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跟着杜管家進了清山院。
杜管家在前面帶路,溫和笑道,“老奴先領姑娘去住的地方,收拾妥當,再去見公子!”
看着前後態度明顯不一的杜管家,二白咧嘴笑了笑,“杜管家今日怎麼這樣高興,可是新婦又爲你添了喜?”
二白口裡的新婦自然是杜管家養在外院的小妾,他本是偷偷養的,不願被人知曉,何況他這個年紀還如何輕易有子嗣,知道二白是故意調侃他,杜管家老臉不禁一紅,乾乾笑道,
“二白姑娘說笑了!”
說話間,杜管家帶着二白上了迴廊,轉了幾個彎,在一紅木雕花木門前停下,親自打開門,道,“這裡便是,姑娘請!”
二白抱着她那件破衣服進了門,只見地上鋪着柔軟厚密的地毯,屏風書案,銅爐香幾,屋子佈置的精緻典雅,鏤空的紅木隔斷上,水晶絲青蓮紗帳以瑞獸神鳥金鉤半懸,影影綽綽遮住內室的景緻。
屋子瀰漫着一股輕而淡的冷香,要細嗅方能聞道,金色的陽光照進來,添了幾分明媚,處處透着名門氏族纔能有的那種骨子裡散發出的貴氣。
當君燁的丫鬟果然不一樣,這樣的屋子,這樣的排場,就算是香蘇首富沈家也望塵莫及,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丫鬟,竟然優渥至此!
二白雙目發亮,摸了摸桌案上的青花瓷器,不禁一陣陣感嘆,這裡的每件擺設恐怕都不是凡品。
廚院的偏房和這裡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啊!
一路進了內室,入目便是一張金絲楠木雕花大牀,大到離譜,簡直可容四五人橫臥,上面鋪着深紫色的輕絲蜀繡南錦,綾羅高枕,奢華而舒適。
二白看花了眼,突然發現自己原來誤會了君燁,他沒有她想的那麼小氣,竟給她預備了這樣的屋子!
就算是糖衣炮彈,她也飛蛾撲火的接受!
將裝着衣服的包袱往牀上一扔,二白歡呼一聲,猛的跳了上去,身下錦被柔軟細膩,躺在上面輕飄飄如置雲端,甚至就想這樣一直睡下去。
她眯着眼睛,笑着點頭,“滿意,太滿意了,杜管家,你去回了君燁,我就住這了!”
杜管家聞聲進了內室,頓時臉色一變,急忙去拉二白,“姑奶奶,趕緊起來,這可不是你的牀,這是公子的,除了公子旁人坐一下都是死罪,你怎的躺上去了!”
二白驚愕的道,“什麼?這不是我的牀?那你領我進這屋子幹嘛?”
杜管家惶恐的將牀上錦被抻平,把二白的包袱拿下來,拉着她往外屋走,“你的牀在這呢!”
“啊!”
二白看着外屋屏風後的矮塌,眉心皺成了一個疙瘩,伸手指着那個將將能睡下一個人的矮塌,結巴的道,“我、我睡這?爲什麼,我爲什麼要睡君燁的房裡?”
杜管家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她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你是公子的貼身丫鬟,自然要睡在這,半夜公子有需要,你好隨時起身伺候!”
二白瞪着他,一口氣噎在喉嚨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此時有下人敲門,站在門口道有事找杜管家去處置。
杜管家應了聲,對二白道,“被褥在矮塌下的櫃子裡,晚上睡覺時,取出來用便可,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我再差人送過來,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二白姑娘收拾妥當,便直接去書房見公子!”
二白訥訥點頭,“好,我知道了!”
杜管家走後,二白把包袱扔在矮榻上,躺上去,發現矮榻不夠長,自己的腳還懸在外面,若要睡覺只能蜷着身體,而且矮榻很窄,平躺着也就只能容納一人,夜裡若是翻身,肯定就會滾到地上去。
越想越覺得氣悶,二白氣呼呼的坐起來,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君燁根本沒安好心,就是想把她放在身邊隨時折磨!
這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小人!
虧她方纔還以爲他變好了!
笈着鞋,二白跑進內室,看着那張大牀越看越喜歡,越是喜歡心中越氣,脫了鞋躺上去,雙手墊在腦後,翹着二郎腿,仰頭看着牀頂上雕刻的繁複花紋,和四角鑲嵌的夜明珠,再次感慨萬千。
本來她在香蘇城不算貴族也算富戶了,但跟君燁比起來,她果然還是個窮人啊!
枕被柔軟,淡淡冷香漂浮,沁人肺腑,二白看着那花紋,睏倦漸漸襲上來,意識模糊,竟以爲自己在瀟湘館的後院,翻了個身,面朝裡側,嘴裡嘟囔了一句,“果子,晚飯再喊我!”
之後竟睡了過去。
睡的混沌大概覺得有些冷,閉着眼睛拉了被子蓋在身上,隨即睡的更香。
書房裡,君燁批改公文一直到正午,下人已經擺了午飯,他坐下,看着侯在一旁的下人,突然眉心一蹙,問道,“錦二白爲何還未過來?”
小廝忙上前的答道,“奴才不知!”
“杜管家在哪?”
小廝又道,“杜管家方纔急匆匆出了門,大概有事要料理,此時還未回府。”
“嗯!”
君燁淡淡應了聲,讓小廝下去,自顧吃起飯來。
用了午飯,見外面陽光正好,君燁本想去湖邊釣魚,出了門又覺有些睏乏,遂轉身往寢房走。
進了內室,眉心微蹙,雕花大牀上,牀帳半落,錦被橫鋪,竟未疊被。
下人如此憊懶,難道是他看上去脾氣很好?
君燁臉色微沉,轉身想喊杜管家,忽想起下人說他出門未歸,默了一瞬,便又轉過頭來,往牀上走去。
本來他只是想在軟塌上小憩片刻,此時見錦被鋪着,便脫了靴子和外衣,上牀休息。
掀被躺上去,君燁閉上眼睛,不過片刻雙眸倏然一睜,猛然一把將錦被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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