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得到任何關於他消息的這段時間了,她依舊默默的期待着,他一定會在那一天的時候回來娶她。
她也一直在默默的準備着,一個人去看過婚紗,也挑過戒指,質詢過影樓關於拍婚紗照的事,閒着的時候還去逛了一下網上推薦的結婚地點,認認真真的坐着準備。
如今距離七夕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她決定就等到那天,不管他醒沒醒來,她都會穿着婚紗嫁給他。
到了舉行儀式的時間,纔看到沁渝挽着袁亦愷的手出現在紅毯一頭。
能看見沁渝有這麼一天,尹淺夏的心裡是由衷的爲她高興。
沁渝經歷的那些事,她全部都知道,她也爲沁渝去找過蕭楚紜,不想看到沁渝難過。
她一直還以爲沁渝會放不下蕭楚紜,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迎來了她和袁亦愷的婚禮。
這些年她對袁亦愷的看完也完全改變了,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的男人了,也能從沁渝臉上的笑容看得出她跟着袁亦愷是真的幸福。
因爲從她離開蕭楚紜患上抑鬱症之後,幾乎沒有看過她像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了。
籌備跟袁亦愷的婚禮時,她還總打電話諮詢尹淺夏,尹淺夏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結過婚,但是以前在影樓工作,見過的婚禮還是不少的,沁渝有什麼問題就會給她打電話,對結婚的事非常的積極和熱情。
倘若不是心甘情願想要嫁給這個男人,她又怎麼會花心思去籌備這場婚禮。
等沁渝跟袁亦愷收到了宣誓臺上的時候,尹淺夏才發現,賓客席裡邊蕭楚紜也在。
當時還懵了一下,沒想到他會來。
她還記得沁渝之前跟她說過,蕭楚紜跟範沁琳已經結婚了,現在蕭楚紜怎麼又來參加她的婚禮了?
作爲一個旁觀者,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都有些諷刺和遺憾。
兩個人相愛的人,這一輩子恐怕就這麼陰差陽錯了。
不過現在這樣的結局或許還算幸運吧,比較都各自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蕭楚紜坐在臺下,視線從範沁渝出現的那一刻,就沒有再從她的身上離開過。
穿着婚紗的她美得不像話,他的記憶裡也清楚的記得,這樣的她曾經在他的面前出現過。
而如今牽着她走紅毯、給她戴婚戒、在臺上輕吻她的男人卻不是他。
怨不得誰,他自己的選擇。
只是她此刻的笑容真的好刺眼,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讓時光倒回到他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她滿臉嬌羞的笑容,厚着臉皮對他說:“學長,可以給我一個聯繫方式嗎?”
這是他們故事的開始,發生在青澀美好的年少,那個時候他一無所有,卻又她死心塌地的支持和陪伴;如今他功成名就,她卻成爲了別人的妻子……
這大概是他着輩子,第一次爲一個女人掉眼淚吧。
飯局的時候,袁亦愷像是故意拉着範沁渝到了蕭楚紜的面前,作爲新人敬酒是自然而然的,只是範沁渝在面對蕭楚紜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自在。
不是心頭還有留念,只是看到一隻喝悶酒的蕭楚紜,心裡有些不舒暢,她不希望看到他這個樣子。
“蕭總?在我的婚禮上遇到不開心的事了?一個人喝什麼悶酒?我們夫妻倆敬你一杯。”袁亦愷擺明就是故意的,倘若蕭楚紜還沒有恢復記憶,範沁渝或許會覺得這樣的畫面或多或少有些痛快。
可這會她一點也不覺得舒暢,心裡堵堵的。
蕭楚紜的視線直直的落在了範沁渝的身上,端起了酒杯,並沒有看袁亦愷,只是對着範沁渝說:“祝你幸福。”
範沁渝愣了愣,抿了抿脣臉笑容都有些艱難,看到這樣的他,真的很難受。
袁亦愷不希望看到她還爲這個男人皺眉,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腰,代替她回答了蕭楚紜:“愛妻有孕在身,以水代酒,我陪蕭總喝個痛快。”
蕭楚紜明顯愣怔了視線,視線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範沁渝的肚子。
範沁渝莫名的不敢去看他,端着手裡的杯子,心不在焉的喝着裡面的白開水,聽到蕭楚紜那句苦澀的“恭喜”,她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揪着。
敬完了這桌,袁亦愷將她帶到了休息室,範沁渝也確實有些累了,在沙發上坐下,嘟噥說:“可不可以幫我拿一點吃的進來?”
袁亦愷不但沒有點頭答應,大剌剌的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一臉不爽的盯着她。
範沁渝瞅了他幾眼,不解的問:“幹嘛?”
“難過了?”他莫名問了一句。
範沁渝懵了一下,聽聞他繼續質問:“看見蕭楚紜你就不能自然點?搞得像我把你們拆散了似的,這麼放不下要不要出去陪陪他?!”
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吃醋了,好像跟蕭楚紜沾邊的時候,他就能立馬被引爆。
範沁渝也知道他的佔有慾,但這隻能說明他很在乎她,所以也沒生氣,還有些自責確實是她自己沒有處理好感情上的事。
低着頭有些苦惱的說:“可是看見他那個樣子,我心裡真的會難受。”
“你難受什麼?想去拯救他麼?你忘了他之前是怎麼對你啊?”
“可是那時候他沒有記憶,他自己也不想那樣的啊,我只是希望我幸福的同時,他也能好好的。”
“你可真是善良啊,前男友的事都要你操心,他要是一直這樣,你是不是準備再回到他身邊啊?”
“今天結婚我不想跟你吵。”這件事上她不能怪袁亦愷脾氣不好,換做別的男人,恐怕也不能忍受她這樣,“我會嫁給你,我就已經做好了在一起一輩子的準備,只是在他的事上,能不能給我一點點時間去適應,雖然不在一起了,但也不至於以後就當敵人非要弄個你死我活啊……”
其實她就是覺得,這畢竟是自己以前愛過的人,蕭楚紜對她做過什麼,袁亦愷又不知道,過去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雖說是放下了,可心頭已經把蕭楚紜當成了家人一樣的存在,不希望看到他過得不好。
她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袁亦愷,袁亦愷沒再回答她,只是看見他站起身,徑直往門口走去。
範沁渝看着他的背影鼓了鼓嘴,心裡暗想着,多半是又生氣了。
彎腰正揉着小腿,打算坐一會就自己出去找點吃的,卻不想走到門口的他卻停下了腳步,背對着她,問:“蛋糕要香草的還是草莓的?”
範沁渝一愣,隨即臉上就揚起了笑容,看着他的背影回答他說:“都想要。”
聽見他彆扭的嘀咕了一句“胖死你”,然後就大步朝着門外走了出去。
範沁渝這才鬆了一口氣,之所以袁亦愷總是兇她她還是這麼喜歡他,就是因爲她瞭解,袁亦愷只是在心裡護她。
袁亦愷在蕭楚紜這件事上有他自己的立場,他看到只是她當初因爲蕭楚紜的事情而坐牢,最後還被蕭楚紜因爲這事嫌棄,又因爲蕭楚紜得了抑鬱症,差點拋棄了自己;加之現任和前任與身俱來的敵對感。
所以他纔會對蕭楚紜這麼有偏見,看見她還對蕭楚紜放心不下,就會覺得她傻,當初蕭楚紜那麼對她,她現在還狠不下心去看蕭楚紜的笑話。
而她之所以沒有那種報復的快感,是因爲蕭楚紜從來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她,那些傷人的話也都是在他不記得她的情況下才說的,她都不恨蕭楚紜,又怎麼去從他的痛苦中尋找快樂呢?
如果說如今過得不好的人是範沁琳,是範沁琳這樣每天鬱鬱寡歡,那麼她的心裡或許纔會覺得就是她活該。
事已至此,她會先把自己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然後再去管別人的事,只希望,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屬吧。
……
婚禮結束之後,尹淺夏沒有多做停留,開着車立馬又去了醫院,想在孩子放學前去看看霍司琛。
她有時間就會去陪他說說話,醫生說病人有時候是有意識的,能夠感知到外界,只是沒有辦法做出迴應。
所以她每次自言自語的事,都覺得他能聽到,心裡明白她有多需要他,然後就會快點醒過來吧?
坐在牀邊,輕輕的抓着他有些涼的大手,以前都是他用這雙手來溫暖她……
“阿琛,沁渝跟袁大哥今天結婚了,你沒看到婚禮的現場有多漂亮,我們結婚的時候,也去海邊吧?我把婚紗都選好了,到時候把場地訂下來,我什麼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醒啊?你還想不想娶我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尹淺夏已經慢慢接受了霍司琛現在這樣的情況,跟他說話的時候,也能夠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對他有些小小的怨言,有時候會罵他,抱怨他說話不算話,甚至還會跟他說,再不醒就帶着款款改嫁了。
然而依舊沒能夠喚醒他,尹淺夏說完之後,又會失神的盯着他看好久好久。
心裡的傷心和難過,卻不再有人能夠跟她分擔,也不再有人在她無助彷徨的時候,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只有趴在他的身上,聽着他的心跳聲,纔會稍微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