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靈湘一邊把可能用到的藥草放在自己的藥箱裡,一邊回答着蘇欣怡,“治病救人最重要的就是望聞問切,一定要根據病人的病情來進行診治,而不是在醫書上翻,紙上得來終覺淺,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實際,更何況像這些花柳病既然被人稱做絕症,那必定在醫書上很難找到完全能治療的辦法。”
她正趁着這個機會告訴蘇欣怡大夫治病救人的要點,但蘇欣怡完全聽不進去,看她竟然半點着急的模樣都沒有氣的跺了跺腳,“師傅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那些人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亂說一氣的,你不要理會他們不就得了,管他們做什麼,實在不行我就讓父親去找那些人,讓他們閉嘴。”
孟靈湘道,“三人成虎你應該知道,今天既然在仁心堂有十個人說這樣的謠言,明天就有一百個人在說,就算是蘇老爺也堵不住那些人的嘴,只要把謠言從根本上掐滅才能讓着些謠言不再亂傳。”
“那咱們也能想個其他辦法……”蘇欣怡道,“那花柳病可是十分可怕的病症,要是師傅你染上該怎麼辦?”
孟靈湘無奈的說道,“你知道花柳病是怎麼染上的?”
蘇欣怡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花柳病,花柳病,正是因爲做了那事兒才染上的,素日裡接觸是怎麼也不會得的,只要注意好請潔也就好了。”孟靈湘諄諄教導着。
蘇欣怡頓時紅了臉,嘟囔着說,“原來是這樣……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孟靈湘果斷拒絕了她。
蘇欣怡嘟着嘴說道,“爲什麼,師傅你不是說只要注意請潔就行了,我每日洗三遍身子,再用你教我的法子洗手應該就行了,我跟着你去還能學些東西呢。”
孟靈湘還是不同意,“你還沒有出嫁,而且蘇老爺也不會讓你去的,乖,你跟着大嫂認草藥去,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蘇欣怡可不是那樣容易放棄的人,“師傅我既然要跟着你學醫那就不能怕這些苦,沒有嫁人算什麼,師傅你不是也沒有嫁人,你說的,嫁人應當嫁一個懂自己的人,若是他連我學醫去的這些地方都不能接受那還嫁他做什麼?”
孟靈湘頭疼,只覺得自己把一個小姑娘給帶歪了。
“師傅你就帶我去吧,我跟着你也能幫你,你不是說治病救人要看病人的病情,我連病人都沒有見過,以後怎麼知道該如何治病救人?師傅你學醫的時候也定是跟着師公看病的,你帶我去吧,帶我去罷……”
孟靈湘耐不住蘇欣怡的哀求,只得答應了。
她讓蘇欣怡過去歇着,讓她明日早上在花柳巷等着,到時候定帶着蘇欣怡一道進去,蘇欣怡起初不肯,還是孟靈湘板起臉纔不甘願的回去了。
孟靈湘回去跟莫北霄說了這件事,本以爲莫北霄會不同意,沒想到莫北霄沉吟良久還是答應了這件事,讓孟靈湘大感意外。
看着孟靈湘驚愕的表情,莫北霄挑挑眉頭,“怎麼,不相信我答應了?”
孟靈湘老老實實的點頭,“以往你都是不答應的,怎麼今日就答應了?”
“就算我不答應你還是要去,若是強硬的阻止你,你怕是要跟我鬧彆扭,左右是一件好事,我也信你就算治不好花柳病,可也能保護好自己。”莫北霄口吻裡含着無奈,“既然你都是要做的我也只能答應,電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若是真的不能治好就罷了。”
莫北霄知道孟靈湘在這方面有多固執,就算是他強硬的阻攔孟靈湘,最後說不定還要鬧的不歡而散,她也還是要去做,無奈之下莫北霄只能退一步,讓孟靈湘去做她想做的。
他低頭看着有些害羞的孟靈湘,只覺得自己居然敗在了這樣一個女子的手裡,還甘之如飴。
孟靈湘擡頭望着他,突然在他下巴上親吻一記,回答了句好。
第二天,孟靈湘就帶着藥箱和早早就等在花柳巷的蘇欣怡進去了,進去之前孟靈湘把昨晚制好的藥水遞給蘇欣怡,讓她拿着回去之後把這個藥水滴在水裡,拿來洗手洗澡。
花柳巷是本來是叫胡安巷,據說之前旁邊開了好幾家青樓,裡頭得了花柳病的姑娘都被送到了這裡,慢慢的這裡就被叫做花柳巷,雖然旁邊的青樓已經搬走了,但他們還是把得了花柳病的人送到這裡,有些是青樓女子,有些則是普通人家的。
裡頭就像尋常的小巷,旁邊開着門,隱隱約約從空氣裡能夠聞到腐爛的味道,這裡的房屋十分的破舊,大多隻是簡單的有木頭搭了個屋子,少數的是完好的宅子,有幾個女子坐在門口曬太陽,臉上長着不少的膿皰,睜着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盯着孟靈湘和蘇欣怡,蘇欣怡被盯的害怕,緊緊地拉着孟靈湘的手臂,半縮在她後頭。
孟靈湘走到離她們最近的一位女子面前,低頭溫柔的詢問。
那女子身上的衣裳已經十分髒污,上面不知道染上了什麼東西,黑黑黃黃的一坨,衣服上也有破損的洞,頭髮凌亂的披散着,把她半張臉給遮住了,只露出一雙泛白的眼睛盯着她們,對於孟靈湘的問話半點反應都沒有。
“姑娘,我是大夫,能讓我爲你把把脈嗎?”孟靈湘耐心的再問了幾次,等問到第四次的時候她終於轉了轉眼珠,聲音嘶啞的說道,“我得的是花柳病。”
“我知道。”孟靈湘回答。
“花柳病治不好的。”她譏笑着看孟靈湘。
“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治?”孟靈湘說道,“即使不能治療,我也可以讓你少受些痛苦。”
她漆黑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孟靈湘,許久才說道,“那你試吧。”
孟靈湘鬆了口氣,拿出腕枕來放於膝上,再拿出一副手套來,雖然花柳病不會傳染,但這些姑娘看上去好些日子沒有洗澡了,身上說不定有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