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淺夏急忙蹲下身子安慰款款:“別胡說,爸爸不會有事的,別哭了,吵到爸爸睡覺了。”
一邊哄着孩子,一邊心疼的幫孩子擦着眼淚。
她因爲孩子小不知事,現在才知道,其實孩子心裡什麼都明白。
“阿琛醒了。”
聽見霍夫人的聲音,尹淺夏才急忙站起了身,視線一下子就跟牀上霍司琛的視線對上,那一刻她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僵硬在原地,忘了怎麼去反應。
霍夫人欣慰的看了看這一家三口,默默的走出了病房。
“怎麼到着來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精神,有些病態的沙啞,將尹淺夏的思緒拉了回來。
牽着孩子,眼眶溼潤的看着霍司琛,眼底有些怨更多的卻是心疼:“你怎麼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
他虛弱的笑了笑:“你不是也知道了嗎?”
“你不知道我在家裡會擔心嗎?”
“我怕你知道以後跟擔心。”
尹淺夏看着他這個樣子,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款款倒比尹淺夏直接很多,立馬就跑上前,抓着霍司琛的手,眼底還有些眼淚,着急的問:“爸爸,你沒事吧?”
霍司琛側頭看着孩子,勾起嘴角笑了笑說:“爸爸沒事。”
“爸爸,你餓了嗎?奶奶給你帶了飯,你現在要吃嗎?”
“爸爸待會你,你出去陪奶奶,爸爸給你媽說兩句。”
款款意外的聽他爸爸的話,看見霍司琛沒事了,小傢伙立馬就聽話的跑到了病房外面。
尹淺夏杵在牀邊,無數的日夜的思念,到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的表達了。
看着霍司琛要起身的樣子,她才急忙走過去扶了他一把,然後將枕頭墊在他的背後,瞧着他擰着眉頭的樣子,她急忙就鬆開了手,深怕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無措又着急地問:“你哪裡受傷了?”
他隨即看着她笑了笑,笑容裡有着不正經:“你要看?”
尹淺夏沒好氣的看着他,聽他這語氣就有些害羞了,悶悶的走過去將病牀配套的桌子架在牀上,然後纔將保溫桶拿過來,將裡面的飯菜取出來,一一放在他面前,將筷子遞給他。
他卻沒有伸手接過來,只是下巴微仰,對她說:“餵我。”
“手受傷了?”
“嗯。”
尹淺夏將信將疑的瞅了瞅他的胳膊,坐在牀邊,拿起碗筷,夾了菜和着飯一起送到他的嘴邊,卻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前幾天都是怎麼吃飯的?是不是剛剛那個美女【護】【士】餵你的?”
霍司琛沒有立馬回答,只是張嘴吃掉她抵在嘴邊的飯菜,慢條斯理的咀嚼着。
尹淺夏又準備好了下一口,卻沒有立馬遞過去,只是追問他說:“是不是?”
“吃完再說行不行?”
尹淺夏努努嘴,也怕他餓着,這纔將飯菜遞到他的嘴邊。
心裡也想着,她也不能太無理取鬧了,生病住院在她又不知道的情況下,有個護士照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算真的是那個護士每天喂她吃完,她也不能去怪他啊。
“去給我倒杯水。”
尹淺夏看了他一眼說:“喝湯吧,媽特意給你煲得。”
“勺子都沒有怎麼喝?”
尹淺夏看了看,直接就端起那個保溫桶:“直接喝吧。”
他嫌棄的別開頭:“要麼餵我,要拿杯子去倒水。”
“沒勺子怎麼喂啊。”
沒得到他的回到,卻見他的視線直直的落在了她的嘴脣上,尹淺夏意識到他心裡的想法,嚥了咽口水,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站起身:“我去給你倒水。”
霍司琛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等她拿着杯子轉身去飲水機旁倒水的時候,他的嘴角才情不自禁的上揚。
這才任務出現了意外,被子彈打中的那一刻,他都以爲自己活不了了,從上山滾到山底,還有些意識的時候,他腦子裡想着全都是她和孩子。
挺害怕他就這樣走了,他們母子兩該睡來照顧。
大概也就是這樣的意識支撐着他吧,否則他恐怕等不到救援人員找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沒命了。
熬過了最難熬的那幾天,現在身體恢復得算不錯了。
其實他早就想她和孩子了,但是他不希望他們看到他這副樣子擔心,他想着的是,再等幾天,等自己身體好一些了,就直接回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回到他們母子身邊。
卻沒想到她今天過來了,說實話,見到她和孩子的那一刻,他這些天一直空落落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被填滿了一樣,很滿足於現在。
尹淺夏倒好水走過來,沒好氣的衝他翻了一個白眼,卻還是乖乖的將水杯送到他的嘴邊。
“孩子這段時間乖嗎?”
“就一直吵着見你,還以爲你不要我們了。”
霍司琛不但沒有安慰她,還故作嚴肅的訓尹淺夏說:“你看看你平時怎麼教孩子的,讓孩子這麼沒有安全感。”
“明明是你,從走的那天到現在都沒給我一個電話,你還好意思說!”
霍司琛輕笑了一笑,伸手拉住了她,將她扯到自己身邊坐下,尹淺夏立馬瞪他一眼:“不是說手受傷了?”
“看見你就好了。”
“哼!”尹淺夏覺得心裡挺委屈的,扭頭問他說:“你到底在外面做什麼?爲什麼連電話都打不通?”
霍司琛只是摸着她的頭,把她摁在自己懷裡,輕聲哄她說:“不是說了,以後什麼都告訴你嗎?”
尹淺夏也乖乖的靠着他不動,只是悶聲問他:“以後是什麼時候?”
“等你添了妹妹,就告訴你。”
“你不說我就不給你生!”尹淺夏擡起頭,瞅了瞅他,身上穿着病服也看不出到底是哪裡受傷了,只是那張英俊的臉上有淡淡的劃傷痕跡,已經結痂了,並不算嚴重,“是因爲做那些是才受傷的嗎?”
“不是,就跟公司組織去爬山,不小心摔下來了。”
“從山上摔下來?!”
“從樹上。”
尹淺夏擡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跟你說認真的!”
霍司琛卻是立馬擰眉輕“噝”了一聲,罵她說:“死女人,沒輕沒重的。”
尹淺夏急忙就站起身,滿臉的擔憂替代了剛剛的怒意,着急的問他:“碰到傷口了?”
只見霍司琛白眼一翻,一隻手一直捂着肩頭,“愣着做什麼?去叫醫生。”
尹淺夏急忙回過神來,滿是歉疚和擔憂的看着他手捂着的位置,然後急急忙忙跑到屋外去叫來了醫生。
本來想借機看一下霍司琛是什麼地方受傷了,卻不想醫生讓所有人都出去,處理傷口的事,尹淺夏也能滿是擔憂的站在門外。
雖然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心裡還會挺過意不去的。
等醫生出來,她就急忙跑了進去,霍司琛躺在牀上,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一臉傲嬌的樣子。
尹淺夏也沒心思去跟他置氣,站在他旁邊問:“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霍司琛還跟她鬥嘴說:“你是不是想改嫁?”
“你別瞎說!”
“我要休息了,你帶孩子回去吧。”
“不要,我要在這裡陪你。”
“你要是吵一句我就收拾你。”
“我不說話。”
霍司琛有些無奈的閉上眼睛,心裡卻是滿滿的笑意。
說着不吵的尹淺夏,沒多久就聽見她和孩子嘀咕的聲音。
霍司琛也並不覺得吵,這樣的午後,意外的怡人安好。
他還沒睡着,就感覺到牀邊有了什麼動靜,然後就看見尹淺夏有些費勁的抱着款款,輕輕放在了他的旁邊。
她一臉歉意的說:“吵醒你啦?”
霍司琛看了一眼款款,已經睡着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稍微騰了一下位置,讓孩子睡在他的手邊,替孩子掖好被子,纔看着尹淺夏說:“你也來一起睡?”
“我?我不用睡,你們睡吧,我在這裡看着。”
霍司琛就順手指了指另一邊的沙發說:“去那裡睡,下午沒什麼事。”
尹淺夏不想吵他休息,按照他的吩咐去了沙發,本來沒打算睡的,害怕他萬一想喝水或者上廁所的時候她聽不見,卻沒想到躺在沙發上沒一會就有了倦意,慢慢的就合上了眼睛。
……
此刻的唐柒妃,正坐在方景耀的車上,去她之前住的地方辦東西。
早上領了結婚證之後,她本來是打算去尹淺夏安排的那個地方住下的,卻沒想到方景耀家裡人死活不肯,要求她住在方家。
連最後的這點自由都失去了,因爲這事,她幾乎一整天都沮喪着臉,方景耀說什麼她都不太打理。
回去收拾的東西的時候,她也是磨磨蹭蹭的,不太想動的樣子,倒是方景耀還算個男人,重的東西幾乎都是他幫她搬到樓下的。
東西並不多,搬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這一次讓唐柒妃的心裡特別的不情願。
她原本以爲結婚之後就是偶爾見一次家長,演演戲就好了,沒想到要在方家住下,想到以後每天都要跟方景耀見面,還得共處一室,她的心裡就七上八下的,更多的是生無可戀的感覺。
連最後的一點期盼都給她剝奪了,以後的日子,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恐怕未來都只剩下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