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晨日的陽光暖暖洋洋的照在每個人身上,遠處一行兩人又慢慢靠近未央宮。還是那兩人,一個老練精明的老者,身後跟着一個俊美的美少年。
在通報陛下後,兩人很快閃進了殿中。
劉欣望着殿中的兩人,伸手拿住那份夏賀良上前的奏章,攤開在桌,略微掃了那奏章的內容,似乎極滿意的脣角勾起笑容:“夏愛卿,做的很好。朕……”
突然,他喜悅的眸子似想起什麼略滯,脣角笑容卻止不住的擴大,令的面前的夏賀良一陣匪夷。
“咳……夏待詔去喚董侍中進來吧。”很快,他天子與生俱來的敏銳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正經的對着一旁疑惑的人道。
夏賀良疑惑的眸子剛隨着陛下的正經變得清明,再聽這般的話,眸中又泛出濃濃的不解。
“夏愛卿,朕已讓董侍中前去與你共同參與“祭祀”在受天命之事。”劉欣簡短的解釋。
夏賀良一怔,眉間不自主的浮出一絲憂色。
劉欣看到,頓時不豫:“夏待詔,有意見?!”
“臣不敢,只是籌辦此事,辛苦非凡,臣擔心董侍中一直以來身居宮廷,會難以適應此等繁重複雜之事。”夏賀良慌忙道。
劉欣眸中因他的話微滯,微微無奈嘆氣道:“他自己想這般,也怨不得別人。”
夏賀良異樣的光芒從眸中閃過,立刻走到門處,微微打開朝那個不遠處的青色人影道:“董侍中,陛下叫你。”
董賢趕忙轉身,對着門口那人微微點頭,即擡腿走進去。
熟悉的人影走進殿中,一番行禮。高堂上的劉欣即將案桌上的竹簡捲起,對着那人道:“董侍中,這是剛纔夏待詔呈給朕的奏章,你看看吧。”
董賢上前幾步,從劉欣手中接過那奏章,微微在掌中攤開,皆是祭祀祈福之事,言語詳細,皆是喜色之事。
可是那慢慢攤開,最後完全敞開的竹簡,卻令的董賢眉間越皺越緊,最後,他盯着手中的竹簡,面色凝重,沉吟起來。
“董侍中,怎麼了?”劉欣望着他面色,奇怪的問道。
這竹簡中皆是所辦之事的成功順利,無一處不妥,聖卿爲何會這般神色?!
“陛下,竹簡所言皆是歡喜之事……”在聽到問話後,董賢合上手中的竹簡,恭敬的拱手道,“只是,卻實有報喜不報憂之嫌!”
他的話一出口,劉欣疑惑的面色陡然冷下去,心中也開始斟酌他的話。
“陛下,單說這,修建神祠,恢復前代早已廢除的祭神和寺廟,就實是困難之事。敢問,夏待詔是如何做到的?!前朝一共七百多神祠,觀夏待詔的奏章,竟在如此短的時間,全部恢復……”董賢說着話一頓,微微側身去看身旁同樣青衣之人:“不知多少黎民百姓無辜受難?!”
他的聲音悲涼中透着憐憫,腦中不自主的浮出那日出宮所見之景,當時已是一片困苦流離之象,現今當如何?!
“夏待詔!”劉欣聽罷,不豫的聲音陡然響起。
“陛下,董侍中所言只是揣測,臣諫言“再受命”皆爲大漢江山和萬民,怎會讓黎明受難?!現城外百姓定是歡呼雀躍,感謝陛下恩德!”夏賀良恭敬拱手,神態激憤。
劉欣望着他,眼中凌厲中帶着疑惑,不斷的觀察着他的神態,判他所言真假。那人神態如常,所說的話也說鏗鏘昂然,竟不似作假。
“陛下,若還懷疑,不如讓董侍中隨臣一同前去查看。”夏賀良又道。
“董侍中,你的意思呢?”劉欣轉身去看董賢,出聲詢問。
一旁拱手的夏賀良身子微怔,眼瞼帶着一絲不敢相信的擡起。
皇上,竟在詢問董侍中?!
“陛下,臣願前往。”董賢正色道。
劉欣望着他,凝神片刻,終是無奈道:“也好。”
一番談話後,兩人相繼而出。
董賢站在原來的崗位,夏賀良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卻似乎深不可測,眸中掩藏着什麼:“敢問,董侍中何時有空?”
“我隨時有空。”
“呵……”夏賀良笑了一下,狀似隨意道:“那明日卯時,我在宮中門口等大人?!”
“嗯。”他輕微應了一聲。
夏賀良望着眼前男子姣好的面容,再想起宮中一直流傳的謠言,又開口:“其實董侍中,何必如此較真呢?此事與董侍中毫無關係,董侍中偏也要來插一腳?!”
“此事卻與我無關。”董賢淡淡開口,卻也不解釋。
夏賀良望着他略微不耐的樣子,笑了笑,才擡腿走去。那身後緊緊跟隨的人,亦是亦步亦趨,卻在臨走前,看了眼那同樣美貌的少年。
申時,繁星滿空,未央宮殿中兩個修長的身影在皎月下拖的很長。
“你倒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劉欣望着站在暗處的人道:“假傳聖意?!嗯?!”
他挑眉昂首,面色微冷。
“奴才該死!”那暗處的人淡然,立刻下跪,簡短話語彷彿將死不放在眼裡。
劉欣炯炯的目光中,隱含怒氣。
一個月前,他與鮑宣一再反對“再受命”,被自己斥了後,他竟然還去找聖卿,多次挑撥聖卿勸說他,實在是以下犯上!
“陛下,董侍中回去時,讓奴才告知陛下,他明天早晨與夏大人一起去查看神祠的建造,不能來當值了。”那跪地的人突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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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欣冷然的眸子一怔,突地想起聖卿昨日那日迎合,那樣熱情,竟與以往每次做那種事微微的抗拒冷淡不一樣。
“昨日的事,也是你教他做的?”劉欣望着他疑惑問道。
秦風平淡面色依然,似是完全知曉那人所問何事,朗聲:“是。”
劉欣望着他,眸中水流潺潺,不似剛纔那樣冰冷。
靜謐空氣中,跪地的人還在等着那人的懲罰,那站着的人神色微微恍惚,終於劉欣疑惑的問出口:“你是怎麼勸說他的?”
爲什麼,自己百言千語,他總是違逆自己,而秦風說的,他卻這般言聽計從,甚至不惜觸犯他,一再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