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臣臉色一變,震驚的看向二白,“二、白,大司馬這話、什麼意思?你們、”
二白桃花眸帶了幾分怒氣,瞪着君燁,“公子說話何必故意讓人誤解,壞我名節?”
君燁冷睨着她,語氣含怒,“做過本尊的貼身丫鬟,還想留着名節嫁人,錦二白你簡直癡心妄想!”
他氣勢冷冽,聲音攝人,整個房間的空氣似突然間冷凝下來,靜的可怕。
二白直直的看着他,見男人此時態度冷漠涼薄,心頭鬱結,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明碩和明文璟兩人站在後面,也察覺到氣氛怪異,四目一對,明文璟暗暗挑眉,示意明碩別說話,這女子和君燁關係似乎不一般,還是看看再說。
明碩目光急閃,抿着下脣,見藍玉臣神情恍惚,胸口越發抑鬱難忍,只按捺着不敢發作。
難道這個呆子果真放不下他這未婚的妻子,還想讓她做大不成?
他休想!
她明碩郡主看中的人,別說只是個還沒過門的妻子,就算已經明媒正娶的也要給她休了!
“呦,本世子不過走開一會,這屋裡怎麼這麼熱鬧?”
正僵持間,一聲悅耳的調笑聲傳進來,隨即慕容遇一手託着一罈酒踏了進來,在地上暈過去的侍衛身上一掃,目光沉了沉,脣角卻依然勾着漫不經心的笑,“怎麼,要打架啊?”
“見過慕容世子!”明文璟恭敬請安,兩人雖都是侯門子弟,但一個是庶出,一個是嫡出世子,身份地位截然不同。
慕容遇頂瞧不上他平日囂張跋扈的樣子,此刻連個眼神也不肯給,只敷衍的應付了一聲,“嗯!”
說罷擡頭看向內室的幾人,待看到二白頓時雙目一亮,大步上前,歡喜的道,“小丫頭,你怎麼來了,可是來投奔本世子來了!”
這話一出,屋子裡的人越發凌亂了。
明碩更是氣的鼻孔生煙,憤憤的瞪着着二白,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竟和大司馬,慕容世子都關係匪淺。
二白看到慕容遇面色緩和了幾分,展顏嬉笑道,“是啊,你收不收留?那二十萬兩銀子還算不算數?我可是奔着銀子來的!”
屋裡所有的人中也就果子知道,她家小姐不是開玩笑,的確奔銀子來的。
“自然,走,現在就跟本世子回府去!”慕容遇也不看君燁,上前拉着二白就要走,“我給你弄個大院子,再配幾個小丫鬟,本世子天天帶你出去玩!”
慕容遇說走便走,唬了藍玉臣和果子一大跳,愣怔的不知所措。
二白也未反應過來,被慕容遇拉着往前走了一步,另一條手臂突然被君燁拽住,他臉色鐵青,冷冷的看着慕容遇,“阿遇,這裡沒你的事!”
慕容遇停步轉身,笑的輕佻,笑意卻不達眼底,“君少,我和這丫頭一見如故,甚是投緣,閒事管定了,你預備如何?”
“阿遇!”君燁沉喝一聲。
慕容遇毫無畏懼的和他對視,半步不肯退讓。
“行了!”二白掙開兩人的手,軟聲嘟囔道,“我的事和你們誰都無關,我自己解決!慕容遇,我暫時還有事沒辦,不能去你那,你那院子給我留着,等我完事就找你去!”
慕容遇垂眸輕笑一聲,俊秀的臉上掛着玩味的表情,眨眼道,“好啊,我等着你!”
二白擡頭看了君燁一眼,隨即滑開目光,看向藍玉臣,“我現在就住在上京,你和明碩郡主之間的事總要給我一個解釋,今日人多不便,等你閒了,去東街的觀雲巷找我。”
藍玉臣低下頭去,“是,二白,我一定去!”
“果子,走!”二白道了一聲,誰也不打招呼,擡步便往外走。
外室明碩臉色青白,手掌緊握,卻不敢阻攔,任二白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待二白一走,明文璟拽了一下明碩,對着君燁諂笑道,“大司馬,那沒事,屬下也告退了!”
君燁眉目間籠着一層陰鬱,淡淡“嗯”了一聲。
明文璟忙帶着明碩也退了出去。
他兩人一走,本來躺在地上暈過去的侍衛頓時也全醒了,呼啦全部跟着出了門,房裡頓時安靜下來。
“阿遇,你先出去,我有話對藍公子講!”君燁面上波瀾不驚,但緊抿的薄脣可以看出男人此刻極其不快。
慕容遇俊眉挑着,輕笑了一聲,淡淡點頭,“行,我出去,你們之間的事本世子也沒興趣聽,不過那小丫頭,你不許欺負她!”
說罷,給君燁放下一罈酒,自己抱着另外一罈,快步出了門,還十分體貼的將門關好。
屋子裡只剩下兩人,藍玉臣立刻便有些拘謹,垂首侍立在一旁,“大司馬有事儘管吩咐便是!”
君燁慵懶隨意的坐在椅子上,姿態尊貴矜冷,淡淡的看着他,沉聲問道,“你喜歡錦二白?”
藍玉臣耳根一紅,頭垂的越發低,誠實的答道,“喜歡。”
君燁眸底滑過一抹冷意,勾脣笑道,“你喜歡她爲何還要娶明碩郡主?”
“這、這、”藍玉臣擡袖擦了一下額上冷汗,訥聲道,“郡主情深義重,下官、下官不敢辜負。”
君燁嗤笑一聲,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胸口越發鬱結氣悶,擡手揉了揉眉心,吩咐的語氣道,“既然要娶郡主,馬上把和錦二白的親事退了!”
“不可!”藍玉臣猛然擡頭,說完才醒覺自己失禮,又低下頭去,恭敬的道,“其他事任憑大司馬吩咐,只是此事,恕下官不能從命!”
君燁皺眉,“爲何?”
“下官和二白定親在前,雖然現在有幸被郡主看中,但下官不能做喜新厭舊忘恩負義之人,即便二白身份比郡主低微不能和郡主平起平坐,下官也一定讓二白做貴妾,定不會委屈了她!”藍玉臣說的鏗鏘有力,正氣凜然。
“如果本尊一定讓你退親呢?”君燁手指捏着酒盞,聲音微寒。
“大司馬可以將下官貶爲庶人,甚至治下官死罪,但退親一事,下官不能同意,下官絕不會丟棄讀書人的氣節,做貪生怕死之輩,更不能辜負二白一片情義!”藍玉臣因爲緊張,身體緊繃着,但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甚至還有幾分悲壯。
君燁大概沒有見過這樣的迂腐固執,還能將背信棄義之事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之人,一時間看着他竟有些愣了。
“噠”的一聲,君燁將酒盞放在桌案上,閉目淡聲道,“下去吧!”
他今日已經被錦二白氣的不輕,實在不想再和一個書呆子置氣。
“是,下官告退!”藍玉臣躬身後退,一直出了門,才鬆懈一下來,回想方纔的對話,覺得自己一番陳詞感動了君燁,既成全了明碩的厚愛,又不辜負二白,頓時覺得心滿意得,心情愉快的走了。