定早就報警了,估計就是咱們想多了,或許就只是一個單純的漫畫而已。”
“可是漫畫裡不是說了?所有人都以爲白小姐死了,那麼她的父母肯定也這樣認爲啊,所以說不定沒有報警。”
“夏夏,我看你改寫偵探小說吧。”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就覺得着漫畫奇怪,好多畫面看得我心裡毛毛的。”
“誰看了都說心裡陰沉,我也一樣,別想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尹淺夏卻是沒有辦法將這些事忘掉,別人可能沒有那種感覺,但是漫畫裡的很多場景都讓她覺得好像就在她的生活裡出現過。
加上那跟可妤特別相似的畫風,她越發的懷疑,可妤是不是還活着?
可是車禍的時候他們都是親眼看着可妤被擡出來的,而且就算真的像漫畫裡說的,又是誰會做這樣的事呢?
疑點太多太多了,尹淺夏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要是現實中真的存在白小姐這樣的角色,那真的太可憐了。
……
燈光通亮的病房裡,躺在病牀上的人睜着空洞無神的雙眼看着天花板,像個沒有了靈魂的驅殼。
霍紫樺坐在牀邊,溫柔的一圈一圈往她的手腕上纏着紗布,遮住那猙獰的傷口。
沒有人打破沉默,他纏好之後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而她依舊一動不動的躺着。
又開始不吃不喝了。
孩子七個月了,肚子已經很明顯了。
當晚他決定帶她出院,因爲他也得回美國繼續治療了。
孩子還活着,他也得活着,要是他死了,季可妤不可能好好的去養這個孩子,因爲她太恨他了。
他甚至問了醫生,孩子可以不可以提前剖腹出來,醫生說至少也得等八個月,而且風險很大,不止是孩子,母親也是一樣的,最好還是自然生產。
可是他看到季可妤現在的樣子,他特別害怕她挺不過着幾個月了。
狠心的把她又關在了房間裡,因爲她絕食,他便把壞人一當到底,讓醫生給她插了胃管,只是每天灌一些流食進去。
他想都覺得很難受,在美國的醫院躺着,他都不敢打電話回去問她的情況。
一切或許快要結束了,但是他怕一切等不到結束的時候。
……
霍氏集團的大樓依舊聳立在城市中心,下班的時間點,人陸陸續續的從公司裡走了出來。
“沁渝,下班了,你不會又要留下來加班吧?”
範沁渝從電腦中擡起頭,扯着嘴角笑了笑:“還有一點程序沒走完,很快就好了。”
幾分鐘的時間,辦公室裡就走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關上電腦,收拾桌子上的文件。
這段時間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每天把自己弄得很忙很累,卻還是會無時無刻的想到蕭楚紜。
這麼長的時間了,她一面都沒能見到,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記憶應該還沒有恢復吧,不然他肯定回來找她吧。
“叩叩。”
敲門的聲音讓她找回了思緒,擡頭就看見袁亦愷倚靠着玻璃門站着,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淡淡說:“下班了。”
範沁渝拿起整理好的文件起身,跟着他並肩走出辦公室。
這段時間她都住在他的家裡,而他今天才從外地出差會來,兩個人也有大半個月沒見了。
站在電梯裡,範沁渝沉默了一會纔跟他說:“我在外面找到房子了,週末就打算搬過去。”
袁亦愷神情一愣,然後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因爲她的離開,是他早就預料好的。
雖然現在的她一所所有了,但是也不代表她就屬於他了。
因爲他的幫助,她對他的態度還是改變了不少,至少比以前聽話了,但是也更加的拘束了。
“房子找在哪?”
“就是公司後面的小區。”
“哪個小區?”
“……山陵。”
“那麼老的小區,還能住人?”
範沁渝乾笑了一下,跟着他走出電梯,然後說:“我去看了,環境還挺好的。”
……
然而在袁亦愷的逼迫下,她無奈帶着他到了即將住進去的房子,看着狹窄昏暗的樓梯間,鏽跡斑斑的鐵門,他嘲弄道:“環境確實不錯,門打開看看。”
範沁渝抿抿脣,有些心虛,鑰匙在鎖芯裡轉了好半天才把門打開了,惹得袁亦愷吐槽:“這門我覺得小偷都比你開得快。”
她一直沒敢說話,悻悻的將門推開。
地都還是水泥地,沒有鋪地板磚,房間還算是寬敞,但是特別潮溼,而且旁邊緊緊就挨着一棟房子,她的樓層幾乎見不到陽光,開着燈都覺得屋子裡暗暗的。
袁亦愷在屋子裡轉了轉,然後說:“監獄住習慣了?找家都找跟監獄一個水平的了。”
範沁渝垂眸不語,屋子的環境差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她也不傻。
可是現在的她沒有那個能力去奢侈。
“公司的工資也不低,不能找個公寓住住?”
她這才弱弱的開了口:“我還得還你的錢。”
袁亦愷聞言無奈的笑着,然後語氣不怎麼好的說她:“所以你現在是想讓我覺得你很可憐,爲了還我的錢逼得你來住這樣的地方?!”
“……不是,別人都能住這裡,我爲什麼不能住。”
“呵,範沁渝你可以真實個堅強的女人啊,那你就住這裡啊,我等會就把你的東西搬過來!”
範沁渝被他吼得有點懵,不等她反應,袁亦愷就摔門離去。
房門甩上的那一瞬間,巨大的聲音嚇得她身子顫了顫,好像那弱不禁風的鐵門都要被他摔壞了一下。
看着屋子裡僅有的一座壞掉的沙發,範沁渝走過去坐在上面,抱着自己的身子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只是覺得心裡特別的難受。
所有的不順心好像都在發生了這一刻。
很快,房門再次被敲響,袁亦愷將她的東西都帶了過來,她一打開房門,他就把行李箱摔了進來,裡面的東西散落了一地,異常的狼狽,丟下東西之後他沒做任何停留,甚至沒有看她一眼,直接離開了。
範沁渝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整理着地上的東西,越是想讓自己別哭,可眼淚越是掉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