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黯要走,沒有人可以留的住她。
但她的突然離開卻讓衆人感到十分的詭異。
甚至,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夜九黯就已經從空中消失了身影,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她平時也這麼話多嗎?”草凌默看向一旁的陰梵君。
陰梵君的臉色略微蒼白,看起來剛剛是受了不小的傷。
陰梵君輕輕的搖了搖頭。
草凌默秀麗的眉皺起,看了眼城牆上的雪川歌:“她臨走時看了雪川歌一眼……”
注意到那一眼的只有草凌默一個人。
或許是出於女孩子的敏感,她總覺得夜九黯對雪川歌的情感並不是那麼的簡單。
包括今日她好像有些自亂陣腳,這完全顛覆了她對夜九黯的想法。
但,她所策劃的這一切並不是假的,夜九黯也確實想要顛覆這六界,讓魔族迴歸到人們的視野之中。
實際上,從最開始看來夜九黯並沒有什麼詭異之處。
或者說,是從雪川歌對夜九黯說出那句“我愛過你”開始,夜九黯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那麼……
或許夜九黯對雪川歌也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感。
但,魔族真的會有情感嗎?
草凌默又有些不相信。
至今爲止所有的記載對魔族都是用鄙夷和貶義的語氣,而他們形成的原因也卻是讓人們無法對其接受。
暗夜,無光,怨恨,骯髒……
或許,未來的交手還是可以期待一下。
“這蜚妖如何處理?”
迦樓羅指着萎縮在一角的蜚妖問道。
但從他的眼神中,衆人卻看到了另外一番意味……
“這東西,你能吃?”
草凌默不由問道。
“呃……其實需要些烹飪方法啦。”
雪川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畢竟,蜚妖這東西在所有人看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全身都是毒素,又是從陰兵的屍體中生出來的,想想就覺得十分的噁心。
“不知道地藏王菩薩那老頭有沒有辦法能將他體內的陰氣去掉……”迦樓羅摸了摸下巴,已經在想起了對策。
“是火元素嗎?”草凌默問向迦樓羅。
迦樓羅與這蜚妖同爲火屬性妖怪,並且無論是迦樓羅的金翅火還是這蜚妖分泌出來的帶有瘟疫的毒素,都是一種火。
而迦樓羅的金翅火既然能催生這蜚妖,那麼蜚妖身上帶有毒素的火說不準對迦樓羅也是大補。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
只不過,蜚妖屬陰火,而迦樓羅屬陽火。
並不是不能吃,而是吃起來有些影響口感……
“嗷鳴!”
嗷鳴突然挺了挺小胸膛站了出來,那樣子好像是說——我有辦法。
草凌默也驟然明白——這嗷鳴和羅剎既然能夠吸食陰煞之氣,並且還能從卿老將軍的身體內將那魔物吸出來,那麼必然也能對陰氣有所辦法。
“哎呦!你們要能把這蜚妖身上的陰氣吸食出來,我就原諒你們剛剛拔我的毛!”
迦樓羅挑眉看向兩個小娃娃,笑臉飛揚。
兩個小娃娃縮了縮脖子——哎呀,果然還是被知道了嗎?!
接下來,又是一場你爭我奪搶食物的過程。
蜚妖身上的陰氣就那麼多,先到先吃,兩個小娃當仁不讓。
而草凌默此時卻走到了雪川歌面前,將昏迷過去了的雪川歌抱在懷中,回頭看向陰梵君:“要多久才能醒?”
“一個時辰,或者數千年,或者永遠……”
草凌默微微皺眉。
雪川歌的身體狀況沒有人能夠搞的清楚。
他之前睡了數千年,最終還是在受到了驚擾和一系列奇遇下才醒了過來,如今雖然邁出了輪迴,卻又回到此番樣子,不知到底何時才能清醒。
“先回去吧,我也有些餓了。”
大戰持續的時間不短,草凌默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精神也有些萎靡。
至少在這場大戰中她看到了夜九黯的實力,也看到了她的手段。
陰梵君的手輕輕攬住草凌默,隨後一個瞬移已回到了皇宮內的翠竹軒。
此刻皇宮內靜悄悄,所有人都躲進了地窖或者暗道之內。
陰梵君咳嗽了兩聲,看得出傷勢並不輕。
“你去調息一下,我自己下碗麪吃吧。”草凌默將雪川歌放在牀榻上後又將陰梵君往牀上推了推,眉宇間滿是焦急。
陰梵君此時一傷,不知何時纔會恢復,看來一會還是要向迦樓羅要些丹藥。
陰梵君輕輕搖了搖頭:“無礙。”
卻是擼起了袖子走向廚房。
他挺拔的身姿站在烏黑的竈臺前,結實的小臂露在外面,看起來略微有些滑稽。
“你……”草凌默突然感到有些愕然。
看這架勢,難道陰梵君要給自己做飯不成?
“我與雪川歌的父母去世的早。像我們這樣身具靈力之人,肉體凡胎的母體要用所有的營養孕育我們才能令我們活下來。”
陰梵君微微低着頭,一縷長髮從他的耳鬢垂下來,擋住了他的半個眼睛。
但是草凌默卻從另外的半個眸子裡看出了他此時非同於平常的淡淡憂傷。
這種情感在地獄鬼君的身上很難想象會出現。
或者說,地獄鬼君只有在草凌默的身邊纔會露出如此表情。
草凌默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着。
而陰梵君已經開始熟練的切菜,甚至還從旁邊拿起了一隻豬腿剁着,菜刀大起大合的樣子卻優雅利落。
“而我們的母親,卻孕育了我和雪川歌兩個身具極強靈力的人。所以……沒有到分娩那天,她就去世了。”
草凌默輕輕的從背後抱住了陰梵君,將臉貼在他的身上。
感受着那挺直的脊背,此刻好像有着微微的顫動。
“不知爲何,我與雪川歌從在孃胎裡就有記憶,有自我意識。我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父親撕心裂肺的哭喊。”
“但或許是出於本能,我們撕破了母親的肚皮……”
草凌默想象了一下那時的場景,再思考當時信奉神靈的部落族人看到這番場景時的表情,不由有些發寒——那麼,陰梵君和迦樓羅,必然是被當做了怪物。
“或者說,是我,撕破了母親的肚皮。”
陰梵君手下的動作停了下來,聲音更爲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