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氣還是有些悶熱的,毒辣的日頭彷彿在空中不斷地放大,努力地燃燒着自己。金燦燦的光芒緩緩地籠罩着這整片大地,殊不知這溫暖卻只有在那寒冬臘月才最讓人溫暖。
街上的行人即便有着多大的熱情也隨着這溫度的升高而三三兩兩地都回去了,一時之間,人羣倒是稀少了很多。
那些小商販們大多是有固定攤位的,見着客人少了,也大多隻是派了一個人懶懶地在那看着罷了。
樑寒霜走了半天也有些累了,便就近在那茶棚裡坐在歇息。
倒還真是應了古人的那句,心靜則涼了。
看着旁邊的兩人,大約是武功都高強,也好歹行走過江湖,對付這一點點暑熱也覺得可以應付。可是,樑寒霜卻還是決定稍作休息便回去了。
既然是出來散心的,那現在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了,何必在這地方受着暑熱呢。
“稍作休息我們便回去吧。”樑寒霜看了一眼兩人,緩緩說道。
青衣看着這太陽有些大,她原本是打算帶着樑寒霜在這城中的店鋪裡面溜達溜達,室內的話倒是也算得上涼爽些許了。
“小姐,這麼大的日頭,咱們還是先不要着急回去了吧。”本來她的私心裡也是想讓樑寒霜多在外面待一會兒,成日的悶着,對養身子也是不宜的。
“正是因爲這麼大的日頭,外頭也沒些什麼好玩的了,若是你喜歡,過幾日等天氣涼快些了,咱們再出來便是了,也不急在這一時。”樑寒霜以爲青衣是從前都過着刀口上的生活,一下子能體驗平常女子的生活,所以難免會有些流連。
“那咱們待會兒便回去吧。”青衣如今見樑寒霜說下次還會出來的話了,看起來心情應該是恢復的不錯,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一旁的清風卻瞅了這太陽,有些皺眉了。
只見,他突然睜大了眼睛,腦袋裡似乎是閃現了靈光一般,朝着兩人打了個招呼,便快步走了。
“這清風是做什麼去了?”樑寒霜似乎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腦得有些不明不白地,下意識地問道。
青衣盯着他急速消失的背影,也有些蒙着了,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兩人倒是想着,這清風也不是什麼不穩重的人,大約是有什麼東西忘記買了,所以纔會去的吧。索性,她們兩人便在這裡等着他就好了。
可是約莫過了兩盞茶的功夫,樑寒霜和青衣愣是連他的人影都沒有見着。
“青衣,咱們要不要去看看?這買什麼東西也不會這麼久還不回來吧?”雖然說他武功高強,又是個男子,可若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情,按照他那個老實的性子,吃虧也不是沒可能的。
“應該不會有事兒吧?要不我先去看看,天氣炎熱的很,小姐您便在這裡呆着吧。”青衣思索片刻,還是決定自己先去看看。萬一真有什麼事情,雖說小姐現在還可以使些簡單功夫,但若真是什麼棘手的狀況,那還真是不好說了。
“我也一起去。”樑寒霜雖然知道青衣這是關心自己,可是她也害怕,若情況真的危險,這兩人到底也只是武功高強,畢竟這皇城之下,得罪了什麼小人可也是麻煩的很。
青衣見執拗不過,便同樑寒霜一起朝着清風方纔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可是,兩人不過才行了一百米,便碰上一個有些面熟的小哥兒。樑寒霜正好想起來,自己方纔在他家挑過一些錦袋荷包的小玩意兒。
“小哥!前面是有什麼事嗎?你怎麼走的這般着急?”樑寒霜攔了人,便問道。
“哎呀,這位小姐,您原來在這裡呢。我可是特地來尋您的,就方纔您的那位夥計,可是在前面有點兒麻煩了。”那小哥的喘息還有些不勻,一看便是着急着跑過來報信的。
樑寒霜的眉頭微蹙,清風也不是不穩重的人,在這唔使皇城裡他們到底也不曾得罪過誰。若說是皇后或者麗妃的話,那也不應該是找清風的麻煩呀。
難道,她們已經在私下裡把自己調查的這麼清楚了,連行蹤都知曉的一清二楚了?
“小哥,那你可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青衣見樑寒霜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麼,樣子有些出神了,便問了那小哥道。
“哎呀,姑娘,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那些人就在街口那裡呢,姑娘們趕緊去看看吧。”小哥也是看這樑寒霜是這胭脂坊的老闆,難免見過幾面,人也挺好,所以纔會着急着來幫他們這個忙的。
樑寒霜給一邊給小哥道謝,一邊便和青衣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東邊街口去了。
而這此時本該是一片寧靜的街道,卻已經不知從何時聚集了許多的人,都團團地圍在了一個地方,還不時地能夠聽到一些雜七雜八的言談。
只是這樣喧鬧的氛圍下,樑寒霜到底也沒能聽得到什麼真切的東西。只是遠遠地便瞧見了清風,由於清風的個子比較高,在那人羣中也是並不難尋找。
等到兩人好不容易往裡面擠了擠,這才發現原來清風正是被包圍的對象。只是,他的旁邊還有着幾個衣着華麗的公子哥兒。
“這位公子,不知我傢伙計做了何事惹惱了您?夥計不懂規矩,我這個主子便在這裡替他賠個不是了。”只單單是看着這布料的材質,樑寒霜便可以斷定這是個唔使國貴族圈裡的公子,或許也可能是個小姐。
那後面烏泱泱地跟着十幾個人的架勢,恐怕在這唔使國的皇城裡,也沒幾個人有這樣的架勢了,非富即貴。
“這是你家的夥計?還不快來領回家去!好生不懂規矩,竟然敢惹惱我們公子!”說話的小哥看起來身量卻很少,和青衣有些相似,但那架勢卻是拿捏地很足。
樑寒霜至此便更可以斷定了,這人八成是個女子,雖然中間隔了幾個人,看着她的面相隱約有些模糊,但那身上傳來的似有若無的點點脂粉香氣卻是沒辦法掩飾的。
“姑娘一口一個我家的夥計不懂事兒,可是說了這麼半天卻並未提及是什麼錯誤,總該讓我知曉,尋個由頭方能懲罰了吧,否則豈不是冤枉了。”樑寒霜雖然知曉這人身份必定不簡單,可若別人毫無理由地欺負自己的人,那自己自然也不會手軟,所謂的先禮後兵,正是這個道理。
那妙齡的“公子”一聽這話,眉頭卻是微蹙了起來,原本還以爲是個性子好的小姐,卻未成想這般牙尖嘴利。
翡翠也一貫來算是自己最得力的丫頭了,口齒也是數一數二的,此時竟然被這女子給說的啞口無言了去。而且,她竟然可以一眼便識出翡翠的男裝扮相,那肯定也是能猜到自己也是個女子咯?
這纔回來,便遇上這麼個厲害角色,看來最近這皇城裡還真是人才輩出呀。
“翡翠不過一個小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面,這位小姐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那“公子”緩緩地走近,聲音雖然刻意地壓低了一些,卻仍舊是讓人覺得如清泉流淌一般動聽。
樑寒霜此刻纔看清了她的面容,雖是一身男子扮相的白色衣袍,卻依舊不減眉眼如畫的精緻,年紀雖不過十四五歲,卻已大有長開的模樣。
不事雕琢,卻仍舊如那夏日裡燦爛的芙蓉一般脫俗、動人,即便是在這美女如雲的皇城裡,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了。
只是,少女大約是常年處於尊貴無比的地位,難免養成了一些嬌氣高傲的毛病,只單單是看那雙上撇的鳳眼,便只讓人覺得天生是對所有的人都有一種不屑在裡面。
“公子既然是翡翠的主子,那還煩請公子告知我一聲,我這夥計到底是何處得罪了你去。若真是我這夥計的錯,那小女子一定親自向公子賠罪。”樑寒霜便是抓定了清風這人老實,是不會做什麼離譜的事情的。
而眼前的這少女,一看便不是安分的人,倒是像是惹出事情卻不依不饒的人。
大約是自知理虧,少女只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再瞥了一眼清風,眼角眉梢都是濃濃的不悅。怎麼還有這種不識好歹的人,自己穿個便裝,她便敢輕易得罪了去麼!
清風見樑寒霜這態度,雖話裡仍舊有禮,可卻已經是擺出了態度了,十分強硬,偏是要你說出自己的錯處來才肯道歉。
只是,這人也實屬無賴了。本是自己先買了的傘,可是那小丫頭卻偏生說她們公子也看中了這一把,要從自己這裡買過去。他不肯,只想着早些回去給樑寒霜送傘,卻不想這人便開始不依不饒了,身邊的那小丫頭還十分的厲害,對自己出言不遜,是以鬧成了現在這個狀況。
其實,樑寒霜掃了一眼這眼前的情況,再只細細地聽了人羣里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便已經能猜到這事情的大概了。
所以,還不知是誰對誰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