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熟悉薰香

偌大的泗水居內,無聲無息,徒留冷風浮蕩,不住的將院內的樹木吹得搖曳作響,簌簌詭異。

漆黑,佈滿了整個天空,如同黑色的汪洋一般,似要將人徹底的淹沒吞噬。

那泗水居的主殿內,燈火通明,但裡面卻毫無聲響,猶如全然沉寂了一般。而那殿外的漆黑之處,不僅有幾名宮奴立在原地,滿目謹慎的朝那主殿盯着,更還有幾名黑袍精衛,滿身遒然冷冽的在宮奴身後立着攖。

新皇有令,務必要看好這大旭長公主,不得驚擾,不得打擾,更不得讓大旭長公主發現,再者,若是大旭長公主有何需求,有何事吩咐,他們自得即刻出現在其面前,不得莽撞,不得忤逆,更不得損了大旭長公主之意。

如此一來,他們着實心生詫異,只道是,有這些繁複的要求束縛着,他們哪裡是在對待別國之人,明明是在對待一尊神佛。

奈何,心有訝然,但卻誰都不敢輕易表露,反倒是務必服從。是以,寒涼深夜,他們務必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好生守着,若是那主殿內的大旭長公主除了半分閃失,他們自然也別想見得明早的太陽。

整個泗水居的宮奴與精衛,皆心生戒備,沉寂緊張。

而那燈火通明的主殿內,鳳瑤則略微跑神,滿面複雜,心緒翻騰搖曳,抑制不住的失神。

徐桂春一家終於從震驚恍惚中回神過來,心底的驚愕之意,濃烈起伏,怎麼都壓制不住償。

今日發生的一切一切,起伏雲涌,猶如做夢似的。甚至於,他們今日得罪了霍玄,本已是死路一條,而今倒好,竟還陰差陽錯的入了這楚王宮,住進了這麼奢靡繁華的寢殿。

這大周的行宮,他們自然是如雷貫耳。以前也曾聽說,以前楚王下令修建的這座行宮,奢靡富貴,猶如天山人間,但如今不過是隻窺其中一間寢殿,則覺,此際的這座殿宇,雕欄玉柱,白玉暖地,四方入目之處,皆是看着都極爲珍稀貴重之物,不得不說,這裡的確如傳言一樣,天上人間,華麗之至。

有生之年,能有幸踏入這行宮,無疑是,三生有幸了。

王老頭兒與老婦雙雙朝周遭打量着,眼睛瞪得極大,面上掛着震撼驚豔之色,便是將這寢殿都來來回回掃視了十來遍,但仍是覺得不夠,仍是覺得稀奇。

徐桂春心底是震撼的,驚愕重重,卻也複雜重重。

她目光幾番朝鳳瑤落去,眼見鳳瑤正垂眸出神,所有的話,便也全數噎在了心頭,不敢出聲相擾。

直至,沉寂無波的氣氛裡,那殿門遠處突然有打更聲揚來。

一時,王老頭兒不自覺的吁了一聲,“都三更了。”

這話極爲小聲,奈何周遭氣氛太過沉寂,無端將他這嗓音放得有些大了。

待得這話脫口,瞬時,王老頭兒愕了一下,頓覺不妥,正待略微心虛的朝鳳瑤望去時,則見鳳瑤已面色微變,隨即稍稍轉眸,那雙清冷幽遠的瞳孔,徑直鎖上了他。

王老頭兒鮮少與她這般對視過,此番二人目光一觸,那一股子的寒意,似從她的眼睛流到了他的眼裡,令他渾身發涼,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顫了半許。

他驚從心來。

幸虧以前不曾真正虧待這活祖宗!若是不然,一旦前些日子與她結怨了,或是給她不好的印象了,怕是今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誰曾料得到啊!當初那昏在他院門口那滿身是血且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而今竟是有這等傾國容顏,甚至還有這等悚人威儀的身份。

想必那龐大夫是要失望了。這等天鵝肉啊,自然也不是龐老頭兒的兒子覬覦得上的。

思緒翻轉,老頭兒越想越多。

鳳瑤卻不曾太過搭理於他,僅是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掃了一眼徐桂春那哈欠連天的兒子,隨即脣瓣一啓,朝徐桂春平緩幽遠的出了聲,“夜色已晚,這隔壁有偏殿,你且領着你爹孃與孩子去偏殿休息吧。”

冗長的嗓音,雖是並無鋒芒,但那一股子的清冷之意,卻令人生畏。

徐桂春知曉面前這女子的心性,只是心有顧慮,又如何當真能這般糊里糊塗的就去休息了。

她眉頭一皺,整個人仍是坐在原地,滿面拘謹掙扎,並未動作。

鳳瑤神色一動,淡漠出聲,“還有事?”

徐桂春咬了咬牙,壯了壯膽,終歸是硬着頭皮出了聲,“你當真是大旭的長公主?”

這話已在心頭憋了一日,而今她終歸還是沒能真正憋住,問了出來。

奈何嗓音剛一落下,便見自家爹頓時開口而斥,“桂春!你這是問的什麼話!長公主若不是長公主,何來住得進這大楚行宮。”

說着,當即朝鳳瑤望來,急忙賠罪,“長公主見諒。桂春她也不容易,今日肯定是被霍玄那兔崽子打得迷糊了,是以說話也沒經過大腦。長公主莫要與她一般見識啊。”

鳳瑤並未將王老頭兒的話太過聽入耳裡,目光也依舊落在徐桂春面前,默了片刻,平緩而道:“如假包換。”

這話一落,眼見徐桂春神色一緊,隨即脣瓣一動,又要言話,她則轉眸朝王老頭兒望來,先徐桂春一步朝王老頭兒出了聲,“隔壁有偏殿,你且與你妻子與外孫先過去休息。本宮,欲單獨與徐姑娘說說話。”

王老頭兒頓時緊張起來,以爲鳳瑤是當真記仇了,欲對徐桂春不利了,正待要開口祈求,不料話還未出口,便聞徐桂春也開始催促他離開。

王老頭兒猶豫片刻,終歸還是滿目擔憂的領着老婦與孩童離開。

待得殿內殿外徹底恢復平靜後,鳳瑤才緩步過去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親自倒了杯熱茶,朝徐桂春道:“此番留你下來,不過是要打消你心底的擔憂罷了。我姑蘇鳳瑤並非恩將仇報之人,你家既救了本宮一命,本宮自不會虧待你們。”

徐桂春渾身發緊,沉默片刻,隨即急忙起身過來,最後在鳳瑤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

鳳瑤瞳孔一縮,清冷觀她,並未言話。

徐桂春磕頭道:“以前救長公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但長公主今日救民女一家,無疑是洪恩之至。民女雖不懂什麼天下之事,但自然也知長公主如今在大周的處境並非好過。就如今日那大人最初所說的一樣,前些日子楚王便對諸國之人大開殺伐,如今長公主又突然出現,奴婢也擔憂如今的新皇會如楚王那般對長公主不利。再者,民女終歸是身份卑賤,又與霍玄結仇,委實不敢連累長公主。爲防晉安候與霍玄聯合在新皇面前指責長公主包庇民女一家,民女是想,待得明日一早,便與我爹孃他們離開這行宮。”

她心底終歸是緊着的,懸着的。

她雖知面前這女子身份尊崇,但此地終歸不是大旭而是大周。再者,晉安候實力不容小覷,便是朝中之人也鮮少敢惹他,正也因爲晉安候如此強勢,那霍玄纔敢在楚京爲所欲爲,橫行霸道。

她徐桂春,本就是災星之人了,沒在霍府被霍玄打死,而今出來便禍害家人,禍害旁人了。若說心底毫無愧疚,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反而是愧疚極深,難以壓制。

她眉頭皺得極緊,心底的起伏與擔憂之意也全然掩飾不住,然而她的全數反應落在鳳瑤眼裡,鳳瑤皆看得清清楚楚,心頭也瞭然之至。

救這徐桂春,也不過是順了自己心意而爲罷了,既是已然出手救了,那她姑蘇鳳瑤,自然也無中途撤手之意。

她滿目幽遠,稍稍將目光從徐桂春面上挪開,低沉而道:“本宮今日也出手傷了霍玄,是以,本宮與你,不過是一條船上之人罷了。你不必擔憂什麼,其餘之事,本宮自會處理。”

說着,興致缺缺,未再有與徐桂春繼續聊這話題之意,她僅是稍稍站起身來,緩步朝不遠處的屏風而去,“今日便到此爲止,無論你心底是否擔憂,而今既已入了這行宮,那你便好自爲之,日後之事,見招拆招便是。”

“長公主。”

徐桂春眉頭緊皺,再度出聲而喚。

鳳瑤下意識的駐足,脊背挺得筆直,不曾回頭。

徐桂春將她背影凝了幾眼,猶豫片刻,咬了咬牙,低聲道:“今日得長公主之恩,民女畢生難忘。若是民女一家當真能逃過此劫,日後,民女一家定爲長公主馬首是瞻,一心侍奉。”

這話一落,再度朝鳳瑤磕頭一番,才滿腹擔憂的轉身離開。

夜色寧靜,無聲無息。

四方之中,雖是華燈片片,但卻是壓抑重重,清冷莫名,只是待三更過後,夜風越發的凜冽,肆意拂刮之中,倒是將宮中各處的花樹皆刮落了不少枝葉,便是宮中那片片赤紅的雪梅,也滿地落瓣,一片赤紅,似如有人在樹下撒了鮮血一般。

早起的宮奴們一下又一下的在清掃着地上的梅花瓣與樹葉,心頭惱怒,只道是昨夜着實是吹了半夜的鬼風,竟是將樹葉花瓣拂落,無疑是有些催花惱人了些。

那偌大的行宮御花園,花木重重。

雖是已然天氣涼寒起來,樹木凋敝,但那園子內則是各色的花爭相而放,無疑是有些反了季節,應是在這寒涼的氣氛裡造出了一方爛漫的春景。

這園子極大,假山水榭一應俱全,淡風之中,花木齊齊搖曳,腳底下,也有流水潺潺,景緻絕佳。

前幾日的那場猙獰廝殺,血洗楚京,無疑是不曾影響到這楚王行宮。便是那楚王宮已然全數葬身火海,但這行宮,卻是宏偉如初,奢華入昨,似是全然不曾染過血色猙獰,仍舊是諧和奢靡,精貴無方。

鳳瑤來得早。

足下那一條條小道已是被宮奴全數掃乾淨了,雙腳在那一道道青石板上踏步,聲音平緩諧和,啪嗒悶脆,倒是極爲難得的襯出了半許悠然之感。

徐桂春擔憂她獨自過來,是以也一大早跟隨鳳瑤前來了。

鳳瑤並未阻攔,僅是任由她跟隨,雖是徐桂春跟着也不能幫到她任何的忙,但卻不得不說,她這冰涼孤寂的心,終歸還是有所動容,甚至也極爲難得的生了幾股溫暖之意。

就亦如,這大周之中,獨她姑蘇鳳瑤一人。而今能得這徐桂春擔憂陪伴,她那孤寂的心,終歸還是暖了半許。

一路往前,晨風習習,略微吹亂了鳳瑤全然不曾修飾梳過的頭髮。

待抵達御花園時,似是知曉她會極早過來一般,那御花園內早有宮奴等候,隨即極是恭敬的將鳳瑤迎入了御花園那片紅梅叢中的一處亭子內。

與其它亭子不同,這隻亭子,四面並非是輕紗環繞,而是安置了雕窗,只是待得細緻朝那些雕窗打量,則見那些雕窗木頭的雕痕如新,似如新裝上去的一般。

“長公主且在此稍等片刻,皇上下朝後便會即刻朝這邊過來。”待將茶水早點全數上上來後,宮奴朝鳳瑤彎身一拜,極是恭敬的出了聲。

“嗯。”鳳瑤慢條斯理的回了一句。

宮奴們紛紛點頭,則是再度朝她一拜,隨即極是恭敬識趣的退出了亭子。

因着四方有雕窗之故,冷風齊齊被阻隔,坐在這亭子裡,倒是覺察不到冷了。

鳳瑤稍稍鬆了鬆掩得極爲緊密的衣襟,擡眸朝徐桂春一掃,“你也坐吧。”

徐桂春滿面猶豫,並無動作。

鳳瑤自嘲而笑,“我雖爲大旭長公主,但在這大周,卻是孤立無援,隨時都可成階下之囚。是以,我並無尊貴,你在我面前,無需拘謹。”

徐桂春眉頭一皺,只道:“長公主別這麼說。長公主洪福齊天,豈會成大周的階下囚。再者,民女知長公主有意寬待民女,只是,民女的確站着爲好,免得到時候皇上過來瞧見民女與長公主同坐,自也會降了長公主身份。”

她嗓音極爲執拗堅持,鳳瑤神色微動,凝她幾眼,便也不再多勸。

她僅是稍稍擡手,親自將糕點朝徐桂春遞去,徐桂春猶豫片刻,終歸還是伸手接了。

這楚京的早膳,鳳瑤自然是吃了好幾日的,只覺楚京的膳食雖與大旭並無太大區別,但也略有不同。就如這早膳的糕點,大旭的糕點極甜,而這大楚的糕點,則是甜味減半。

她也以爲,此番這早膳糕點入口,自也會如記憶中的那般淡舔,奈何鳳瑤卻未料到,這糕點入口,竟是極爲甜膩,如大旭宮廷糕點那般甜膩,甚至連味道,都如大旭的宮廷糕點如出一轍。

這倒是奇了怪了。

鳳瑤心底略生詫異,卻並未表現得太過明顯。

只是此番不知爲何竟食慾俱佳,這一口一口的,不知不覺竟吃下了四五塊糕點,足足喝下了兩杯清茶。

早膳過後,便是閒暇無聊的等待。

本也以爲那大周新皇會信守承諾的下朝便往這邊過來,但鳳瑤卻未料到,這等來等去,晌午過後,那大周新皇竟是還未過來。

鳳瑤終歸是等不下去了,心底的複雜與冷冽之意,越發升騰。

她驀的扯聲而起,“來人。”

短促的兩字,威儀森然,待得尾音落下不久,便有宮奴小跑入得亭子,卑躬屈膝的問:“長公主有何吩咐。”

鳳瑤冷道:“你家皇上可是有意玩弄本宮,刻意讓本宮在此久等?又或者,你家皇上此番本就不打算過來,此番讓本宮在此久久空等,不過是要給本宮一個下馬威?”

她嗓音極爲冷冽慎人,脫口的話也毫不掩飾的卷着幾許咄咄逼人。

宮奴瞳孔一緊,面色也漫出了幾許着急驚惶之色,隨即忙道:“長公主,奴才也不知皇上爲何還未過來。許是朝中瑣事繁多,皇上耽擱了些時辰。望長公主消消氣,奴才這邊親自去打探一番,若有消息了,便速速過來稟報長公主。”

鳳瑤冷眼凝他,並未言話。

待得宮奴渾身越發的緊繃後,她才低沉沉的應了一聲。

宮奴不敢耽擱,頓時轉身小跑離開。

則是不久後,他便去而復返,恭敬着急的道:“長公主,皇上過來了,過來了。”

這話入耳,鳳瑤眼角一挑,神色微動,並未回話。

徐桂春渾身發緊,面色與目光皆是驚恐畏懼,奈何待目光掃到安然靜坐的鳳瑤後,她似如找到了主心骨,隨即咬了咬牙,強行按捺心緒,整個人靜立在原地不動。

亭外,有一連串腳步聲緩緩靠近,那些步伐不急不緩,似如走路觀花般悠然自得。

那大周新皇啊,倒是沉得住氣。

鳳瑤心生冷諷,目光悠悠的朝哪亭外落着。

而那些亭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發靠攏,則是不久後,那庭外不遠處,便有一衆宮奴簇擁着一人緩緩過來。

鳳瑤瞳孔一縮,清冷的目光朝那當前一人打量,只見那人,滿身明黃,那明黃的袍子上龍紋縷縷,奢靡大氣,無端給人一種極是高貴傲然之意。

且那人,身形頎長,但卻並非太過壯實,滿頭的墨發也高高束起,頭頂的金色龍冠精緻無方,甚至還放着幾許光澤。而那人的面容上,竟戴着一張面具,那面具乃白玉而爲,就這麼極是突兀的鑲在臉上,無疑是遮蓋住了他整個面容。

鳳瑤眉頭一皺,面色也跟着沉了下來。

無疑,那人滿臉面具,看不到任何面容。就不知這大周新皇,是面容有陷,醜陋得難以見人,還是,故意遮擋,只爲不願讓她見得真容了。

一股股嘈雜而起的複雜與探究之意,在渾身上下層層流走。

則是片刻,那明黃之人已屏退了身後宮奴,獨自踏步而來,入了亭子。

徐桂春渾身緊繃,膽怯微顫的急忙朝那人跪了下來,緊着嗓子吞吐道:“民,民女拜見,拜見皇上。”

她着實是緊張壞了。如她這等卑微之人何德何能竟能面見聖言。如此陡然至此,心底便是早有準備,但終歸還是抑制不住的怯場了。

那明黃之人垂眸朝徐桂春掃了一眼,平緩出聲,“退下。”

短促的二字,無波無瀾,聽着倒是並無怒意與鋒芒,只不過,他的嗓音着實太難聽了,甚至嘶啞難耐,厚重發啞,猶如被什麼東西碾碎了一般,一字一句的蹦出,給人一種悚人發涼之感。

徐桂春怔了一下,不敢耽擱,回神後便略微擔憂的朝鳳瑤掃了一眼,隨即起身離開。

鳳瑤眼角越發的挑了起來,淡漠的朝那人打量,森冷的目光,則徑直朝那人面具上方那兩隻眼孔望去,則見那人的眼瞳,黑得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無底,卻又似是夾雜了幾許複雜。

又許是察覺到了她的打量,他也開始轉眸朝她望來,待得目光對上她的後,他竟如變戲法一般,瞳孔中的複雜之色全數消卻,甚至眼瞳之中,也霎時積攢出了幾許雲淡風輕,再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

“你便是大旭長公主?”他問。

鳳瑤深眼凝他,並未言話。只是莫名卻覺,這人看她的目光着實有些厚重與異樣,至於究竟是哪裡異樣,她又說不出個一二來。

“自是。”鳳瑤默了片刻,才低沉無波的回了句。

她這話着實稱不上恭敬,語氣也無半許的恭敬。奈何他卻並無惱怒,反倒是隨意的掃她一眼,隨即便稍稍上前挪步,待站定在她身旁的石凳旁後,便開始稍稍伸手,略微撩開龍袍下襬便坐了下來。

霎時,一股淡淡的薰香映鼻,無疑是熟悉到了骨子裡。鳳瑤面色一變,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陡然複雜起伏開來。

---題外話---親們,最近這段時候的確忙。但圓子兒定會在後面幾日抽空多更,望親們見諒,拜謝。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消息了第二百八十九章 新皇登基第六百七十九章 出了何事第二百六十五章 怎會是你第七百五十一章 出來尋你第七十二章 教導有方第四百八十一章 兩相而合第四百一十九章 自取其辱第三百一十章 改變看法第五百七十章 下馬威呢第四百八十二章 單獨前行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手好字第一百九十一章 竟是私奔第十九章 懶散提議第三十三章 公子儒亦第一百八十五章 選秀懿旨第四百零一章 異樣之怒(二更)第七百七十一章 嚇壞她們第七百七十三章 輸在哪裡第一百五十九章 刮目相看第四百四十四章 死纏爛打第五百八十二章 兇獸再現第四百九十二章 暴風肆虐第八百二十四章 終章第七百七十章 如此責任第四十章 兩人犯衝第六百六十章 墨玄兄弟第二百八十一章 鐘聲大鳴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波又起第四百二十九章 究竟幫誰第一百一十九章 可否容得第七百六十九章 一家團聚第九十九章 是否包容第七百六十五章 還想怎樣第三百七十二章 皇姐去哪第四百零九章 梅林女童第五十章 傳達命令第六百一十五章 詭異而亡第六十六章 賴在宮中(二更)第七百零七章 手中之棋第三百九十一章 吹奏一曲(二更)第516章 突然抵達第五百六十五章 親筆而寫第八百零三章 在所難免第七百二十九章 陡然推開第七百一十二章 再堅持些第二十一章 啓程回京第六百七十三章 差點忘記第二百零五章 拜堂禮成第二百八十五章 各種反常第八百一十二章 好生說吧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第八百二十二章 讓出宮闕第二百二十八章 提前出發第七百三十八章 比不上他第二百三十七章 夫妻一心第三百四十四章 該當何擇第四百二十三章 怎能如此第六百九十四章 震動之聲第六百八十九章 有意針對第八十二章 緊抓不放第三百四十章 再起轉折第三百六十七章 好久不見第五百八十二章 兇獸再現第五百三十六章 快去看看第一百零四章 風雨前夕第七百四十八章 想出去嗎第五百九十三章 突見雕像第七百六十六章 照顧自己第二百九十七章 擇日問斬第497章 可夠資格第二百七十五章 安的何心第七百四十九章 安在便好第一百二十二章 時而發呆第一百五十五章 親自去迎第三百九十章 你看什麼(一更)第五百六十章 再無親眷第五百三十一章 你定不敢第五百六十五章 利用是嗎第四百七十章 三日之限第七百二十九章 陡然推開第二百二十三章 登樓而上第七百六十九章 一家團聚第五百零四章 莫名而信第三百一十七章 曾經見過第481章 一丘之貉(二更)第五百七十四章 強行來見第二百三十二章 靠在身上第五百七十二章 燙手山芋第二百七十一章 刻意引薦第一百四十章 擺駕出宮第三百七十一章 捨得死嗎第三百六十三章 幫他一回第二百六十一章 知曉身份第六百四十二章 什麼聲音第十五章 儒雅之臣第四百九十三章 大肆拼鬥第五百八十八章 想說什麼第二百八十二章 奪茶之舉第五百九十七章 與你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